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隨着這兩聲乾咳聲響起，本來悠然自的辦公室立馬一陣雞飛狗跳、手忙腳亂的男女老少馬上停下手上的鬥地主、炒股、喝茶看報紙、八卦之主業，趕緊的站起身來參次不齊的向突然冒出來的大佬問好：“肖局長好！”

“小王呢？晚上有個酒局，少一個頂缸的就多一份危險，馬上把這酒桶給我找回來。”

“肖局長，小王昨天還在醫院洗胃來着呢！今天起不起的了牀還另說呢。”剛纔翹着二郎腿喝茶看報紙年齡最長的地中海大伯彙報了一下情況。

“這樣子呀，今天情況比較兇險，少了小王可不成呀，關鍵時刻，少了小王，這怎麼行呢。今天你們科長又不在，這關鍵時刻，同志要挺身而出，爲領導排擾解難才行呀。”

“局長，我胃再沾酒，醫生說可以直接摘除了算了。”

“肖局，人送我外號一杯倒，這你老也是知道的。”

“局長別這樣子看着我呀，我這人聞到酒精都能小過敏，這喝酒對於我，跟喝農藥是沒有區別的，局長，你不想我年紀青青就給黨和國家貢獻出寶貴的生命。”

“局長，我只是個女同志呢。”

“這個小同志眼生呀，新來的？那得拉到戰場上檢驗檢驗去，只有酒精考驗過的同志，纔是好同志嘛。小夥子，晚上八點帝豪人字號包箱地兒自己找的到？”肖局長真是個老戲骨，明明是演戲，被他演的那叫做一個人假亦真來真亦假，真亦假來假亦真。

“那個美媚，我這來幹一個基層觀察員，怎麼有象是進了狼虎穴了的感覺呢？”

“瞎說，不就是讓你去陪個酒嘛！即於這樣子說嘛。這陪酒的幹活，要是我行是個男人，我都豁出去都要逮住這種機會。上達天聽呀！要是萬一入了那個大佬的法眼，那比送啥禮都強的多哦。”

“陪酒倒無所，可要萬一象那啥小王一樣連身子都陪進去了，連身子都陪給領導了，那入法眼神馬的不都是浮雲了嘛？”

“呃，兄弟！看你這身板硬是崗崗的要得的樣子，我相信在你倒下之前，一定已經小有所成了，到時候再把身子養養就成了。”

“咳咳，那個那啥，新來的小同事過來一下，你晚上過去陪領導喝酒，有點該注意的跟你提個醒兒，別讓肖局以爲你是從我們這逮的人，出了岔子怪罪到我們這塊兒就不美了。”地中海乾咳了兩聲，然後用指節不輕不重的敲擊了幾下桌面，引起了吳力的注意力才衝吳力說道。

吳力對幫他辦皇糧鐵飯碗證的女同事謙意的一笑，女同事衝他一樂，眉目間閃爍着木有關係幾個大字。

吳力習慣性的拿出包中華給辦公室的鬥地主之壯漢同事、炒股之四眼田雞、最後是準備對他進行敦敦教誨的地中海一人發了支菸，對於剛剛救他們脫離酒海新來的同事，這些傢伙到是挺給面子的把煙接了過去，不過一律以辦公室不能吸菸爲由，把煙都丟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裡去了。

反正肖局長一走，這三個大老爺們兒便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鬥鬥地主、炒炒股票，喝喝茶掃掃報紙，一切又回到正軌。

“科長已經交待過了，你這個基層觀察員局裡暫時沒有地方掛編了，只有我們科剛病退了一個下海撈大銀子去了空了個編制出來，這段時間你就暫時先掛在咱們辦公室。那個空出的辦公桌就是你的，電腦密碼現在是六個六，有空你改一下就好。這個都不是我重點要說的，重點當然是要說晚上陪酒場上那些不得不說的事兒。”

這老同志一打頓兒，吳力趕緊的就接着就捧了個哏：“金玉良言，但請教。”

“小兄弟挺醒目的，這一點，在酒桌這個戰桌殊爲重要。作爲一個爲大佬們衝鋒陷陣的馬前卒，不管你是五六分醉、七八分醉、九成十足的醉，必須的還要牢牢醒目到底，完全要理解大佬們眉目傳情給你的意圖是叫你挺身而出、還是衝鋒陷陣，或者是局間把水給攪渾了，渾水裡才能摸到大魚嘛不是。”

地中海老同志喝口濃茶潤潤喉，接着繼續傳經授道：“醒目是必須的，少說多喝是關鍵。你要牢記低調做人，高調喝酒，出風頭的事自然有大佬在，輪不到你上。拼到剌刀見血的時候你必須得殺上戰場最前沿，做好一個大佬身前的那個超級血牛肉盾就行了。”

“金玉良言，金玉良言！老哥也玩網遊嘛”

