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顧苓依和顧嘉兒裹着藏藍色的雙排扣大衣，遮住裏面一身正式的裝扮，這倆妹子像揣爪爪的貓咪一樣，前傾著身子張望綠茵地上的啦啦操表演。

路滿走過來，坐到她們旁邊：「怎麼沒見凌芝？」

「主席台。」顧嘉兒眨眨眼，「播音區。她被校會徵用了，這兩天都要去讀廣播稿。」

「漂亮。」路滿就差拍手稱快了，苓依同學身邊的「絆腳石」居然臨時下線了。

「哥哥……」顧苓依無奈地小聲。

「不冷吧？」路滿順手摸摸顧苓依的大衣袖口，料子挺厚，「這是什麼時候買的衣服？怎麼以前沒見你們穿過。」

「不冷的，哥哥。」顧苓依搖搖頭，然後說道，「禮儀隊統一訂購的冬裝。」

「這審美有點素了吧，禮儀隊的衣服不都是比較時尚靚麗的么。」

「為了節省經費啦，瀟竹隊長考慮到冬裝比較貴，又要禦寒效果好，所以找貨源的時候，直接搜的前台接待職業裝大衣。」

「難怪看着版型比較正式。」路滿繼續打量了幾眼，有點像重生前流行起來的「案場客服」職業裝風格，「不過你穿什麼都漂亮，素一點反而更襯得人本來就美。」

附近的女生與雙胞胎同班，有個同學悄悄湊到顧嘉兒身邊：「雖然這樣問，有點怪怪的，但是——嘉兒，他是你男朋友，還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呀？」

「我……」顧嘉兒欲言又止，她當然想張口就答，是她的男朋友，她姐姐的妹夫。

但是話到嘴邊，她還是實話實說：「暫時還不是……」

「哦~這樣呀。」女同學看看和顧苓依聊得火熱的路滿，「總感覺，他和你們姐妹的關係，都蠻好的。」

「當然呀。」顧嘉兒點頭，「我們是青梅竹馬很多年的好朋友，父母也彼此認識的。」

「原來如此，難怪，從來沒有見過你姐姐在這麼多人前放得開。」

女同學說道：「我還以為，苓依她完全沒有異性朋友呢。」

顧嘉兒這時見路滿總往顧苓依的腳邊瞟，也不曉得他是覺得自家姐姐的裙子好看還是小白鞋小白襪好看，她擠了過去：「哥哥，我們快準備上場了，你沒報比賽項目吧？陪我們去操場那邊？」

「好。」

三人穿過操場邊上的林中小徑，顧嘉兒「啦啦啦」地一步一蹦噠，大衣下沒有完全遮蓋住的裙角閃動着金燦燦的反光。

斥巨資定做的裙子物超所值，在雙胞胎一粉一藍的裙面上，大片的精緻織金讓這身裝扮盡顯高級感。

路滿的眼神在這倆姑娘的裙邊來回巡視，這一幕被顧嘉兒一回頭捉了個現行。

她索性停下腳步，提了提大衣下擺，露出馬面裙：「哥哥，我們昨晚還說，越看越喜歡這種樣式的裙子，尤其是特別定製的織金，有種其他圖案都比不過的貴氣——你是不是還沒仔細看過？」

顧嘉兒伸過一隻腳去，裙身在她腿前服帖：「那你摸一摸，這件裙子面料怎麼樣。」

她嘻嘻笑道：「是不是做你女朋友的料！」

顧苓依上前捏住自家妹妹的雙肩，面無表情地將她強制扳了個轉向：「不要磨蹭啦！快遲到了！」

候場的空地上，一隊隊運動員前都站了舉牌子的大一新生女孩子。

師範大學的舉牌女生顏值堪稱內卷，一眼望過去真的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接下來，有請運動員代表入場！」

