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解除了「天地鎖」的封鎖。

房間內，一切依舊。

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跡，唯獨少了那兩尊合一境和十二長老之一的「堀」。

“太乾淨了，也不像暗殺。”

爲避免旁人聯想到「天地鎖」，唐禹掃出一陣風將寬敞房間攪得狼藉，「堀」被南希斬殺後，本源泯滅，餘下的殘破身軀也被扔在那。

想了想，唐禹又藉助自己勉強才觸摸到的時間力量，將周圍的痕跡給沖刷掉。

製造出一副仇殺模樣。

嗯，畢竟僱傭殺手暗殺勢力高層，是常有的事。

能不能成功就是倆說了。

“好像還差點什麼？”

外面已經傳出嘈雜的喊叫聲，有幾股強悍的氣息在迫近。

唐禹還是覺得有重要的事情沒想起。

“是記號！”

“沒有留下記號的殺手並不純粹！”

他翻了翻，身上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物件，一副限量典藏版的撲克牌忽然從空間戒指的角落裡被他翻找出來。

自從幾年前「聚寶閣」開業，撲克牌作爲一種娛樂產品，在娛樂產業落後的山海界賣出了極爲不錯的銷量。

白城等許多中立城市都有售。

更多的是跟風產品和盜版產品，撲克牌無論在大陸還是在無盡之海，都覺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物。

唐禹抽出一張畫有國王模樣的黑桃K，屈指一彈飛了出去。

質地堅硬的符文卡片嵌入牆壁，撲克牌牌面上浮現出了一尊頭戴王冠的人物虛影。

下一刻，

唐禹一步跨出，跨出了隔絕空間的範圍，身影便消失不見。

幾秒鐘後，呼啦啦地一羣守衛涌入大廳，幾尊被驚動的神域境強者，也隨之趕來。

他們能看見的，就是空蕩蕩的前廳，以及後方狼藉的房間。

消散了的氣息還有些許殘留。

幾尊神域境面色變了，猛地衝進房間，就看見那具僅剩下些許殘破骸骨，看不清模樣的屍體。

但他們一眼就認出。

“「堀」長老，怎麼可能！”

饒是位高權重的神域境，真見到這一幕，臉上也難掩震駭。

長老級存在，在天盟商會內是高層中的高層。

「堀」長老，儘管戰力在十二長老中靠後，那也是長老，比在場幾尊神域境都強！

先是「多寶術士」被抓，又有「堀」長老在老巢被暗殺……

“天盟商會，要動盪了。”

關係太大，幾尊神域境都下令開啓陣法，封鎖天盟城。

但他們心底也清楚，殺手既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暗殺「堀」長老而不被發現，那麼，封鎖天盟城大抵也是無用。

只是樣子還是要做的。

幾尊神域境都不敢破壞現場，生怕責任落到了自己頭上。

很快，

待在天盟城內的另外三尊長老，聯袂趕來。

“「堀」，確實死了，盟中另外幾尊合一境，更是一點痕跡都沒剩下，殺手的實力，極強，應該是一擊奏效，讓「堀」沒有反抗的餘地。”

“秒殺「堀」？無敵強者也做不到，難道是聖者出手？「堀」得罪了哪一位聖階存在？”

“也可能是殺手攜帶了某種特殊寶物，能封鎖戰鬥餘波。”

三位長老分析着。

如果只是「堀」的個人行動，只是他得罪了聖階存在而被殺，幾位長老反而不是太擔心。

他們擔心的，是天盟商會的敵人僱傭了殺手。

既然殺手能悄無聲息地暗殺「堀」長老，他們的處境就同樣危險。

“查，能不能佔出殺手的信息！”

