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雙黑絲美腿併攏在那。
方修眸光一沉。
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將小女帝攔腰抱起。
小女帝嚇了一跳,嬌軀一僵:
「你......你幹什麼!」
方修義正言辭道:
「當然是滿足陛下的要求。」
說着,坐到床邊,將她抱在腿上,俯身在她的耳畔,語氣柔和:
「陛下奔波勞碌了兩天,應當累了,臣為陛下按摩按摩......」
武明空俏臉緋紅,咬着紅唇,偷看了他一眼,又垂回眼帘。
小貓似的蜷縮在他的懷裏,身子微微顫抖,卻沒有說話。
方修望着眼前絕美的小臉蛋,什麼也沒說,一隻手輕輕的托住她的腳踝,另一隻手輕輕的褪去她的鞋子。
低頭望去。
薄薄的印花黑絲完美的包裹住她的小腳,隱約可見足背上微微綳起的青筋。
邊緣處,能看清被修剪的很乾凈的趾甲。
十趾圓潤,晶瑩剔透,可愛的微微翹起。
就這麼被方修托著一隻小腳。
武明空絕美的臉龐漲得通紅,不自覺的併攏了被印花黑絲包裹着的玉腿。
隨即……
方修握住小女帝的足背,薄如蟬翼的黑絲入手有溫熱的觸感。
大拇指輕輕摩擦着絲襪,感覺很好。
隨着方修漸漸發力。
一股舒服的感覺自裹着絲襪的足心傳來。
小女帝忍不住舒服的呼出聲音,心跳越發劇烈。
【情緒值+10000】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俯身在她的耳畔,柔聲問道:
「陛下......舒服嗎?」
武明空呼吸有些急促,伸出纖細的柔荑,緊緊攥住方修的衣角,沒有說話。
方修望着她,眉梢微微上挑,明知故問:
「怎麼了?陛下?」
【情緒值+5000】
武明空聽着耳畔傳來的溫柔聲音,將小腦袋埋在他的懷裏,輕輕的顫抖,說不出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方修手掌輕輕一捏,明顯感覺到小女帝的身體有些僵直。
「陛下?」
方修輕喚了一聲,手放在她的小腿上捏了捏,幫她放鬆肌肉。
這個時候。
小女帝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伸手,攥住了方修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別......」
方修柔聲道:「臣再為陛下按摩一會。」
小女帝紅唇輕啟,聲音有些發顫。
「朕已經很舒......」
說着,她收起了小腳,強撐著站了起來。
低着頭,不去看方修的眼神。
「朕要去池子裏泡一泡。」
方修望着她紅潤的小臉,眉梢上挑,輕聲提醒:
「臣還沒撕呢......」
小女帝咬了咬嘴唇,紅著臉道:
「等下一次。」
方修嘴角勾起笑容,道:「陛下還想要下一次嗎?」
「哼……」
小女帝不自覺地併攏了一下玉腿,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逃似的離開了屋子。
方修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眸光暗沉,深吸一口氣,方才平復情緒,告訴自己。
來日方長。
不急在這一時。
............
到了中午。
殿內。
桌上擺放着各種美味佳肴。
小女帝坐在那裏,一邊喝着粥,一邊批閱奏章,時不時的偷瞄一眼坐在對面的方修,又很快低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方修看着她,嘴角勾起笑容,問道:
「陛下不好好吃飯,
看臣做什麼?」
【情緒值+2000】
聽見這話,小女帝的俏臉瞬間漲得通紅,故作惱怒,沒好氣的道:「誰看你了!自作多情!」
方修眉頭一挑,道:「陛下剛才沒有看臣?」
小女帝拿起手裏的奏章,在方修的面前晃了晃,狡辯道:
「朕明明在看奏章!」
方修問道:「奏章上寫了什麼?」
小女帝一怔,頓時語塞,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來。
從方修坐下的那一刻,她就不由想起清晨發生的一切,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腦子裏一片空白。
看奏章,只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上面寫着什麼,壓根也沒注意。
另一邊。
方修見小女帝語塞,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卻也沒有繼續調侃,只是用揶揄的眼神,望着她。
小女帝注意到方修的眼神,更加心虛。
同時,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煩躁。
因為……
她發現,自己的情緒越來越容易受到這奸賊的影響!
