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心狠手辣的病嬌妖僧（5）

　圓滾滾的外形幾乎看不見脖子， 扒著他手指的兩個小短爪子也被肚子完全擋住， 哪怕是從側面，也只能勉強看見一個邊邊， 要是從正面看，那是根本看不見的。

　程歡下意識抬起另外一隻手伸出手指捅了捅鸑鷟的肚子。

　程歡：很好，不是虛胖。

　鸑鷟：【冷漠.jpg】

　然而即便鸑鷟故作沉穩鎮定， 胖且圓的小啾外形也並不能給它帶來多少神獸的王者之氣， 反而讓人覺得可愛度爆棚，只讓人想要狠狠擼上一把。

　可畢竟來日方長，初次見面還是要給神鳥大人留一些面子， 因此程歡也並不拆穿， 只是和鸑鷟說道，“去給他們點教訓。”

　程歡並沒有具體提到這個他們是誰，可鸑鷟天生就能分辨是非黑白，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過他並不是自己去的， 而是仰頭髮出一聲嘹亮的鳳鳴。

　不過一秒， 一隻長尾鳥憑空出現， 一身火紅色的羽毛燦若丹楓， 唯獨嘴是青色的， 這麼翩然飛著，就像夜空裡陡然出現的孔明燈， 天然就帶著點夢幻的味。

　鴒要鳥，據說是吃了它的肉，就能不在做噩夢的精怪。可實際上， 它會的並不只是這些。鴒要鳥善操縱夢境，亦能以夢境警醒世人。

　鸑鷟看了它一眼，並不發出叫聲，然而那鴒要鳥卻已經明白了它的意思，立刻展翅，迅速的飛向皇宮的方向。

　程歡並不多問，轉身帶著鸑鷟去了荷花池的方向。一張符紙入水，池水慢慢蕩漾開來。而皇宮的場景也慢慢的倒映在了裡面。

　夜晚的皇宮比起白天要安靜許多，可實際上，眾多的陰蟄醃臢卻正是在這裡不斷地滋生。就像人類心理無窮無盡的**。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鴒要還沒飛到的緣故，那池水裡的景色並沒有改變。

　程歡不著急也不乾等著，隨手點燃了旁邊的小炭爐烹茶。而原本停在程歡手指上的鸑鷟也順勢飛起，落在小幾上。

　程歡看它俐落地起飛落地，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你竟然會飛的嗎？”

　本座神來就會飛！鸑鷟疑惑程歡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可低頭圓滾滾的肚子立刻讓他秒懂了程歡的意思，頓時圓溜溜的黑豆眼裡就露出一絲惱怒。

　都是鳥，誰，誰還不會飛了！

　可還沒等它控訴出聲，頭頂就被溫暖的手掌蓋住，程歡的手指輕柔的撫弄著鸑鷟的羽毛，落在鸑鷟耳側的聲音更是溫柔得剛剛好。

　“圓滾滾的好可愛。”

　胡說，本座分明威風凜凜。鸑鷟眼都不眨的看著近距離的程歡，一下子就忘記了要抗議的事兒，眼裡心裡都只剩下程歡這個人。

　嘖，妖僧什麼的，簡直要了命。

　然而就在程歡和鸑鷟玩鬧的時候，鴒要鳥也準時到達了皇宮。

　三更天，皇帝已經就寢。

　今日是十五月圓，他照例在皇后寢宮就寢。另外一則，喻貴妃的兒子被聖僧看中，這母子倆的身份很快就會有所變動。小皇子要封爵，喻貴妃母憑子貴要提位分，這些都要提前告于皇后知曉。所以白天從喻貴妃宮裡出來之後，皇帝處理完朝政，轉頭就來了皇后寢宮。

