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主管接過姬雯遞上來的演算紙，看了片刻便確定她的推演是正確的，而且思路很有新意，值得肯定，欣然道：“好好好，你這個進度很理想，要保持。”

老頭笑眯眯的勉力了姬雯幾句。

姬雯嘴角微挑，偷偷瞄一眼曹延，看到沒，本姑娘的符號學造詣是遠高過你的。

肖主管想看看其他人的進度，不過並未出聲詢問。有時正在推演某個難題，會非常投入，出聲詢問，可能打斷這種精神上的專注，導致思路中斷。

肖主管自己就是搞技術的，很尊重這種搞研究時的投入精神，連腳步都放輕了，先往最近的女助手走去。

姬雯也想看看其他人的進度比自己怎麼樣，揚着下巴，有些驕傲的跟在肖主管身後。

女助手正在低頭忙碌，一邊的草紙上，竟也有兩個已經推演完畢的符號被標註了出來。

姬雯面色微變，心忖不愧爲肖主管的助手，符號學的掌握嫺熟，是個厲害的人。不過這位女助手跟着肖主管，早就研究過深藍捕獸球，這種進度並不奇怪。

姬雯跟着肖主管，又來到那名男助手身後。

男助手明顯更爲厲害，已經推演出七八個符號，將其連接在一起，又根據成功破譯的這幾個符號爲中心，往周邊擴散，驗算出來的符號學草稿，已經有厚厚的一摞。

肖主管看後點頭，頗爲滿意。

姬雯也有些結舌，不得不承認男助手比自己厲害那麼一點點。不過考慮到男助手的年紀，姬雯覺得自己到了三十歲的時候，超越他不是問題，傲嬌依舊，撇一下嘴，繼續跟着肖主管走到曹延身後。

“放屁的傢伙…”

靠過來的姬雯暗暗吐槽，和肖主管一起往曹延推演的草稿上看去。

只看了一眼，姬雯的菊花就一緊，我……肯定是眼花了，他怎麼能推演出這麼多？

曹延推演的草稿紙上，很清晰列出一排元素符號。那些符號以交錯相連的複雜方式合在一起，少說也有二三十個。

最驚人的不是這個，而是曹延低頭推演，正在根據他已經推演出來的元素符號，往周邊擴散，衍生出更多的符號序列。

他的推演速度極快，每過一會，就會在紙上寫下新的符號。

大家都是符號學上造詣深湛的人，曹延推演的正確與否，不需要確認眼神，看上一會便知道對錯。

姬雯呆看着曹延的演算過程，有些反應不過來。

昨晚她趁曹延不在，偷偷看過曹延的推演草稿，雖然思路新穎，展現出極高的符號學理解和應用造詣，但姬雯並不服氣，覺得未必比自己水平高。

可一晚上不見，此時再看，曹延突然就上了天，讓她連腳後跟都摸不着。

姬雯滿心都是不受控制產生的高山仰止之感。

另一邊的肖主管亦是滿臉動容，悶騷屬性發作，隱約覺得，曹延的天賦或許能和自己年輕時比一比，當真可貴。

唰~唰唰，唰唰唰~

曹延的筆尖在紙上移動如飛。

昨晚剛得到的大師級符號學知識，在腦海裡輪換顯現，給他提供着最強有力的技術儲備。

一個又一個的符號，在曹延筆下如有神助的被推演出來，草紙上符號彼此相連，宛若一顆枝繁葉茂的樹木在高速生長，開枝散葉。

“他用的是蜂巢式符號推演法……”姬雯近乎絕望的想。

蜂巢式符號推演法，是他們這些符號學研究者公認難度最高的幾種推演方法之一，字面意思就知道是一種複合式符號推演算法。需要一心數用，消耗的腦力非常龐大，要同時把演算的符號走向，在腦海裡勾勒出立體結構，不能有一絲錯漏。

同時推演所有符號，好處是受到所有符號同時協作的影響，如同齒輪相互咬合，環環相扣，一旦構建成功，幾乎不會出現錯誤。

這種算法，姬雯曾經很驕傲的想過，自己或許能在五六年以後嘗試觸摸一下，再有五六年，應該就可以將其應用到實際工作中去。

然而眼前這是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姬雯今年二十二歲，超過十年的技術差距，讓她感覺受了很大的委屈，眼角莫名溼潤起來，淚水掉下來。

另一邊的悶騷老頭肖主管反應恰好相反，滿臉笑容。

他記得自己好像是在二十歲左右，第一次成功使用蜂巢算法。

這孩子果然和我一樣是個符號學天才，使用蜂巢的年齡都差不多。咦，這曹延幾歲來着，好像沒問過。

這幾年肖主管反而不常用這麼費腦力的推演方法了，老了，不是年輕時人人都愛的年紀了，傷不起。

啪！

曹延放下筆，腦仁一陣陣疼痛，精神力太弱了，即便只是演算，沒有實際應用，也支撐不起多長時間的大師級技法消耗，終於還是沒達到預期效果，半途而廢。

曹延腦海裡的符號立構圖，在精神力消耗到谷底的剎那轟然崩塌，也意味着這次推演到此結束。

“呵，肖主管，你什麼時候來的？”

曹延揉着眉心轉頭，纔看見身後的肖主管和姬雯。

肖主管笑的皺紋都散開來了，一臉惹人愛的模樣，拍拍曹延肩膀，“別仗着年輕太拼了，快去休息休息。你推演出來這些符號，真是幫了我大忙，正好和我推演的部分能連接起來，照這個進度，用不來了多久就可以打開深藍了。

曹延你要記首功。對了，你的符號學知識是跟誰學的，徐監管？”

“不是，我沒怎麼學過，以前在一家寵師店鋪當過學徒，看過幾位師傅出手描畫捕獸球，跟人家借過一些書籍，慢慢摸索的。還是來到咱們協會，在圖書館找過不少資料惡補，才覺得有了些進步。”相關問題曹延早就考慮過，把前身的經歷安在自己身上正合適。

前身的夢想就是成爲捕獸球製作大師，學習接觸相關知識的時間可不算短，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事情，半點沒毛病。

有了前身的經歷做緩衝，曹延展現出來的天賦雖然依舊驚人，卻變得更合理，不顯突兀。

肖主管聽後愈發高興，“好好，你這天賦跟我是真像啊。沒專門學過好，思維更靈活，哈哈。”

曹延謙遜地笑笑，說要休息一下，便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