狗奸賊開心,她也開心。
狗奸賊傷心,她也傷心。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畢竟。
一個合格的皇帝,需要掌握的一項基本技能就是喜怒不形於色。
而如今,方修卻能輕易看穿她的情緒,甚至,輕易的影響她的情緒,這怎麼能行!
一念至此,小女帝咬了咬嘴唇,故作惱怒的道:
「狗奸賊!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任何動物,在面對比自己強勢的生物,或是心裏沒有底氣的時候,都會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虛張聲勢。
毫無疑問。
小女帝就是這種情況。
作為相父,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方修眉梢上挑,輕笑一聲,調笑道:
「臣的眼睛若是沒了,陛下腿疼的時候,誰為陛下按摩?」
聽到「按摩」兩個字。
小女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白皙的臉龐,肉眼可見的升起紅暈。
表情既心虛又慌亂,聲音都變得沒有那麼底氣。
「你的技術那麼差!朕才不要你按摩呢!」
小女帝眼神躲閃,有些惱羞成怒的道。
一旁。
林宛兒聽見這話,下意識的望向女帝,心裏好奇,方相為陛下按摩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不知道?
方修原先不打算繼續調侃小女帝。
可是,聽見技術差這三個字,一點兒倔強與孩子氣,又從心底冒了出來。
「臣的技術很差嗎?」
方修望着小女帝,問道。
小女帝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還沒開口。
就聽方修自問自答道:
「可是臣怎麼記得,某人之前還告訴臣,她很舒服......」
「而且,好像還很期待下一次的樣子。」
林宛兒微微一怔,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望向小女帝,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心裏猜測。
難道方相說的某人是......陛下?
不!
應該說,一定是陛下!
整個大乾,能讓方相親自按摩的,除了陛下,還能有誰?
不過......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作為陛下的貼身小侍女,怎麼都不知道。
一念至此。
林宛兒忽然想到,今早的時候,陛下問她要來了那個......黑絲,之後就吩咐她去準備今日的午膳。
難道說。
陛下是故意支開她,然後偷偷地溜進了方相的屋子?
「嘖嘖嘖......」
「沒想到,陛下竟然是這樣的陛下。」
林宛兒不由腦補出了許多的畫面,看着小女帝,臉上露出了姨母一樣的笑容,彷彿看到自己養的白菜長大了一樣,終於能被豬拱了……
「就是不知道,陛下為方相,到了哪一步......」
「話說,陛下曾經說過,沒成親之前,不允許方相做那種事。」
「所以應該只是尚宮說得,用其他的手段,舒緩一些吧......」
這一刻。
林宛兒下意識的望向小女帝纖細的柔荑。
視線再向下。
修長筆直的玉腿,被龍袍遮蓋住。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手段,總不會是......」
林宛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望向小女帝粉嫩的紅唇。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俏臉同樣漲得通紅。
「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小女帝心虛到了極致,壓根不敢去看方修的眼睛。
同時,有些懊惱。
當時怎麼就說出了那樣的話。
都怪這個死奸賊!
明明說好的,只是撕了那雙襪子!
莫名其妙,又要給朕按摩。
按摩也就罷了,偏偏語氣還那麼溫柔,聲音還那麼好聽。
哪一個女子,能擋得住嘛......