　兩人商量了半晌，最後都定下來以後，便一起就寢。皇后素來端莊賢慧，哪怕已經不如年輕宮妃新鮮貌美，可皇帝宿在她這裡總是覺得最貼心舒適。

　可出乎意料，這一夜，皇帝卻睡得並不踏實。幾乎剛入睡不久，噩夢就來了。

　在程歡眼裡，其實很多時候，真正的懲罰不是他們**上受到什麼痛楚，而是來自於精神上的摧毀。人最怕失去什麼，就在精神上摧毀什麼，反復幾次，在堅定的人，也會因此萎靡。

　而當初柏馨雨就是這樣對待原身還有喻家人的。因此，這一次，哪怕是初次交鋒，程歡也要讓柏馨雨切身實地的感受一次。而皇帝這次的夢境，也是程歡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斷掉柏馨雨的晉升之路。

　想買股嫁入皇家？從今天起，老皇帝只要在位一天，柏馨雨就必須隱姓埋名。她之前弄得那些神秘身份也必須立刻捨棄，否則就是一個死！

　而這一點，或許對別人來說，難於上青天，可對於程歡這個“妖僧”來說，卻是最輕鬆容易的事情了。

　程歡明白，皇帝最在意的不過是皇權，那程歡就讓他親眼看看，他現在無比珍惜的皇權，在女主的廣撒網下，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錯，程歡把原世界後來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通過鴒要鳥，用夢境的方式告訴了皇帝。

　眼下，皇后寢宮，皇帝正處在深沉的睡眠中。可沒過多久，他就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做夢了，做得還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和白天的情況不同，喻秋帶人打上聖廟，妙願聖僧被刺傷，還沒等說出解釋，人已經暈倒。

　因此，鸑鷟並沒有出現，至於小皇子，也活生生被皇帝下令毒死。

　“不，不行！這孩子會是未來的聖僧！”皇帝拼命的喊著，想要提醒夢裡的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可不管他喊得多麼認真，夢裡的自己也依然一意孤行。最後小皇子還是死了。

　接著，皇帝看著宮人幫著小皇子入殮。在更換繈褓的時候意外發現小皇子身後的胎記，這才知道是被算計。

　被鸑鷟保佑的皇子怎麼可能是妖物？

　夢裡的自己勃然大怒，尋找到底是誰暗害了小皇子想要阻斷國家的氣運。可最後查來查去，卻被引導到一個並不受寵的妃子身上。

　“大膽妖妃，立刻淩遲處死，誅九族。”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啊！”那妃子從被查到她到被拉去冷宮，至始至終都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過錯。至於小皇子的死，更是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法場血流成河，妃子母家就連剛出生的小嬰兒都一樣死在這場劫難裡。

　可以說，這是皇帝繼位以來，第二次如此殘酷的清理。上一個，還是叛國的程姓將軍。

　夢裡的皇帝還洋洋得意，覺得自己沙發決斷。可作為旁觀者的那一個卻看得渾身發寒。

　旁觀者清，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把那個裝了妖物殘骸的香囊拿過來給小皇子的到底是誰。設計這一切的背後推手到底是誰。

