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和豐曠簡單地商量了一下，覺得既然從前面引流不行，那麼只好讓陳瓊再捱上一刀了，把他後背的傷口切開就是了。

兩個人把陳瓊給翻了過來，石堅用手去按按後背那處傷，一下子傻了眼。原來後背是真真切切地癒合了，按壓下去的感覺和前面大爲不同，與正常肌肉的感覺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這也不行啊，”石堅撓着頭說道，“總不能在好肉上來一刀啊。要不，咱讓老陳趴着？”

豐曠一個勁地搖頭，說道：“不行，老殘廢現在正昏迷着呢，讓他趴着容易呼吸不暢，心臟及腹部臟器也受壓迫，不利血液循環，這可不是什麼好辦法。”

“那就讓他坐着吧，”石堅想了一下說道，“在他後背多墊點被子，怎麼也得有個傾斜角度，要不這膿血根本流不出來。”

豐曠無奈地說道：“也只有這樣了。”

兩個人把陳瓊扶了起來，夏清和夏柔拿了一些被子墊在牆角，然後讓陳瓊半躺上去。再仔細看那根紗布條，終於緩緩地向下滴出了膿血。

石堅又在傷口附近用力擠壓了幾下，膿血流出的速度又快了一點，不過要想排出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膿血殘留的時間越長，對陳瓊的身體越不利，必須得抓緊把膿血弄出來纔是正事。

既然擠不出來，那麼只有吸了，既然蛇毒都能吸出來，那麼膿血也能吸出來纔是。膿的主要成分是吐噬了細菌而死亡的白細胞，還有細菌的代謝產物，裡面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質，直接用嘴去吸很可能會對人體產生一定的危害。

石堅倒是沒有猶豫，直接就低下頭，要去爲陳瓊吮吸傷口裡的膿血。對於他來說，只要能治好如同嚴師慈父一樣的陳瓊，自己得點小病也在所不惜。

豐曠急忙阻止了他，說道：“別直接吸，還是加點防護措施吧。”

石堅擡頭看了豐曠一眼，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我吸出來吐乾淨就是了，大不了每次都漱一下口。”

“那也不行，你要是再病倒了，這裡更亂套了。前幾天你不在，老殘廢一倒下，我也沒有心思去管理部落，全靠夏清一個人支撐着，這才勉強沒有出事。畢竟現在人還沒有全部歸心，一切小心爲上。”豐曠認真地說道。自從石堅發現了陳瓊的病因，豐曠也不再那麼擔心了。只要知道了病因，那麼就總有應對的辦法，比起最初什麼都不知道，豐曠心裡踏實多了。

“那怎麼弄？”石堅問道。

“墊層塑料布吧。”豐曠對石堅說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舊時代所用的塑料袋多爲聚乙烯製成，透氣不透水，多少能提供一些防護。豐曠和陳瓊收集的物資當中也不少，石堅也曾經在超市中拿過一些，倒是不缺。

石堅拿來一個方便袋，撕開之後先墊在傷口上，然後再用嘴去吸，膿血隨之被吸了出來。唯一的缺點是塑料太薄了又沒有沿展性，很容易被吸破，石堅不得不小心才行，經常吸一口，換一個地方。

一直到從傷口吸出來的已經是血了，石堅才停了下來，揉着發麻的腮幫子，含混不清地說道：“差不多了，清洗一下吧。”

豐曠已經調好了生理鹽水，看到石堅已經完事，立刻上前爲陳瓊擦洗起來。當鹽水浸到陳瓊傷口的時候，陳瓊的肌肉反射性地跳了幾下。豐曠還以爲陳瓊已經甦醒過來，忙停下來，小聲呼喚道：“老殘廢，陳瓊！”

陳瓊一點聲音都沒有迴應，豐曠嘆了一口氣，繼續給陳瓊清洗着。

“老豐，是不是得把那些壞死的肉剜出來啊？”石堅看着那些已經發白的肌肉問道。

豐曠邊清洗邊不確定地回答道：“應該得去掉這些爛肉，不然還得化膿。而且，似乎還得用點抗生素吧。”

見到豐曠也不大清楚，石堅也犯了愁。他想了想，說道：“我去看看那些抄下來的資料裡，有沒有處理化膿的方法。”說完，石堅就去翻自己抄下來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豐曠清洗完傷口，走進了石堅的屋子。石堅還在翻看個不停，見豐曠進來，便說道：“老豐，我已經翻了一遍了，沒有找到啊。”

“算了，別找了，把你那把瑞士軍刀拿來，我去給他剜了去。”豐曠向石堅伸出了手。

石堅把軍刀遞給豐曠，說道：“我記得好像有急救方面的資料來着，可能是沒抄下來，我去找找手機裡有沒有。”

