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孤獨的靈魂

砰！淳于晏一槍把一個超級變種人的腦袋打爆，就好像炸開一顆西瓜一樣——字面意思。

因爲這種超級變種人全都是綠皮膚，沒有毛髮，渾身上下都是虯結的肌肉，所以，打爆它們的綠色大腦袋和打爆一顆綠色西瓜真沒啥區別。

迎面又撲過來一隻變異的牛頭犬，淳于晏一腳把獵犬踢開，感覺竟是極爲沉重，這種體重和個頭的牛頭犬恐怕輕易就能咬死一個人吧。似乎都救是超級變種人豢養的，看起來，這些綠皮的傻大個就是把人類當做口糧。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淳于晏回過頭，看着他們一路殺過來的方向，地上躺滿了超級變種人的屍體，足足有40多具！這些超級變種人大多數拿着的都是非常粗糙的武器，只有少部分擁有槍械，而且它們用槍也僅僅只是停留在會用上面而已，子彈大多數都飛到天上去了。

而且看起來它們並不太聰明的樣子，淳于晏雖然聽到它們也在用語言交流，但幾乎沒有語法，就只是用幾個單詞來表達意思而已。

但哪怕如此，它們那可怕的身體彌補了一切！它們可以輕易舉起幾百公斤的重物來當做武器，在身上用非常沉重的鐵塊來當做鎧甲。

淳于晏甚至還看到一隻比周圍更加巨大的超級變種人在身上穿了一輛汽車！沒錯，是一輛汽車！穿在身上當做鎧甲……而且手裡還拿着一段吊車的鉤子來當做武器。

當然，汽車做成的鎧甲是擋不住脈衝步槍的子彈的，而吊車的鉤子也根本碰不到動作靈活的淳于晏和壹壹，奈特也是經驗豐富，根本不會被擊中。所以，那隻超大的超級變種人就這麼很憋屈的被幹掉了。

不過他們輕鬆不代表那些廢土上的人類輕鬆。無論是商隊還是掠奪者還是什麼別的，在缺乏軍用制式武器，大多數都是粗糙的手工作坊製造的槍支的情況下，想要對抗這些皮糙肉厚力大無窮的超級變種人依然非常困難。

想象一下，一個身高兩米多，穿着無比厚重的鐵塊裝甲，手裡揮舞着一根電線杆的巨人向你衝過來，而你手中只有一把只能單發而且隨時可能卡殼，用來當棍子使都嫌不夠結實的自制步槍……這樣的場面，簡直不要太美。

估計那些網兜裡面裝着的，大多都是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光是在這個超級變種人的據點當中，淳于晏粗略估計就有上百具人類的屍體在這裡，還不算已經被吃掉的那些。

“這些怪物，是怎麼來的？”淳于晏問道，“核輻射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變化！”

經歷過《生化危機》世界的他，其實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但是依然需要證實。

奈特卻只是搖搖頭回答：“不知道，從來沒聽過那些廢土居民說起這些超級變種人是怎麼來的。總之，似乎是在他們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超級變種人的威脅之下了。幸運的是，在聯邦這邊，超級變種人的規模還不算很大。我聽普雷斯頓說，在華盛頓特區那邊的超級變種人更加猖狂，數量更加巨大，甚至組成了軍隊！”

淳于晏扭過頭看向在夜色當中黑影重重的波士頓廢墟，淡淡的說道：“以後這些超級變種人的據點，見一個掃一個。也許它們擁有智慧，會說話，會用工具……但是它們吃人。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對不起，這個地球，容不下它們。”

奈特看着這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的超級變種人據點，默默地點了點頭。

只有也沒發生別的事情，他們一路藉着夜色穿過了波士頓市區，當皎月升空，慘白的月光沐浴着波士頓的廢墟的時候，淳于晏他們來到了一條河的旁邊。

在月光的照亮下，這條河上波光粼粼，隨着清風泛起陣陣漣漪，圓月倒影在河面上隨着湍流不息的河水輕輕晃動，時而還有一條長得肥頭大耳的魚從河中蹦起來，將倒影擊碎。

如果不是順着河水一路飄下去的一具具屍體的話，這真的是一幅優美的畫卷。但是……光是現在就能在河水當中看到三四具屍體，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飄過來的。而這些屍體也在提醒着人們，這是一個吃人的末世。