　皇帝想要提醒自己，可不管他用什麼樣的辦法，夢裡的自己都沒有聽從的意思，甚至還在喻貴妃去世後，轉頭把罪魁禍首奉為貴妃。

　騙人的……全都是騙人的！

　柏妃那驚豔一舞，什麼百鳥齊鳴，都是一種類似於邪術一樣的存在。至於那個妃子的青春容貌，靠的更是抹殺了好幾個年輕貌美的宮女，用她們的血液浸泡而來。

　可夢中的自己卻把她奉為神女，捧上高位，甚至還不計一切代價，想要讓她有個孩子，私下約定，要讓她的孩子成為太子，恨不得天天死在她身上。

　而後面發生的事兒，就更加出乎皇帝的預料。

　皇帝原本以為，這個妃子就是那個禍害了整個大安的妖女。可並不是，柏妃背後還有一個女人。她似乎是一個什麼神仙樓的樓主，專門賣一些精巧得不似人間之物的擺件和飾品。

　裡面的東西都很貴，所以她只和富貴人家做生意。而她的獨一無二也讓吸引了許多上京的名門公子前來拜訪。

　可令人細思極恐的是，這個女人分明每次出現都蒙著面，可所有和她接觸過的貴公子都愛上她了。

　她不僅同時勾搭了太子還有七皇子。甚至連尚書家的兒子，將軍的長子，等等等，幾乎半個朝堂達官貴人的都被她睡便了。

　按理說，這樣半點朱唇萬人嘗的女人，那些學著禮儀廉恥長大的公子哥們就應該心如明鏡的，該早早遠離，可他們並沒有，不僅沒有，而且還一個又一個的為了那個女人辦盡了蠢事。

　甚至他看好的女婿人選，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毒死了親生父母，還讓他千嬌萬貴的公主被受屈辱，成為下堂婦。

　“如若不是尚了你這個毒婦，我緣何會斷盡了似錦前程？”這一句話，駙馬說的言之鑿鑿。可皇帝卻忍不住冷笑，還似錦前程，若不是公主庇護，他一個庶子，怕不是早就死在當初當家主母手裡了！

　而更可怕的是，太醫院也同樣不安全。皇帝萬萬沒想到，夢裡自己晚年的昏庸，竟然和日常服用養身子的湯藥有關。那湯藥裡有一樣藥材，只要用上，積年累月下來，不管是多正常的人，都會被腐蝕神經，最後變成廢人。

　太醫竟然會有問題，這是最讓皇帝不能忍耐的事兒。要知道，皇帝的身體全都仰仗太醫，如果太醫都有小心思，那皇帝的安全何在？

　想到這，皇帝更是恨得要命。可偏偏這還不是結束。後面大安王朝的破滅才是最令他恐慌的。

　當朝成為皇帝的七皇子竟然要靠著那個女人的裙帶關係才能讓朝政運轉。

　而他最寵愛的兒子——為他守墓的太子，最後竟然親自帶人撬開他的墓，把他的陪葬偷了出來，當做軍款。

　至於後面，他就更不想看了。

　這個夢境裡，只要這個女人想，任何男人都會成為她的裙下之臣，而堅持不願意的，例如喻秋，例如妙願聖僧，例如他從來沒有重視過的五皇子等等等，竟然全都死於非命！

　而更讓他心裡發涼的，還是這後宮中的女人，除了喻貴妃和早早就死了的那幾個之外，剩下的全都顧念著家族，顧念著自己的榮耀，他們想的根本就不是皇帝！

　忠君愛國，都是放屁！

　想到這，皇帝就心痛無比。因為突然發現，所有真正忠心的人，早就被他親手殺死了。

　別的不說，只看喻家，喻秋分明也變成了那個妖女的攻略物件，但是卻始終沒有背叛，寧願死，都不背叛家族，不背叛他這個君主。

　可死後卻連一個裹身的草席都沒有。

　至於喻貴妃，更是在被他厭棄後，也一直在掛念這他。連死前，還囑咐宮女，“莫要拿我的事兒去驚擾皇上，閉眼之後去報就好。”

　“皇上八成是不願見我，我也不想在讓他心煩。”

　說完，就孤零零去了。

　而此時的他，卻抱著那妖女調教出來的柏妃花前月下，殊不知，屬於他的氣運，正源源不斷的被柏妃腰間的玉佩吸走。

　“不，朕決不允許！”皇帝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劇烈的喘了幾口氣，接著就發現自己貼身穿著的中衣已經全部濕透。

　“來人……”皇帝下意識想要叫人給自己更衣。可剛一抬頭，不遠處擺著的一個繡屏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這寢殿裡微弱的燭火，皇帝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繡屏正源源不斷的從自己，從皇后，甚至從他和皇后身邊得寵的宮人身上源源不斷的吸收著他們各自的氣運。

　就和夢裡他看見柏妃身上帶著的那塊玉佩的狀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