想到這。
小女帝輕輕的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將目光放在了奏章上,默念了幾遍,天塌不驚,方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自上而下瀏覽了片刻后。
她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表情變化,眉梢微微上挑,幸災樂禍的道:
「沒想到,你這個狗奸賊竟然也有被彈劾的一天。」
在指鹿為馬之前。
方黨的勢力雖然強大,但遠遠沒到能夠權傾朝野的地步。
偶爾還是能見到一些彈劾方修的奏章。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彈劾方黨的奏章。
但是,指鹿為馬之後,彈劾方修的奏章就少了很多。
之後,又發生了兩件事。
一是左都御史張碩被方修親自帶隊抄家。
二是武官之首太尉田潤雨被方黨氣的吐血,送進了天牢。
這兩件事之後,彈劾方修的奏章就徹底絕跡。
朝堂上下,無論是非方黨的諸公,還是各地官府的父母官,都沒人敢指摘方修。
即便是遇見了一些事,也只敢彈劾方黨的成員,不敢牽扯到方修的身上。
正因如此。
此刻見到有人竟敢彈劾方修,而且理由還那麼......令人無言以對。
小女帝才覺得有趣,眉眼間都露出了笑意。
另一邊。
方修聽見小女帝的話,微微一怔,同樣有些詫異,問道:
「有人彈劾臣?」
小女帝抬眸望向方修,哼哼道:
「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這樣的色胚,被人彈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旁。
林宛兒心道:這兩者之間好像也沒啥聯繫吧。
方修卻明白,小女帝只是單純的想罵他是個色胚罷了。
沒說什麼,只是問道:
「誰彈劾臣?因何事彈劾臣?」
小女帝將奏章遞給方修,道:「諾,你自己看......」
方修伸手接過奏章,只看了一會,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
因為彈劾他的竟是國子監的祭酒程正道......
在大乾,國子監的祭酒雖然品級不低,而且在學子中的聲望也很高。
但手上壓根沒什麼權力,因而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很弱。
若不是這一次他寫奏章彈劾方修,方修壓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當然。
只是彈劾,還不至於讓方修露出這麼奇怪的表情。
真正讓他覺得有些無語的是,程正道彈劾他的理由。
刪繁就簡,可以用兩句話概括。
《大乾月報》上刊登的話本,傷風敗俗,惑亂人心,違背了三綱五常以及聖人教誨!
而方修為《大乾月報》撐腰,意圖不軌!請陛下嚴懲不貸!
「這程正道是從哪冒出來的,《大乾月刊》上的話本,跟他有什麼關係,洋洋洒洒做這麼一大篇文章,不知道還以為臣掘了他家的祖墳。」
方修放下奏章,表情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小女帝道:「國子監祭酒程正道可是我大乾少有的幾名大儒,門生故吏遍佈天下,論起名聲,可要比你這個奸賊好到不知哪裏去了。」
方修抬眸望向小女帝,眉頭一挑,道:「這麼說,陛下也贊同他的看法,認為《大乾月刊》上的話本,有傷風化,惑亂人心?」
作為《三國演義》的忠實粉絲。
小女帝當然不會這麼認為。
「朕雖然覺得那些話本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程祭酒所言也不無道理。」
小女帝思索了片刻,表情變得嚴肅,正色道。
方修問道:「陛下為何如此認為?」
小女帝沉默了一息,道:「比如《大乾月刊》上最近連載的《水滸傳》,朕雖然沒有看過,但大體的情節,程祭酒卻是概述了一遍,在朕看來,確實是『盅惑愚民,誘以為惡』......」
方修想了想,道:「陛下可否說一說,《水滸傳》如何盅惑愚民,如何誘以為惡......」
小女帝望向方修,猶豫了一下,道:「朕終究是沒有看過,這幾天,朕抽空看一看,再給你答案。」
話音落下。
殿內安靜了片刻。
之後又響起了方修的聲音。
「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臣?」
小女帝聽見這話,微微一怔,望向方修,見他目光中帶着揶揄,心裏有一些惱怒,哼哼道:
「作為惑亂人心的幕後黑手,遊街示眾都不為過!」
方修聳了聳肩:「只要陛下捨得,臣沒意見。」
小女帝咬了咬紅唇,沒好氣道:「誰會捨不得你這奸賊。」
頓了頓。
又道:「話說回來,你覺得朕該如何回復他?」
方修隨口道:「陛下方才不都說了,這些話本盅惑愚民,誘以為惡,既然如此,何不禁止大乾月刊,將臣這個幕後主使,關進天牢,遊街示眾,之後再送到教坊司。」
小女帝一怔,脫口而出道:「你一個男子,送到教坊司做什麼?」
「臣憊懶慣了,送去礦山,沒幾天就得累死,到了教坊司,還能有條活路。」
方修一本正經的道:「再者說,臣琴棋書畫皆是一絕,到了教坊司,定是頂尖的花魁,說不準能吸引某位權貴夫人,為臣贖身呢......」
小女帝懵了好一會,方才緩緩的吐出了三個字:「不要臉!」
方修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小女帝又道:「你方才說你琴棋書畫皆是一絕,朕怎麼不知道?」
方修眉頭一挑,道:「陛下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比如臣唱歌也很好聽,陛下要不要聽聽?」
小女帝狐疑的打量了方修一眼:「真的?」
方修道:「自然!」
「那你唱給朕聽聽。」