“手機？你那東西有電嗎？”豐曠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轉身向回走去。

“現在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呢，我這次搞來一輛車。”石堅跟在豐曠的身後，笑着說道。

“車？”豐曠站住腳步，回頭看着石堅說道，“從哪搞來的？”不過他馬上就擺了一下手，說道：“算了，現在沒功夫聽你白話，先把那些爛肉剜出來再說。”

石堅點了點頭，也沒有去講自己此次的經過，現在確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豐曠雖然說是剜肉，卻下不去那個狠手。而且瑞士軍刀的刀刃雖然比較鋒利，但是畢竟不是手術刀，用它來清除爛肉真不是什麼得手的工具，根本清除不乾淨。結果，豐曠最後只是把外面的那些壞死的肌肉組織給清除掉了，至於裡面的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這要是有把手術刀，也許什麼好弄多了。這破軍刀割肉太費勁了。”豐曠遺憾地說道。

石堅聽到豐曠的話，心中一動，說道：“老豐，你先彆着急。現在膿血已經能夠引流出來了，老陳估計很快會醒過來。我先去把手機充上電，然後查查看有沒有治療傷口化膿的方法。”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豐曠只有同意石堅的說法了。

石堅交待一下夏清，讓她幫助照顧好陳瓊，不顧倆人小別重聚，再次出了房門。

知道石堅回來了，所有的人都聚在外面，等待他出來。見到石堅走出來，封塵急忙問道：“陳老沒什麼事吧？”其他人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石堅向大家點了一下頭，就當打了招呼，直接把小舞拉到一邊。他對小舞說道：“小舞，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首領，你這是怎麼說話？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就是了。”小舞顯得有點受寵若驚地說道。

“不一樣，這次可以算作我的私事。我不能以部落首領的身份來命令你，我希望你能幫助我。”石堅認真地說道。

“呃，”小舞實在不知道部落和首領之間有什麼分別，頓了一下說道，“首領你儘管說，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那好，我要你和我一起出去一下。先到汽車那裡，剩下的等到時候再說。不過很可能會有危險的。”石堅對小舞說道，先打了一針預防針。

小舞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沒有問題。”

石堅點了點頭，說道：“你問問安德烈的腳怎麼樣了？要是沒有問題，讓他和我們一起去。”

小舞不知道石堅爲什麼要找安德烈，但是仍然去詢問一下安德烈的傷勢。安德烈這些天一直沒有劇烈活動，腳又只是扭了一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聽到石堅有事，安德烈立刻表示自己已經無礙了，可以隨時出發。

石堅又把和封塵和梅子叫了過來，吩咐他倆在家裡管理好衆人，有什麼事情就請教豐曠和夏清。安排完這一切，石堅帶上小舞和安德烈出了門。

出門前，小舞按不下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問道：“首領，你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啊？”

石堅沉聲說道：“陳長老這次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但是我必須得做一些事情，否則我不會心安的。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方法，我打算去一次舊區，爭取能找到一些合手的醫療器械。”

聽到要去舊區，小舞和安德烈心裡都突突了起來。畢竟那裡是喪屍聚集的地方，幾個人又剛從喪屍的圍攻中僥倖逃出，現在還心有餘悸，心中委實有點不願意去。

石堅看着兩個人，認真地說道：“陳長老對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能棄之不理，所以說這只是我個人的私事。如果你們不想去，我不會因此責怪你們，更不會強迫你們去。即使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去的。”

小舞低頭想了一會兒，一咬牙，說道：“首領，我去！”

安德烈看了看自己的右腳，猶豫了一下，說道：“首領，我的腳還不能快跑，會不會影響這次的行動？”

“我們開車去，你的槍法好，主要是在外面接應我們，不需要下車。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腳還沒有好利索的話，我去找梅子或封塵。”石堅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看着安德烈，等待着他的答案。

安德烈又考慮了一下，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便答應了下來。回來的時候，石堅已經把路線徹底給弄清楚了，這一次倒是沒有走冤枉路。不過他們也走了一天半的時間，這才找到了汽車。一上車，石堅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充電。還好，這車雖然是軍車，但是也有USB端口。估計這應該是司機自行改裝的，是它用來插U盤播放MP3歌曲的。這也是石堅選擇這輛車的原因之一。雖然不知道這是USB多少的標準，但是還向下兼容，石堅的手機經過半年多無電之後終於再次播放出悅耳的開機鈴聲。“天啊，保佑裡面有相應的急救資料吧。”石堅一邊祈禱着，一邊熟練地查找起自己早先存在手機中的資料。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