一位略懂占卜之術的神域境，和幾位精通占卜、回溯的合一境，都來到了現場。

他們一同施法。

一股無形的能量籠罩整個房間，和外面的大廳。

片刻後，

房間內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回溯到了事情發生之前。

身形模糊的「堀」長老坐在主位上，兩側，是兩位合一境巔峰。

這時，

大廳外一位渾身裹在黑袍中的強者出現。

剎那間，回溯的場景一陣扭曲，正在施法的兩位合一境猛地吐血。

他們還勉力維持，但並不能讓回溯畫面變得清晰。

大約過了十幾秒。

畫面終於變得清晰下來，只見黑袍強者回身，視線似乎穿透了時間與空間，和在場的天盟商會高層視線交匯。

身形便消失不見。

嗡——

回溯畫面歸於平息。

三位長老顯然都不滿意，“我要看清黑袍強者在進入房間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於是擅長回溯的合一境又準備施法材料，一連忙活了好幾天，終於讓回溯場景變得不再扭曲，呈現在衆天盟商會高層眼前的，是一副打滿了馬賽克的畫面。

三位長老：“……”

要你們何用！

“長老，雖然回溯畫面不清晰，但正因此可以證明一件事情。”負責回溯的合一境趕忙說道，“那位黑袍強者，很可能是聖階存在。

聖階存在周身法則繚繞，一舉一動都暗合天地，以我們的能耐根本不可能看清對方的模樣，而且那位強者還穿戴籠罩全身的黑袍。”

幾名負責占卜的強者此時也受到反噬，“我們只占卜出破碎的空間，一望無際的火海，應當就是法則顯化，這是一位法則造詣很高的聖階存在。”

“對對，長老，那位聖階存在說不準是早年和「堀」長老有仇怨，如今「堀」長老已經死了，沒有線索，不是我們不想替「堀」長老報仇，實在是沒得辦法吶。”

其實他言下之意，是「堀」長老既然已經死了，那爲何還要招惹一尊疑似聖階的存在。

繼續占卜下去，很可能引起那位聖階存在的注意，到時候，倒黴的可就不止「堀」長老一人了。

“不過幾位長老，我們依舊占卜出了一條關鍵線索。”

那尊略懂占卜的神域境繞過「堀」長老的屍骸，來到牆角邊，將那張不起眼的撲克牌拔出。

“這張象徵着‘黑桃K’的撲克牌，就是那位黑袍強者留下的。”

其中一位長老眉頭一皺，察覺事情並不簡單。

“撲克牌是什麼？”

略懂占卜的神域境解釋道，“撲克牌是「聚寶閣」售賣的一種娛樂道具，一副撲克牌有54張牌，其中52張是正牌，另外兩張大小王是副牌……撲克牌現在很是風靡，長老您竟然不知道？”

那尊神域境巴拉巴拉介紹了一大堆，最後那眼神讓長老感覺自己彷彿來自窮鄉僻壤。

很不舒服。

更讓長老不舒服的，是另外兩位長老顯然懂得撲克牌是什麼，在場其他合一境、神域境也有了解，唯獨自己一無所知。

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能叫風靡！

長老惱怒，氣勢懾人。

略懂占卜的神域境才恍然感覺自己說錯了話，突然想到了什麼，“長老，我這裡有一副限量典藏版的撲克牌，就送給您了。”

長老面無表情地收下。

“總之，將這位黑袍強者定義爲‘黑桃K’，密切關注任何與‘黑桃K’有關的情報。”

……

在‘黑桃K’組行動的同時，另外一頂級勢力，龍淵帝國國都內，唐禹的另一尊分身已經趕到。

是他+依蓮+星月的組合。

佩戴世界戒指的唐禹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那尊心魔族分身——龍淵帝國一位手握重權的將軍。

根據調查，這位將軍戰力不及天盟商會的長老，但因爲早年曾被「暗影公會」的魔影暗殺過，還因此受到重創，因而這位將軍身邊時刻有高手護衛。

“一尊神域境，和十二尊合一境巔峰。”

虛化狀態下的唐禹暗道。

將軍本身也是神域境強者，被心魔族附體後，戰力還要增強些許，那十二尊合一境巔峰站位暗合某一陣法，聯手足以對神域境造成威脅。

“有點棘手啊，所以……還是正面幹吧。”

轟！

恐怖的波動在將軍府裡爆發。

短短片刻就歸於平靜。

整座將軍府都騷亂起來，一尊尊強者劃破天際，出現在將軍府上空。

強者們的精神力釋放出，只一掃，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龍椎將軍，隕落了……將軍府中可有誰看見殺手？”

