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之前的時候，我情緒有點失控了。”

一個規模不大卻也算不上精緻的路邊餐館中，坐在靠窗的卡座裡，艾普莉爾手指在咖啡杯邊緣劃拉着，帶着些歉意地對葉千狐說道：“如果不是我騎得太快，也不會差點撞到你了。”

葉千狐笑着搖搖頭，“可以理解，那種情況下，誰都會感到生氣的。而且，美女總是更容易獲得原諒，不是嗎？”

雖然總的來說之前就是一些列意外，但似乎事情的起源還是自己的身上，於是葉千狐等艾普莉爾發泄了一頓怒火之後，提議用一杯咖啡表達自己的歉意。

事實上，發完火之後，艾普莉爾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葉千狐突然從下水道里鑽出來，但自己可是差一點把葉千狐重新給撞進去，似乎自己也並不佔理。再加上對葉千狐的感覺不錯，也就沒有拒絕。於是，他們現在就坐在了這裡。

“你還真是夠坦誠的。”艾普莉爾下意識就要遞給葉千狐一個白眼，但想到這樣可不“淑女”，趕緊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聳聳肩，葉千狐笑道：“在美女的面前我一直很坦誠。”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抓住我，我肯定是要受傷了。”艾普莉爾好奇地問道：“對了，這麼晚，你去下水道做什麼？”

“探險啊，下水道總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總是很夠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葉千狐一副認真地模樣說道。

“你認爲我會相信嗎？”艾普莉爾終於沒忍住給了葉千狐一個白眼，“算了，還是不問你了。”

“我說的可是事實”，葉千狐意有所指地說道：“作爲一個記者，你如果也經常去裡面逛逛，絕對會發現一點大新聞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記者？”艾普莉爾疑惑地看着葉千狐，她好像從來沒說過自己的工作。

迎着對方的目光，葉千狐示意了一下餐館的電視。

看到葉千狐的動作，艾普莉爾疑惑地轉身看向那臺播放着什麼的電視，可是當看到裡面的內容的時候，她寧願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緩緩轉過身，低頭看着自己的咖啡，似乎想要嘗試着用這個咖啡杯把自己的整個身子藏起來一樣。

然而，一開始都沒有關注還好，現在電視裡面的聲音還是不停地鑽進她的耳朵裡，那是她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第六新聞頻道的艾普莉爾·奧尼爾，此刻我在美麗的紐約市，就在初春的第一天，你們知道我想要說什麼，又到了甩掉煩人的冬膘的時候啦。”

“今天我們的嘉賓，是著名的健身教練哈里·帕斯特納克。”

葉千狐倚在靠背上，擡起咖啡抿了一口，繼續看着對面電視裡艾普莉爾笑容燦爛地在那裡報道。

“怎麼，不欣賞一下你自己在電視裡面的表現嗎，唔，不得不說，還是那麼光彩照人。”明白艾普莉爾爲什麼現在這幅尷尬的模樣，葉千狐還是繼續撩撥道。

日常採訪啊什麼的，作爲她的職業當然很正常了，如果是其他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感到尷尬。然而，沒有誰比她更清楚，接下來的鏡頭裡面將會出現什麼了。艾普莉爾頭垂的更低了，手指捏着勺子在咖啡杯裡不停地攪啊攪。

“早上好，艾普莉爾”，電視中，那位健身教練對艾普莉爾打了個招呼，便對着鏡頭說道：“二十年前我研究過動物王國，裡面有肥豬和胖牛，卻沒有胖鳥。”

“你現在設想自己是一隻性感的海鷗，我們要蹲下揮動你的翅膀，就這樣，最大限度去擺動。”

“想象你正在飛離寒冷的北方，揮動翅膀，你正在遷移。”

畫面中，艾普莉爾在那位健身教練的指導下，站在一個小小的蹦牀上，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在鏡頭中面帶笑容，不停地重複着那種神奇的健身方法。

跳起、揚臂，落下、收臂，葉千狐彷彿看到了一羣犯傻的海鷗在蹦牀上瞎撲騰，當然，不可否認，其中那隻帶着牽強笑容的海鷗真的很性感。

“這應該叫什麼，海鷗式健身法？”葉千狐從電視上收回目光，好笑地望着對面幾乎把腦袋埋進咖啡杯裡的女人。

“別看了，太丟人了。”

艾普莉爾支吾了片刻，偷偷擡起頭打量了下葉千狐，這才正了正身子，停下攪拌那杯可憐的咖啡。

什麼海鷗式健身法，現在想想，艾普莉爾多覺得自己在電視裡面的形象簡直不能太蠢了，中午的時候要不是自己的職業素養，早就錄製不下去了。而現在真的在電視上看到了自己在做那套動作，還要努力裝出一副對那個健身教練的話非常認同的樣子，她現在都特別想穿越回中午把那個在蹦牀上跳來跳去的人拉出鏡頭。

就算是玩笑，也要適可而止，葉千狐不再提艾普莉爾的報道，不過眼神還是忍不住瞥向角落裡的那臺電視，最後電視直接被艾普莉爾給換成了一個脫口秀節目，葉千狐這纔不再關注電視裡面的內容。

因爲之前電視上的節目，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艾普莉爾的工作上。

“唸了四年新聞專業，最後就爲了做這個，整整四年啊，太丟人了。”

艾普莉爾滿是怨氣地說道：“我想要報道的，是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是能給這個社會產生正面影響的事情，而不是什麼從鳥類學來的健身法。”

“所以說，每個新聞工作者都想搞個大新聞啊，”葉千狐笑道：“可惜這些東西，除了自身的能力，就要靠自己的機緣了。往好處想想，至少你在電視上很養眼啊，一個人就拉高了整個節目的顏值水平。”

艾普莉爾撇了撇嘴，“呵呵。”

繼續聊了一會，葉千狐故作不知地問道：“對了，晚上騎車這麼快，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我竟然忘記這件事了”，艾普莉爾懊惱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抓起放在身邊粘着幾個粉紅色卡通貼片的黑色安全帽就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我還有點事，要趕緊離開了。”

雖然就這麼一直聊下去，或者順便在發生些什麼也很不錯，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些關於大腳幫最近頻繁活動的線索，艾普莉爾在腦海中糾結了一番之後，還是決定趕緊出發去碼頭。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可不安全，要去哪，我送你吧。”葉千狐說道。

“跑着送我嗎？”艾普莉爾說話間已經把安全帽的帶子扣好。

葉千狐看了眼就靠在窗外的自行車，笑道：“吶，你不是有自行車嗎？我可以坐後座上啊，或者你坐後座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