小女帝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跟方修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方修竟然會唱歌。
「陛下讓臣唱,臣就唱,那臣豈不是很沒面子......」
方修瞥了一眼小女帝,不冷不淡的道。
【情緒值+2000】
武明空聽見這話,忽然意識到,這奸賊又來氣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反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方修想了想,一本正經道:
「臣今日為陛下按摩,陛下是不是該投桃報李,也給臣按摩一下?」
小女帝一怔,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尚宮說的一些畫面。
呼吸急促了一瞬。
清晨的時候,這色胚都已經蓄勢待發。
雖然最後,她清醒了過來,逃離了那個地方。
但當時就知道。
這色胚肯定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自己。
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罷了罷了,這幾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連婢女都沒有帶,肯定早已經.......憋得不行。」
「要是到時候真的憋出了什麼病,心疼的還是朕。」
「大不了就給他一點甜頭,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宛兒......」
不知為何,小女帝的腦海里莫名的冒出了這個念頭。
隨即。
她俏臉通紅,輕輕的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按摩。
只是按摩而已......
「好!朕答應你!」
小女帝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凝視方修,鄭重道:
「朕跟你提前說清楚,讓朕給你按摩,沒有問題,但你不準亂動!」
方修眉頭一挑,道:
「陛下的意思是,臣不能動......」
「陛下一個人動?」
雖然確實是這個意思。
但聽着總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說不出來的感覺。
單純的小女帝,自然聽不懂他話里的調侃。
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回應:
「沒錯!」
「朕一個人動!」
「你不準動!」
方修眉目間浮現笑意,點點頭道:「好,臣答應陛下。」
「你唱吧,朕聽着。」
小女帝放下手裏的奏章。
眸子望向方修,心裏有些期待。
不知道他會唱什麼樣的歌曲。
不過。
大概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一些豪邁壯闊的曲調。
像什麼,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之類的。
這麼想着。
就看見面前的方修張了張嘴,一本正經的道: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
瞬間。
小女帝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這也叫歌?
孩童哼唱的打油詩,都比這要強得多吧!
而且。
這奸賊,對着自己,唱着豬......
這是故意的嗎?
【情緒值+5000】
方修剛唱了兩句。
小女帝就面露無奈之色,捂了捂眼,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說實話,現在的她,內心的尷尬已經完全壓過了氣惱。
無力的道:
「丞相大人,就算為了氣朕,也不必如此侮辱自己的形象啊!」
聽見這話,方修的聲音戛然而止。
心裏忽然有點兒後悔。
為了五千情緒值,做這種跟他形象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好像……大概……也許……確實有點兒不太值得。
其實,一開始,他倒沒覺得有什麼。
主要是看見小女帝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方才發現......
原來這麼尷尬......
「咳咳咳......臣只是跟陛下開個玩笑。」
有史以來第一次……
方修俊朗的臉有些紅,感覺不太好意思。
小女帝聽見這話,抬眸望向方修,看見他的表情,忽然覺得......
這樣的方修,竟然有點兒可愛?
雖然尷尬了一點。
但能在她的面前,做這種孩子氣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了,方修的心裏,把她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畢竟。
一名權傾天下的男人,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偶爾表現出不符合自身形象的一面吧......
想到這。
小女帝忽然又覺得暖暖的,眉目間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表面上,卻是故意裝作一副嫌棄的模樣,道:
「丞相大人,其實吧......要是沒什麼話說,可以不說。」
是說本相沒活硬整嗎?
方修嘴角抽動了一眼,無言以對。
【情緒值+5000】
小女帝不得不承認。
這樣的方修,確實有點兒可愛。
不管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也好,還是偶爾的反差真的可愛也好......