府內的下人都搖頭。

他們多隻是普通覺醒階，在餘波爆發時就已經被嚇傻，府內那些踏虛境，也壓根不敢前往戰鬥中心區域查看。

一位將軍府的合一境管事說道，“將軍身邊有神域境護衛和一支完全由合一境巔峰強者組成的親衛隊，並且戰鬥波動剛出現時，府內就有些合一強者趕去，但……”

那尊合一境心有餘悸，他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的。

“前去支援的合一境都死了，沒有誰知道發生了什麼，殺手簡直無法無天！”

龍淵帝國也採取了跟天盟商會類似的追蹤、查找手段。

但都一無所獲。

不同的是，龍淵帝國高層有九成把握確定，就是殺手所爲，龍椎將軍被刺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殺手有點莽，不太符合「暗影公會」的暗殺風格。”

“殺手這麼莽，就不怕暴露了被我們合圍嗎？我們帝都可有十尊以上的神域境，還有聖階的老祖宗正在沉睡。”

“但我們什麼都沒發現，就證明殺手的暗殺，依舊很成功。”

“嗯？看，是一張‘紅桃Q’的撲克牌，殺手留下的。”

神域境兩指間翻轉着這張限量典藏撲克牌，“新的殺手組織出現了，殺手反追蹤反占卜都很有一套，我覺得，我們應該從龍椎將軍的仇家入手，調查究竟是誰，僱傭了撲克協會的殺手。”

……

暗殺神域境的兩組人都很成功。

一方面得益於空間法則少有強者涉及，另一方面，一組擁有聖器「天地鎖」，一組擁有聖器「冰鳴」，都能在瞬間鎮殺神域境，抑制戰鬥波動擴散。

只是最後龍椎將軍的那尊心腹神域境自爆，才讓戰鬥波動無法被完全抑制。

雖說莽贏一時爽，一直莽贏一直爽，

但唐禹認爲自己不是個莽撞的人，自己一直是有勇有謀的。

另外三組針對合一境分身的暗殺，就順利得多了。

是真·暗殺。

心魔族扮演的合一境地位遠不如神域境，本身所在位置的戒備就沒那麼森嚴，又是由灰刃、梵妮、空三人出手，一瞬間就能湮滅合一境的本源，屍骨無存，只餘下一點點暗殺痕跡，和現場遺留的一張撲克牌。

……

第一天就暗殺了心魔族的十個分身。

第二天，心魔族扮演的角色開始調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想辦法護住自己，但依舊被他們開無雙強勢殺掉——畢竟身份最高的，也只是神域境，在拿不出恰當理由的情況下，也沒有資格讓其他神域境保護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

唐禹以爲自己這番暗殺，會造成大陸震盪，結果，依舊風平浪靜。

原本正處在摩擦、交火狀態的一些勢力，反而有緩和的趨勢。

一開始他還疑惑，情報部門一調查才發現，壓根沒有某某強者遭暗殺，某某強者隕落的消息。

“在頂級勢力內，神域境也是支柱，每一位神域境的隕落對勢力而言打擊都不小，很可能導致同周邊勢力的交鋒落入下風……所以，各勢力都很有默契的隱瞞自家強者隕落的事實。”

他想笑。

情報部門卯足勁都查不出來，各頂級勢力之間多半也不清不楚。

神域境幾年幾十年不露面也是常事，一句閉關就帶過了。

“崖心帝國和八大王國聯合軍在同一天內都收縮了勢力範圍，恐怕他們自己也是懵的吧。”

灰刃的表情更懵。

他張了張嘴，“領主大人，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啥事？”

“有些被我們暗殺過強者的勢力，正在暗中尋找我們……”

“這不是很正常嗎？”

有哪家勢力高層被殺能無動於衷？互相之間關係冷淡的天盟商會，會內表面功夫都要做足。

“不……”灰刃頓了頓，“暗中尋找我們的，只是一些高層的私人行爲，而且他們不是在調查我們的蹤跡，而是……而是想聯繫上我們‘撲克協會’，想僱傭我們協會的殺手，暗殺自己的仇敵等等。

畢竟，我們‘撲克協會’連神域境都能一擊必殺，在那些高層看來，業務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灰刃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領主大人，那些活我們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