“這就是查爾斯河，從霍普金頓開始，穿過波士頓，然後流入大海。這條河也孕育了哈佛大學、聯邦理工大學、波士頓大學這些全世界最優秀的學校……是一條智慧之河。”奈特指着河的上游說道：“看起來我們走歪了一些，上面纔是聯邦理工學院，從那邊的橋過河去纔是到芬威公園體育場最近的道路。”

“不應該是鑽石城麼？”淳于晏問道。

“啊，鑽石城……一座修建在我最喜歡的球場之上的城市……我還能說什麼呢？good times never seem so good， so good， so good【注1】……”說着他居然唱了起來。

“話說你唱的是個啥？”淳于晏問道。

“波士頓紅襪隊啊！你不知道？”奈特還有些詫異，但隨即他反應過來，“哦對我忘了，你應該真不知道。”

“啊，對不起，我不愛看NBA。”淳于晏依然看着和中間一艘沉沒的駁船，很隨意地回答。

“哦天哪！你應該知道波士頓紅襪隊是MLB（美職棒），雖然波士頓凱爾特人的比賽我……等一下，你知道NBA？”奈特雙眼幾乎從眼眶裡瞪出來，一把抓住淳于晏的肩膀把他掰過來面對着自己，語氣當中無比興奮。

淳于晏一把把奈特推開，防止兩個人靠的太基，很無奈的說道：“沒錯，我知道NBA，也看足球賽。”

奈特的興奮之意溢於言表，他又撲了上來一把把淳于晏抱住，大笑道：“哈哈哈哈！等一下！這麼說！你知道那些！你知道戰前的那些事情！！你也跟我一樣被冰凍了200年是不是？”

淳于晏又一次把這個已經快要把基字兒寫臉上的傢伙推開，說道：“我可不是你這種老冰棍，我可是新鮮的。剛從1999年跨越時空而來，另外你不要問我爲什麼會跨越時空，因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1999年……不，那也沒關係！！天哪！我一直以爲從此以後我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跟我聊聊戰前話題的人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當我把卡茲沃爾小心保存下來的紅襪隊限量版球帽拿給普雷斯頓看的時候，他只是跟我說‘哦，不錯的帽子，可惜不能擋子彈。’然後就走了！你相信嗎？他就走了！要知道在這個帽子上可是有埃拉斯的親筆簽名的！他可是超級捕手！在2073年紅襪隊奪冠那次，我現在還記得埃拉斯他……”

奈特幾乎已經瘋了，他抱住淳于晏blablabla一陣喋喋不休，打都打不走的那種。看起來他根本不在意淳于晏是不是穿越時空之類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和他分享這一切的朋友。

在這一刻，淳于晏終於感受到了奈特心中那深深的孤獨。在沉睡了200年之後，經歷了妻離子散的痛苦，獨自一人踏上了尋找兒子的道路。

而當他踏出避難所的時候，展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已經支離破碎的世界，一個已經毀於戰火併且歷經了200年風霜的世界。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也都不曾記得他腦海當中的點點滴滴，他也只能把這一切放在內心深處。

不管他在這個世界做多少事情，他始終認爲自己只是一個外來者而已。‘這不是我的世界！’這樣的心思始終在奈特的心中縈繞。

看着眼眶已經有些泛紅，但還是在喋喋不休的說着那些戰前逸聞的奈特，淳于晏這一次沒有再推開他。因爲他知道，這是眼前這個人最脆弱也是最真情流露的時刻。

實際上，在知道了奈特的身世之後，淳于晏就已經確認了這傢伙的主角模板，他也明白了林火之前那句‘別惹帶狗的流浪漢’是什麼意思。這不廢話麼？一個主角在這兒，誰惹得起。

淳于晏等他說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累了，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順便把他推開了一點。要是再不推開的話他就該把鼻涕擦自己衣服上了。