“我孫子喜歡玩那意兒，我一大把年紀了，今年都得退休了，那會對那玩意兒感興趣。早些年看過一些網遊類的網絡小說，對那些設定到還清楚。陪酒的，跟血牛根本就是沒有分別的一個職業。都是衝殺在最前面頂怪挨虐的主來着。”

“這形容，咱的肝現在就都在犯痛了。”

“不就是陪個酒嘛！只需要醒目慎言、多喝少說，如果再進一步，學會了見風使舵的技能，並且能捨的一身剮，那麼，小兄弟你的鐵飯碗十足十就可能變成銀飯碗、金飯碗來着。所以，這陪酒員這活不但關係到咱們人事科的榮譽，還關係到你的飯碗是什麼顏色的。現在是黑鐵級的，將來是白銀級、黃金級、甚至於鑽石級的，就看你這酒能不能陪出花兒來了。當然，也可以一個不小心，把鐵飯碗扔進了鍊鋼爐給化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以爲一成爲人民公僕，就可以公僕人民去了，沒想到凡事有風險，入行後更要萬分謹慎！多謝您的指教，今晚是沒機會擺個謝師酒了，明晚我請大傢伙出去搓一頓。地方你們選，我只做好我這個錢包的本份就好了。”

“行，聚聚也好，以後怎麼的也要同事一場，是該聚聚好好聊聊。你們仨沒事不準溜號，明天晚上聚閒居老地方見，那個小兄弟不知道地方，明天下班一起過去好了。”

另外三個同事只有眼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答應明天的聚會，壯漢和女同事答應的到是爽快非常，可見這兩傢伙對於有飯蹭還是蠻樂意爲之的。

“老哥對我這新手上路真是太照顧了，還未請教尊性大名呢。”

“說起名字就來氣，爹孃給取了個賈正的名兒，這名字混公務員這一塊算是倒了血黴了，混了快三十幾年的科室，還是個小股長，生不逢世呀。”

“老哥已經挺不錯的了，多少也是一名光鮮的人民公務員來着，都能讓億萬箇中年以上同胞羨慕忌妒恨了！看老哥也是一付知足常樂的樣子，還是對人生有一定的體會嘛。”

“不知足不行了，現在早沒有心勁兒奔呀爬呀的了，享受享受這最後的辦公室生活最重要。給你介紹介紹三位同事給你認識下，眼鏡伍登，副股。另外兩位科員男的叫牛大壯，女的叫馬小麗。咱們的頭叫龍行五，小兄弟切記要叫龍科，這可馬虎不得。”

“多謝賈哥，小子我省得了。我叫吳力，大家有事喊句小吳和小力，必然爲大傢伙效犬馬之勞。”

“小馬，以後小吳就是咱們科的同事了，你帶他先去認認門兒，給小吳講講這些門裡門外的門道。”

“賈頭把人交給我，你就放心喝你的茶看你的報紙好了。”

女同事把一摞打印紙丟給吳力，“剛好手上有個活，小力正好當回苦力跟我跑一趟。”

吳力瞄了一眼打印紙，人員資料登記表。

“馬姐，這登記表不是入職就填過嘛，看這麼大一摞，這全局怎麼的又要填一次？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非常有必要！人事資料必須得一年一更新來着，這夏天一過，那些初中高中文憑的傢伙，一年過去，弄個大專電大文憑那是超爛的，本科叫正常，碩士還算馬馬虎虎，最牛的能搞到個博士博士後來。只要銀子和關係砸到位，有些傢伙能外國的文憑都能給弄回來。雖然這些傢伙一年到頭都在單位廝混，可是根本資料表覈實的時候，人家硬是拿的出來紅豔豔加了鋼截的畢業證出來。別小看這些弄來的文憑哦，科員想往上爬，大佬想往上挪，除了抱上面的大粗腿，自己努力鑽營之外，文憑就是個大門檻，要是沒有大本以上的文憑，你根本就沒機會當別人的頭。”

“那我這基層觀察員是個神馬東東，雖然這五個字我都認識並且看的懂，可是我的職責我現在是一點都摸不着頭腦呢。”

“嘿嘿，這基層觀察員最不是東東！純屬閒職，掛名領晌，每個月頭月尾來露個小臉，有你這個人就行了。對了，你這文憑才高中，也太坷磣的了點。”

“呃，我一個農民，有個國家重點高中的學歷已經很是牛叉了，你還想一個農民也去找關係弄個博士後農民的喙頭嘛，那東東又不能當飯吃。”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既然你已經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公僕，那就得按人民公僕的潛規則來辦事！學歷的事交給我來辦，內部統一價，大本五千、省重本一萬、國重本二萬、本碩連五萬、本碩博連八萬、十萬就可以辦個博後。我看你先拿五萬出來，夏天給你弄個去年畢業的國本，明年正好本碩連讀也畢業了，眼前這幾年有碩士畢業證還是混的下去的，等你真的抱上了哪條粗腿之後，有機會坐升機的時候，才用的着考慮弄個博呀什麼的畢業證來着，到時候再找我給你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