此時此刻。
小女帝的心裏確實很開心,也很滿足。
畢竟。
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見到這樣的丞相大人了吧?
終於。
一直在方修面前「不同於平常」的她,也翻身做了一回主人,讓方修也露出了「不同於平常」的一面。
想着想着。
小女帝的眸子亮晶晶的,絕美的臉龐浮現笑意,心裏甜甜的。
方修見她露出這樣甜美的笑容,眸子也是恍惚了一瞬。
原先心裏的尷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形容的莫名情緒。
「陛下想聽曲嗎?」
這一次,方修的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眉目間也帶着溫柔。
小女帝微微一怔,想說:還是,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嗎?
但看見方修溫柔的眼神,原先的調侃又咽了回去。
同樣表現的非常正經,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了一聲。
興許是怕方修不會唱,覺得尷尬。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是你的話,難聽一點也沒關係......」
「畢竟,能讓堂堂的方相像教坊司的花魁一樣,為朕唱曲,朕已經很滿足了......」
雖然知道,小女帝這些話本意是好的。
方修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嘴角抽動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
清了清嗓子,用清朗的聲音,緩緩開口:
「在沒風的地方找太陽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陽
人事紛紛
你總太天真......」
晴朗的嗓音,配上溫柔的歌詞,瞬間吸引了小女帝的注意。
「雖然曲調有點兒奇怪,詞也太過直白,沒什麼美感,但是......」
「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聽......」
武明空望着方修,眸子亮晶晶的,耳畔這幾句歌詞不斷的回蕩。
同時。
心底升起一個念頭:
「這是為朕所作的歌曲嗎?」
小女帝產生這樣的念頭,倒也不是心上人濾鏡。
畢竟。
歌詞的內容,放在這裏,實在是太過貼切!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陽......
你總太天真......
若是以前,方修對小女帝唱出這樣的詞,她一定會很不服氣。
朕是天子!
你是指鹿為馬的奸賊!
朕冷的時候,你不朝着朕丟冰塊,朕就謝天謝地,感激不盡了。
還做朕的暖陽。
呸!要不要臉!
還有......
朕雖然年幼,但能以女子的身份,順利的登上皇位,過程沒有絲毫曲折,那也是有心機的!好不好!
什麼叫做......你總太天真!
自作多情!
自以為是!
呸!
但是。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卻讓她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感觸。
在她最寒冷,最無助的時候,確實是這奸賊一直陪在她身邊,做她的太陽,散發着暖意。
這一次微服私訪,也確實讓她意識到了,從前一直待在養心殿的自己,相較於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即便稱不上太過天真,卻也沒自己想像的一般,能夠掌控一切。
「方修......」
武明空好看的眸子,望着面前俊朗的臉龐,莫名的情緒在心底瀰漫開來,讓她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滿足和幸福。
與此同時。
方修緩緩唱出了下面的歌詞。
「往後的餘生
我只要你
風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貧也是你
榮華是你
心底溫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溫柔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正殿響起。
小女帝睫毛微微顫動,腦子忽然放空,有麻麻的電流微微竄著,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悸動着。
明明是那麼直白的詞!
聽着好像打油詩一樣。
甚至比打油詩還有所不如。
但是......
卻又那麼的真摯!
那麼的觸動人心!
沒來由的。
小女帝的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往後餘生......」
「與你相依相守共白首......」
她怔怔的望着方修,眼波漸漸化為秋水,注視在他臉上。
軟軟的。
柔柔的。
此刻。
方修卻沒注意到她的變化,專註的唱着記憶中的歌曲。
「想帶你去看晴空萬里
想大聲告訴你我為你着迷
往事匆匆
你總會被感動
往後的餘生
我只要你......」
一曲終了。
方修明亮的眸子,望向小女帝,嘴角勾起笑容,用略顯輕佻的語氣,問道:「好聽嗎?」
【情緒值+20000】
聽見這個問題。
小女帝神情恍惚了一下,秋水般的眸子裏,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意:「好聽。」
這一刻,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嘴上只說了這兩個字。
心裏卻是默默的回應:
往後的餘生......
朕也只要你......
