碰壁在意料中。

沈明棠並不氣餒。

“倉庫的貨是保證庫存充足，喻家布莊遍佈各地，如果貨源不足，哪家鋪子簽下訂單，我們供應不上，便要賠償違約金。”喻老夫人知道自己身體不行，卸任皇商是為了安享晚年。

沈家在福源縣的地位，喻老夫人心裡很清楚，突然要購買兩萬匹布，隻怕是遇到難處。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暗潮洶湧，她見得多了。不願意捲入紛爭，將喻家拉下水。

沈明棠聽出是托詞，“我明白了。”

“老夫人，現在擺膳嗎？”管家在外麵詢問。

沈明棠很識時務，“我改天再來拜訪您。”起身告辭。

踏出門口時，忽然和人相撞，沈明棠踉蹌往後退，穩住身形，扶住撞進她懷裡的人。

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佈滿惶恐，慌忙退出沈明棠的懷抱，手裡快速的比著動作。

沈明棠摸一摸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如水道：“沒關係，你不是故意的。我也冇有注意看路，咱倆才撞在一起。”

她的笑容太溫柔，小姑孃的恐慌漸漸安定下來，怯怯地望著沈明棠，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些空洞，冇有十歲的年紀該有的光芒靈動，彷彿失去靈魂，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呆呆的冇有生氣。

沈明棠帶著殷蘭離開，看見婢女端來的菜，全都是普通的家常菜。

喻老夫人很驚訝沈明棠看得懂喻晚的手勢，隨即心裡起疑，沈明棠是特地打聽過，刻意學過啞語？

這樣一想，對沈明棠多了幾分戒心。

“晚晚到祖母這裡來。”喻老夫人朝喻晚招一招手。

喻晚乖巧的坐在她身側。

飯菜擺上桌，喻老夫人冇什麼胃口吃完飯。

管家進來稟報道：“曹仁安找沈大富下一筆三萬匹布的訂單，一直合作的原料商退掉沈家的訂單，沈明棠篡改合同，那些人寧可借錢賠二十萬兩違約金，也不願提供原料，大概是給沈家下套了，要整垮他們。”

喻老夫人想起沈明棠溫柔婉約的模樣，不禁笑道：“倒是個心黑的。”

管家疑惑道：“老夫人，您準備把家業變賣，為何不將布賣給沈家？”

“這是喻家的祖業，就算要賣，也該找合適的人。”喻老夫人麵容沉凝，目光卻是愛憐的看向喻晚，“沈家不合適。”

——

沈明棠找一家客棧住下，殷蘭在外轉一圈回來，打聽到喻家的訊息。

殷蘭道：“喻老夫人一直在找合適的人接手喻家，纔會不願再生變故。謝娘子，您要說服喻老夫人，便要讓她認可您，有能力接手喻家。若是給曹家搶到先機，便錯失轉機。”

“喻老夫人換了很多廚子？”沈明棠忽然問。

殷蘭一怔，點頭道：“是，近一年換了很多廚子。”

沈明棠想到喻老夫人吃的糙食，家境貧寒的人才吃的。喻老夫人的愛人出身農門。據說是喻老夫人去莊子上，馬車壞了，在農家借宿，與愛人一見鐘情。

她是在找回憶？

沈明棠心裡有了主意，第二日一早出去，采摘野菜回來，借客棧的廚房，做了幾樣簡單的飯食，裝進食盒裡，吩咐殷蘭送到喻府。

“我們能不能得到機會，在此一舉了。”

殷蘭格外慎重，費了一番功夫，纔將飯菜送到喻老夫人的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