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趙烈這傢伙,究竟去做什麼事了呢?是不是又要搞陰謀詭計了呢?
並不是!趙烈此時在魯州泰山郡,正進行一項他從出生以來,從未做過的事情。
就在顏府的大門外,只見趙烈直愣愣跪在大青石板上,袒胸露背,還揹着一大捆荊條,
不是隨便找的道具荊條,而是從野外採集的,新鮮的野生荊條!
每根荊條上,一個個倒鉤尖銳異常,還帶着妖異的紫色光芒,那是變異形成的毒性特徵,最喜歡吸收各種生物血液。
現在趙烈背後這大捆的荊條,上百個尖銳的倒刺已經深深扎入他的皮肉,正歡快地吸着他的血。
本已經截斷的荊條,在趙烈的血液供應下,甚至長出新嫩新嫩的幼芽。
爲了提供更多的養分,那些扎入肉的倒刺,甚至拼命向內生長,彷彿要紮根在裡面,把趙烈渾身精血都吸個一乾二淨。
身受如此慘烈待遇,趙烈卻沒有半分異動,只是臉色蒼白無比。不是他不知道痛,而是早就痛過了!
因爲趙烈已經跪在這裡整整兩天一夜,早就痛得昏厥過去,再醒後,又昏厥,整整十幾次的死去活來之後,他的神經已麻木不堪,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如此真實的負荊請罪,簡直要了趙烈的老命。想他從出生起,就錦衣玉食,別說捱打流血,就連委屈都甚少受過,現在竟然要在大街之上,親自負荊請罪?
除了身體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挫敗和痛苦,更令趙烈無法忍受。
但是,無法忍受也得忍。因爲這次來顏府請罪,是趙烈母親,一代女強人趙勝男親自押他來。
而且跪在地上負荊請罪的,不僅僅是趙烈一個人!在顏府的前院照壁下,他母親趙勝男,同樣揹着一捆荊條,跪在青石板上。和趙烈的區別,只是沒有袒胸露背而已。
相比起精英格鬥家趙烈,趙勝男只是一個普通體格的女人,但同樣是兩天一夜的負荊請罪,趙勝男的表現比兒子要強一百倍!
從跪下之時,趙勝男就維持着這個姿勢,動都不動一下,就連臉上的表情,也一直維持着恭謹謙卑。
一個普通女子,能做到精英格鬥家都做不到的事情,足以證明,趙勝男對別人狠,對兒子也狠,對自己更狠!
實際上,趙勝男也不想對兒子狠,也不像對自己狠!如今她功成名就,是新朝的女強人代表,早已不需如此狠法。
“但是,不狠不行啊。烈兒這次行事太過莽撞,犯了整個圈子的禁忌,要是無法得到顏老先生的原諒,只怕以後無法在新朝立足。”
趙勝男暗自嘆了口氣,也暗怪自己對趙烈的關注不夠,纔出現這種錯誤。
中華好詩詞這件事情,起因就在趙烈的急功近利,再加上石遂謙的無法無天,纔會招致圈內人的冷眼。
現在,圈內的事情,圈內解決,只有先取得顏師古這個《中華好詩詞》節目創始人的原諒,才能讓趙烈再次站到新朝世家貴閥子弟的起跑線上,一起競爭未來。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趙烈的父親是外國人,不管事。只能由趙勝男這個母親來操心。
所以,事情發生之後,趙勝男立即帶着趙烈,趕到顏府外面請罪,這一跪就是兩天一夜。
也許是心誠則靈,長久的等待後,終於有人從照壁後轉出,冷冷道,“起來吧,老師讓你進去。”
“多謝……”
趙勝男大喜過望,擡頭一看,一個冷清氣質的年輕姑娘,正是顏老先生的學生兼助手,清河崔家的大小姐崔娉婷。
“多謝小師姑親至通知,有勞您了。”趙勝男恭恭敬敬的拱拱手,謝過之後,才撐住石板,十分艱難地站起來。
趙勝男的父親趙冠甲是顏師古的第一批學生,從這邊論,她還算顏師古的徒孫,所以稱呼崔娉婷一聲小師姑,是應有之義。
而從這層關係論,趙烈是顏師古的曾徒孫。一個曾徒孫,竟然敢逼迫自家祖師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爲,在世家貴閥之內,是決不允許發生的。
所以事情發生之後,北都趙家受到消息後,趙冠甲親自下令,不許趙家半點資源外流,去幫趙烈控制輿論。
也正是趙冠甲的命令之下,尚都官府相關的工作人員,纔敢放開手,冷眼旁觀世紀量子娛樂公司被羣衆圍堵,靜坐示威。
現在,趙勝男用苦跪兩天一夜的誠心,終於求得顏老先生見一面,也算她幸運。要不是因爲趙冠甲這層關係,她連大門都進不來呢。
不過兩天一夜的跪在石板上,趙勝男膝蓋的血氣已滯,就連骨頭都有些受傷,勉強站起後,卻再也無力走動。
這種情況早在崔娉婷預料之中,當下揮掌在趙勝男膝蓋上輕拍兩下,兩股溫和內氣瞬間渡過,在膝蓋上盤桓起來。
趙勝男只覺兩道暖流經過之處,有泊泊似的流動聲隱隱作響,膝蓋上暖洋洋的,片刻之後,竟然能擡腿彎膝,可以自己走了。
趙勝男驚訝非常,連連道:“多謝小師姑助手之恩,侄女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這話言外之意,就是以後肯定有回報。但是,清河崔家也是排名前十的大家族,崔娉婷身爲清河崔家的大小姐,當然不會把這點承諾放在眼裡。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走吧,別讓老師等久了。”崔娉婷依然冷清如故,說完話轉身就走,在前引路。
“好一個清雅冷傲的女子,要是烈兒能取這樣一位大家閨秀,我就放心了。可惜烈兒的血脈……”
趙勝男忽然想起一年前,帶着趙烈去冀州劉家求親,卻被斷然拒絕的事情,當下又是失落不已。
不過,真是因爲趙烈的血脈不純,所以趙勝男才需要更努力,去爲這個兒子鋪路搭橋,甚至是擦屁股。現在,又是趙勝男再次展現慈母風範的時候了。
趙勝男收斂心神,當下跟在崔娉婷身後,繞過照壁後,順着走廊東歪西拐,一段不短的路程後,終於到了內院東廂,一棟三層高的純木樓房赫然在目,大門上的牌匾,寫着“復樓”兩個顏楷,這便是顏府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