「陛下喜歡就好。」
方修輕笑一聲,語氣溫和。
小女帝看着方修,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還沒開口,忽然聽到身旁傳來啜泣的聲音。
「嗚嗚嗚......」
「太感人了......」
「陛下,方相,你們要永遠在一起,不然奴婢會很傷心的......」
小侍女林宛兒被這首古怪的歌曲,感動的一塌糊塗,一邊啜泣,一邊道。
「......」
小女帝被這麼一打岔,原先想要說的話,全都忘了個乾淨。
看向一旁的林宛兒,嘴角抽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
方修忽然想到了什麼,望向小女帝,開口問道:
「陛下覺得,臣這首歌曲,若是流傳出去,被那些大儒聽見,那些大儒會如何想?」
小女帝微微一怔,面露思索。
雖說這首歌曲,在她聽來,並沒有什麼,反而令人十分感動。
但落在那些大儒的耳朵里,怕是和淫詞艷曲沒有區別。
同樣的歌曲,在不同的人的心裏,有不一樣的感受。
錯的並不是歌曲,而是人心!
想到這。
小女帝望向方修,道:「那今日彈劾的奏章,怕是又要多一條淫詞艷曲了......」
方修笑了笑,道:「不瞞陛下,報紙上刊登的幾部話本,都是臣挑選過的,在臣看來,並無不妥。
《水滸傳》或許確實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卻遠遠沒有那程正道說的那麼嚴重,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水滸傳》。
有人看了《水滸傳》,見到裏面的快意恩仇,會心生嚮往,生出俠肝義膽,這在臣看來,並非是壞事。
同樣,有的人看了,會心生叛逆,這在臣看來,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百姓安居樂業,看見《水滸傳》,就不會代入自己,更不會想着逼上梁山。
相反,若是民不聊生,即便不看《水滸傳》,也會如那程正道所言,誘以為惡!」
在方修原先的世界。
百姓安居樂業之時,《水滸傳》的傳播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
到了明末,百姓民不聊生,大明江山紛爭四起。
《水滸傳》就被朝廷所忌諱。
朝廷是否安穩,一本小小的《水滸傳》又能有多少影響?
關鍵還是在於人心!
聽了方修的這一番話。
小女帝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恍然,回道:「朕好像明白了......」
頓了頓。
她看向方修,問道:「那你覺得,朕該如何回復程正道。」
方修漫不經心的道:「臣的話,隨便一句話就將他打發了。」
小女帝好奇的問道:「怎麼打發?」
方修道:「百姓喜歡,與你何干。」
百姓喜歡,與你何干......
小女帝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笑容,道:「說得有點兒道理,朕就這麼回他。」
程正道作為國子監的祭酒,對禮法比小女帝都要熟悉,講起道理來,引經據典,沒完沒了,偏偏還讓人沒法反駁。
既然如此,乾脆就不反駁,隨便一句話將他打發。
反正他也沒什麼實質的權利。
無非就是在儒家學子中有一些影響力。
但是,那又如何?
他一個國子監祭酒,又能做些什麼呢?
最多也就做一做文章,說一些酸話罷了。
不理會就是。
想到這。
小女帝不再猶豫,拿起筆,在奏章上批閱:百姓喜歡,與你何干。
放下以後,感覺身心都暢爽了許多。
抬眸望向方修,正要說些什麼,忽然看見他朝着自己擠眉弄眼。
「陛下,臣這裏還有幾部報紙上沒有的話本,您要不要看看?」
聽見這話。
小女帝先是一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嫌棄的表情,沒好氣的道:「不用想,朕也知道都是些什麼話本,想拿來污朕的眼睛,朕才不上當呢!」
「......」
小心思被點破。
方修無言以對。
「算了,不看就不看,免得帶壞了小女帝。」
「現在這樣就挺好。」
「白紙一張,怎麼染色,我說了算。」
方修這麼想着,打消了給她看那些話本的念頭。
看着小女帝面前的碗,隨口問道:
「陛下每日就只喝粥嗎?」
小女帝道:「朕就喜歡喝粥。」
方修提醒道:「只喝粥的話,營養會跟不上的。」
「營養跟不上......是何意?」
小女帝微微一怔,眸子裏流露出一抹茫然。
很顯然。
方修說的營養,跟她認知里的謀求養生,並不是一個概念。
「很簡單,只喝粥的話,會長不高,長不大,還會生病。」
方修解釋道。
「長不高,長不大?」
小女帝眸子流露出一抹恍惚,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心道:長不大好像也沒什麼。
現在這樣,就還好......
