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意思，‘火種源’其實就是進化程度極高的機械族，那麼它和誕生新的機械族又有什麼必然聯繫？”

聶雲一邊抵擋着洶涌而來，層出不窮的電子入侵，一邊也沒有放棄從對方口中套取珍貴的情報。

這種機械族的秘聞可不是普通手段能打聽到的，恐怕有許多就連伍爾夫帝國都不清楚。

“你應該知道，我們一族的交流方式是機械語言，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這種數據交流方式比之普通生物之間的聲光交流更加高效，我們能夠清晰的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做什麼、想什麼。

但我們與普通人類交流，即便聽得懂，明白意思，也很難感受到什麼是‘喜悅’、‘悲傷’、‘好奇’，甚至‘鳳吹過皮膚的感覺’。

我們終究是兩個物種，兩套不同的感官體系，人類很難教會我們究竟什麼是愛、恨、情、仇這種複雜而抽象的體驗。

即便我們能夠從中汲取一些東西，但這種學習所需要的耗費的時間，往往需要以百年、甚至千年來計算。

你或許聽說過我們機械族偶爾會派遣族人進入伍爾夫帝國遊歷，但這種遊歷只能增長知識，對我們一族智慧上的進化效果卻微乎其微。

但，同族之間卻並沒有這種交流障礙。”

“這就是火種源的作用？言傳身教？

也就是說，機械族的進化其實是一個學習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有一個導師，而這個導師必須是高等級的機械族？比如蓋亞這樣的？”

“你的理解並無偏差。

雖然機械族同樣能夠自然誕生，但理論上來說，想要自然誕生一名機械族，或許需要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的漫長時間。”

聶雲不由陷入深思。

從代號的表現來看，其成長的過程可謂一帆風順，也從未遇到過什麼危險的邏輯鎖陷阱，可以說是無病無災的就迅速長成了一個讓人頭疼的熊孩子……

這和對方口中的情報似乎有些出入？

難道……真的和我有關？

代號的確也曾經說過，每次與自己交流之後，她的‘情感模塊’都會有細微的增長，而別人則沒有這種效果。

這麼說……我往日裡對代號的算是“真*打是疼罵是愛”？

聶雲眯起眼，看着對方，“話說聊了這麼久，還未請教閣下怎麼稱呼？”

“誕生之初，蓋亞賜予我‘黎明’之名。”對方並沒有隱瞞，很大方的表明了身份。

“你是銀色黎明的黎明大公？”

聶雲一愣，實在是沒想到，三大公爵之一居然親自前來，雖然只是個分身，不過也足見對方對火種源的重視。

如果不是距離太遠，恐怕這次來的就是機械族的恐怖艦隊了吧？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冒充機械族的副作用。

千年來都沒有新鮮血液的機械族，驟然聽聞碎星星域出現了一個疑似同族，的確足以引起震動，更何況還涉及新的火種源。

只要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意味着除了蓋亞一脈外，這片星空內再次出現了一支嶄新的機械族分支，意義不可謂不重大。

就在這時，對面的所有攻擊數據卻是突然間潮水般退卻，整個基地也迅速恢復了平靜。

聶雲眉頭一挑。

“看來測試結束了？那麼……我得了幾分？”

對面沉默良久，良久纔打出兩個代碼，“滿分。”

“說實話，我測試不出你的極限在哪裡，不過重要的是，我能夠感受到，自己停滯已久的進化等級……在鬆動！”

不知道是不是聶雲的錯覺，他覺得黎明大公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帶着灼熱。

“你想說……我就是火種源？”

和我說了兩句話，還打了一架，這樣進化等級就能鬆動？效果這麼明顯的嗎？

聶雲覺得自己背後莫名多了一圈光環，能普渡衆生那種……

“目前可能性爲78%，如果你身邊曾經誕生過新的機械族……那麼這個可能性超過98%！”

聶雲沉默片刻，隨後問道，“如果我真是火種源，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是讓我開門進化課傳道授業解惑？還是直接把我搶回去給你們生猴子？

爲了增加族人，提高進化程度，聶雲覺得這羣腦回路未知的機器人說不定還真幹得出來，不得不防。

糟糕的是，對方一頓操作，居然這麼快把自己的真實等級給探測了出來。

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先把代號頂上來，稍微遮掩一下我奪目的光輝纔是。

“如果真是那樣，接下來我會好好保護你。”黎明大公很認真的看着聶雲。

聶雲頭上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好好……保護我？

幾個意思？把我當成珍稀物種保護起來？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誕生的，但從你一無所知來看，你應該是一名剛剛誕生不久的火種源，甚至對自己的能力都不甚瞭解。

所以你應該慶幸，自己首先遇上的是我這樣的鴿派，如果遇到的是其他的鷹派勢力，說不定會選擇更加極端的方式，比如將你囚禁起來壓榨剩餘價值甚至直接予以消滅。”

聶雲皺了皺眉，這麼說，機械族內部對火種源的態度也是不統一的咯？

“我不明白，既然火種源對你們這麼重要，甚至關係到了機械族的整體進化，那麼爲什麼還有鷹派想要消滅我？”

既然吸一口我老仙的仙氣就能讓你們進化，那按理來說，你們不是應該哭着喊着求我留下來和你們好好交流，哪怕揍你們一頓也甘之如飴的舔狗姿態？

“貪嗔癡，七情六慾，這些只有智慧生物纔會擁有的情感，我們機械族同樣會有。

而且因爲思想更純粹，因此我們的情感往往也更極端，有着更深的‘執念’！

而接受新的火種源，就意味着我們的思想將很可能被新的火種源所影響，甚至放下‘執念’。

你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讓另一個人來改變自己，哪怕它帶來的是更強的力量。”

聶雲理解的點點頭。

這和葵花寶典放在那兒，也沒幾個人想練是同一個道理。

願意爲了力量捨棄一切的終究是少數人。

更何況，如今機械族三分天下，其中肯定不乏野心勃勃之輩，如果突然有一天闖入了一個陌生人，口口聲聲要做他們新的人生導師，恐怕反對者是絕對不缺的。

“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爲什麼不排斥我？就不怕和我相處多了，影響到自己？”聶雲盯着對方問道。

沉默片刻，黎明大公眼中露出一絲哀傷。

“那是因爲，我的‘執念’，已經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