他緩緩說道：“奈特……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找到兒子？”

“是啊，找到肖恩，然後帶他一起去芬威公園球場，看一次波士頓紅襪隊的比賽！然後，再目送着他踏入一所高等學府的校門，成爲一個優秀的大學生……哈佛大學、聯邦理工學院、波士頓大學，什麼都好！”奈特說着，低下頭，語氣有些哽咽。

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是淚流滿面，“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波士頓，已經成爲了廢墟。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灰飛煙滅……我只希望我的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這就好了……”

“如果我說，你還有機會看到波士頓紅襪隊的比賽呢？如果肖恩還活着的話，也許你可以帶上他一起。”淳于晏突然輕輕的說道。

“真的嗎！嗯……對不起……不，這是不可能的，呵呵。謝謝你，晏老闆，我知道你是想要讓我振作起來。謝謝你，但是我沒關係的，我……扛得住。”奈特先是興奮地跳了起來，但隨即又消沉下去。因爲他知道時間無法逆轉，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

他所擁有的，只是現在——一個末日的現在。

“我是認真的，奈特。我會讓你和肖恩一起，去看波士頓紅襪隊的比賽的，看多少次都行。”淳于晏認真的說道，“如果順利的話，讓肖恩去考上一所大學也是可以。哈佛大學，波士頓大學，還有麻省理工學院，嗯，在這個世界是叫聯邦理工學院吧？肖恩會考上大學的，一定會。”

“哈哈。”肖恩卻並沒有欣喜若狂，相反顯得非常冷靜，他拍了拍淳于晏的肩膀說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把我那頂紅襪隊限量版的球帽送給你。上面可是有埃拉斯的簽名的！”

他又拍了兩下，手臂開始有些顫抖。顫抖越來越劇烈，他兩隻手抓住淳于晏的肩膀，幾乎是大力的搖晃起來。他擡頭看着淳于晏的眼睛，再次淚流滿面，“你說的……是真的？”

“我來自1999年，我能來，當然也能回去。但是如果我無法完成這個時空賦予我的使命的話，我也無法離開。”淳于晏微笑着說道。

他之所以說1999年，是因爲這是《生化危機》世界的年代。如果要看波士頓紅襪隊的比賽的話，只能去那個世界。至於《命令與征服》世界的波士頓，估計比這裡好不了多少。

“1999年，可沒有你手中那種脈衝步槍的存在。”奈特破涕爲笑。

“那你覺得1999年可以穿越時空嗎？”淳于晏也笑着反問道。

“不行。所以我覺得你是在騙我。”奈特搖了搖頭，但是他的目光卻寫着‘我相信你’。

“我這一次的使命，是消除籠罩在聯邦居民頭上的陰雲。做到這個，我就可以回去，然後也就有機會把你一起帶上。”淳于晏說道。

奈特非常認真的思考起來，“消除籠罩在聯邦居民頭上的陰雲？這個任務目標很寬泛啊！就現在來說，我至少可以想出20種足以被稱之爲陰雲的致命威脅。”

看到他的樣子，淳于晏也哈哈一笑，遞過去一根香菸，也抓住奈特的肩膀。

兩個用不同的方式穿越時空來到這個廢土世界的男人就這樣沐浴在月光下，肩並肩站着，互相攬着對方的肩膀，愜意的抽着煙。

“我突然想反悔了，那頂帽子我的真喜歡，送給你太可惜了。”奈特輕輕地說道。

“滾蛋！我不僅要把你那頂帽子拿過來，還要把它戴在我家狗狗的頭上。”淳于晏笑罵道。

“你家還養狗呢？”

“啊對，很大一隻，還會吐口水。”

“吐口水的狗？我真想看看。”

“別被它嚇着了。”

“我會怕一隻狗？笑話！”

“如果你被嚇到了，你輸個什麼給我？”

“我還有一根球棒……”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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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波士頓紅襪隊球迷最愛唱的歌曲，沒錯，老冰棍是這個球隊的鐵桿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