但是。
「長不高」這三個字,卻讓小女帝心生了一些警惕。
她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方修,道:
「朕懷疑你在騙朕......」
方修有些無語,道:
「這有什麼好騙的......」
「難道陛下以為,臣會藉此騙陛下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小女帝上下打量了方修一眼,沒有反駁。
很顯然。
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
方修嘴角抽動了一下,道:「陛下愛信不信,到時候長不高,別埋怨臣沒提醒陛下......」
聽見這話。
小女帝又有些忐忑,心裏想着,畢竟是要相守一生的,他應該不會在這件事上開玩笑吧。
這麼想着。
小女帝對方修的話已經相信了八九分,望着他,好奇的問道:
「那吃什麼,能長高,長大?」
方修道:「什麼都要吃,像是牛肉啊,雞蛋啊,蔬菜啊......」
「不行!」
小女帝瞪大眼睛,沒好氣的道:「牛乃耕農之本,百姓所仰,為用最大,怎麼可以吃牛肉呢!」
「朕就是餓死!也絕不會吃一口牛肉!」
方修一怔,伸手指向小女帝碗裏的粥,道:「忘記告訴陛下了,臣怕陛下只喝白粥,營養不夠,所以擅作主張,往粥里加了牛肉。」
【情緒值+5000】
小女帝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好一會,方才咬着牙,吐出幾個字:
「無恥之尤!」
方修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陛下放心,都是老死的牛,按照律法,也是可以吃的。」
小女帝狐疑道:「真的?」
她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
但是哪點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方修篤定道:「真的!」
說着,從懷裏取出了一份文書,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有證據。」
小女帝微微一怔,伸手接過文書,自上而下瀏覽了一遍。
確定是老死的耕牛以後,心情這才好了一些,端起碗,喝了一口。
「不錯......」
清甜的米粥,配上牛肉粒,確實是以前從未吃過的清香味道。
小女帝品嘗了幾口,不由得在心裏發出一聲感慨:真香!
一旁。
林宛兒表情卻是十分的複雜。
她很想說:從昨天到湯泉宮算起,不過短短兩天,外面的村子就老死了三頭牛......
怎麼可能這麼巧。
一定是方相用銀子從百姓那裏買來了牛,然後又利用權勢,讓當地的官府,開出了文書。
「陛下,您被方相騙啦!」
林宛兒很想說出真相,但是看見喝粥的女帝,猶豫了片刻,又咽了回去。
畢竟。
方相這麼做,也是為了陛下着想。
要是吃了牛肉,就能長高,長大......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宛兒這麼想着,決定不再多管閑事,安靜的站着。
來湯泉宮就是休養生息的,換句話說,就是度假。
自然不可能再像宮裏一樣案牘勞形。
只批閱了一會奏章。
小女帝就回蓮花池子裏泡著了。
方修也回到了星辰池,享受難得的愜意。
與此同時。
長安城。
國子監。
暖閣之中。
大儒程正道看着手裏最新一期的大乾月刊,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先是《水滸傳》。
又是《西廂記》。
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也能結為夫妻。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禮法何在!
三綱五常何在!
這樣惑亂人心的話本,竟然能在長安城流行這麼長的時間。
不僅僅是長安城。
整個大乾,乃是大乾之外的吳國,周國,燕國,都十分流行!
聽說不到半年的時間,竟然賣出去了幾十萬份。
幾十萬份啊!
該有多少人看見這些惑亂人心的糟粕!
簡直是......禮崩樂壞!
那奸相方修,為了掙這麼一文錢,連臉都不要了!
可惡!
實在是可惡!
程正道看着手裏的報紙越想越氣,終於是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砰的一聲將它砸在桌上。
「不行!」
「老夫一個人彈劾,人微言輕,陛下必定不會重視!」
「還得多找些人,同老夫一起彈劾!」
「老夫就不相信了,大乾難道還能沒有了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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