數學院打頭陣，站在隊首的妹子脫掉棉服，露出裏面的短款白紗裙，配上她頭髮間的白紗，像極了花嫁婚紗的禮服，引得全場歡呼加掌聲不斷。

歷史學院的齊胸襦裙，思政學院的高開叉無袖旗袍，物理學院的紫色斜一字肩曳尾禮服……各個學院一一亮相。

「這幫大一的熊孩子們啊。」

路滿聽見旁邊圍觀的兩個學長在議論：「聽到沒，舉牌子的女生衣服越清涼，他們喊得就越大聲。」

「可不是么，而且學妹們喊得比學弟們聲音還大，那尖叫聲，離近了我都怕刺破耳膜。」

「信息學院還是這麼沒創意啊，他們每年都是借套正服，穿西裝長褲就讓人家學妹去舉牌了。」

馬上輪到了新聞學院。

「OHHHHHHHHH~~~~」

全場直接沸騰。

「我沒看錯吧！他們舉牌子的女生，有兩個！」

「別低頭看手機了！快看快看！兩個妹子長得一樣！」

「牛啊，是雙胞胎！」

路滿沿着看台護欄，走到一個正在拍照的女生身邊：「周學姐。」

咔嚓——咔嚓——

「哈嘍路滿，我現在沒空和你說話。」

鄰校藝院的女足前隊長周廣錦，正舉著單反相機，鏡頭拉得老長像個槍管，是專拍遠處的長焦鏡。

她宛如一個敬業的攝影老法師，對着跑道上的雙胞胎咔咔一陣猛拍。

「苓依嘉兒實在太可愛了！這麼完美的學妹，為什麼不是我的妹妹嗚嗚嗚嗚——」

「說好了啊，相機借你用，照片和電子版都要轉我一份的。」

「放心放心！絕不食言！」

觀眾席還在持續炸鍋，如同今天開幕式的主角本來就是她們雙胞胎姐妹兩個。

雖然其他學院的舉牌女生，被評為院花校花都不為過，又穿了各種漂亮養眼的禮服。

但是雙胞胎姐妹出場一起舉牌，就是雙倍的優勢。

一身傳統的明制馬面裙，她們甚至連腳踝都沒露，憑藉冠絕師大的顏值和乘以二的buff光環，成功打破「誰穿得清涼誰的呼聲就高」的鐵律，在所有2006屆新生們的回憶中留下一次驚艷的照亮青春。

路滿胳膊搭在欄桿上，目送姐妹兩個走完入場舉牌的全程。

一旁的周廣錦，意猶未盡地收回相機，然後迫不及待翻轉相機屏幕：「路滿來來來，看看我拍得怎麼樣！」

「你離得這麼遠，都能懟臉拍？」

「這大長焦鏡頭給力啊。」周廣錦按著翻頁鍵，口中嘖嘖，「苓依是不是怯場了呀，小臉綳得緊緊的，更可愛了！」

兩人邊挑選著照片邊走回候場空地，很多舉牌女生回到原地，又披上厚衣服，有幾個已經有男朋友陪在身邊噓寒問暖了。

反觀雙胞胎，卻是顧嘉兒摟着姐姐顧苓依。

妹妹嘴角忍笑，看來是在安慰姐姐。而顧苓依扁著小嘴，委屈巴巴。

「哥哥你快來！」

顧嘉兒笑着招手：「苓依都快哭了，哈哈哈。」

「我沒有！」

為了證明自己只是有一點點怯場而已，顧苓依甩開自家妹妹的手臂，要強地和她拉開一段距離：「我怕什麼嘛，這麼多人當觀眾，我都堅持走下來啦！」

路滿湊到雙胞胎近處，捋了捋顧苓依髮髻邊有些亂掉的髮絲。然後一瞅顧嘉兒，本着一碗水端平的表面原則，也幫她捋了捋耳後的幾絲頭髮，惹得這姑娘臉上嬌憨的微笑。

單單是分別捋了下雙胞胎的頭髮，路滿分明感覺到，在場幾位舉牌女生的男朋友，忍不住朝他這邊投來了不可置信的目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