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道的辦公室在大門進去后不遠處的一座四層小樓，青磚綠瓦的仿古式建築又或者其本身就是座古建築。

上樓的時候我發現絕大多數的辦公室都上著鎖，用的還是那種鎖在門鼻兒上的鐵將軍。這景象讓我的眼鏡碎了一地，科學院的科技也太落後了吧。密碼、指紋、人臉識別現在滿大街的不都是這種鎖么。而且也不安全吧，像門上這種鎖，有人拿包速食麵就能捅開一整棟樓。

吳有道看向我的目光之處，笑着道：「那幫老學究、老瘋子們一年也回不了幾趟辦公室，成天都泡在實驗室里，除了要錢基本都不上這兒來。而整個科學院批項目、拿資金、進設備都全指望着老哥我一人，你瞅我這白頭髮是蹭蹭地長啊。」

「術業有專攻嘛。誰讓吳老哥您善於做管理工作呢。」我不漏痕迹地拍了他一把。

「唉，可我這上面還有位正院長，好多改革也施展不開拳腳吶。」吳有道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沒接話茬。

上到四樓的時候，我從窗口向外望去，依稀能看見遠處的樹叢間，那扇深藍色的鐵柵欄門。沒記錯的話，穿過那扇門，再走幾步就是像地堡般的秘密基地入口。而我的紫晶就在那裏。

「朱四叔在院裏嗎？來都來了，我得去跟老爺子請個安。」我問。

「朱院士帶着何博士去日本作學術報告了，要這個月末才會回來。」吳有道答道。

「那挺遺憾的。誒，對了。上次我還見過一位黃博士，好像在做那塊鑽石原石的研究，他在嗎？他那項研究進行得怎麼樣了？」我看似隨意地問。

「黃博士倒是在，不過，你要想見他可不容易。除了吃飯，他基本上都不出研究室。」吳有道說。「至於那項研究嘛……進展我是不清楚，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讓人過問一下。」

「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我連連擺手。

「進去坐下聊吧。陸老弟來的正好，前幾天我從老領導那兒拿了些好茶葉，你正好嘗嘗。」吳有道把我們讓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是一間三四十平的辦公室，裝修佈置得中規中矩。

秘書聽見動靜，從側間轉了過來。

吳有道的秘書有三十多歲，男性。放下三杯茶后，還偷瞄了賽琳娜幾眼。

「小丁，去把我讓你準備的那些文件拿來。」吳有道吩咐道。

「是，院長。」秘書點頭退了出去。

「來，陸老弟，賽娜小姐，試試這茶怎麼樣？」吳有道伸手讓了讓。仟仟尛哾

我特么哪兒懂茶。況且，也沒心思喝啊。

沒辦法，只得似模似樣地灌了一大口，贊了幾句好茶。

而賽琳娜乾脆就連杯子都沒端，看得吳有道有些尷尬。

我擔心老吳多想，趕緊解釋道：「她自小在國外長大，天天喝咖啡，不習慣喝茶，吳老哥您別介意。」

「不會，不會。跟老哥我一樣，喝茶喝慣了，咖啡也是下不去口。哈哈哈。」吳有道笑着道。

還別說，跟老吳這樣的人聊天，確實讓人覺得很舒服。

沒一會兒，丁秘書捧著一摞文件進來，攤開放在桌上。

我隨手拿起的一份兒都有十幾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有點眼暈。

「陸老弟要是信得過我，直接簽字就行。放心，對你有利無害。」吳有道道。

「我怎麼會信不過老哥您吶。」我表現得比他還乾脆，刷刷刷地就簽完了所有文件。

然後，我才想起來問。「吳老哥，這機身的噴塗真能隱身嗎？那刷在人身上是不是就變隱形人了。」

「哈哈哈，陸老弟，你是電影看多了。」吳有道這回笑得很大聲，然後他看了丁秘書一眼，後者很自覺地退了出去。

「這種塗料確實可以讓物體隱形。」吳有道朝我湊近了些才道。「不是隱形戰機那種不被雷達發現的隱形，而是通常意義上的隱形。因為，塗料中摻雜着無數微小的電晶體顯示器，附着在物體表面之後，會自動監測和分析環境變化，並進行模擬和顯示。從外表看，確實跟隱形了一樣。但目前還只是處於研發階段，對於表面形狀太過複雜的物體，整體模擬配合的演演算法還不成熟，無法完美地實現。」

「所以像飛機這樣的物體雖然很龐大，但因為形狀規則就可以隱形；而人體雖小，外表卻太複雜，所以不行，對嗎？」我問。

「是的。」吳有道點頭。「至於為什麼會批准拿你的私人飛機做實驗，目的我就不明說了。反正對於國家未來的某些舉措是助益的，因此涉及到的一些費用嘛也就不跟你收了。但是，剛才你簽的這些文件中有一份是保密條例，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你或者你的私人飛機被國外的某些勢力所截獲，國家是不會承認跟隱形研究有關聯的。」

「明白！」吳有道說的已經非常直白了。而我也能想像的到，假如未來有着隱身噴塗的運輸機突然出現在那座小島上空，直到降落都不一定被發覺，將是多麼振奮人心的一件事。

「鈴鈴鈴……」吳有道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等吳有道看清，響的是那部紅色電話時，立刻三步並做兩步衝過去接了起來。

「是，我是吳有道。……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我準時到。謝謝。」吳有道接電話時弓著腰，臉上的笑容很謙卑。

掛了電話，吳有道略帶歉意地道：「陸老弟，看來一會兒我不能陪你去機場了。上邊通知有個緊急會議讓我參加。」

「沒事的，飛機停在機場又丟不了，哪天去看都行。那……去鐵老爺子那兒我還等你嗎？」吳有道有事正和我心意，要是他非拉着我去看飛機反倒影響我的計劃。

「等等等，當然要等。這個會再重要也不比不上跟鐵老彙報重要。四點嗯……四點半，我們在鐵老四合院的衚衕口匯合。」吳有道道。

「行，那我等你到了再進去。」我說。

「我這個會還比較急。你們一會兒打算去哪？我安排個司機送你們。」吳有道道。

「不用送了，我們自己溜達着出去就行。」開玩笑！送出去？送出去哪兒還好再進來。

吳有道跟我們一起下了樓，丁秘書已經把車開過來等着他了。

臨上車前，吳有道朝我伸出了手，又強調了一遍，沒等到他前，一定先別進鐵老的家。

我笑着保證，伸手跟他回握的時候，我突然靈機一動，把左手揣進了褲兜。

上了車的吳有道，還扭過頭朝我們揮手。

我和賽琳娜邊揮手邊朝往外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吳有道的車也消失在了前路的盡頭。

門口的兩個小戰士事先得到了指示，朝我們敬禮后目送我們離開。

我微笑着沖他倆點頭，一副首長做派。

然而，就在鐵門再次閉合前，卻忽然颳起了一陣疾風，吹得兩個小戰士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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