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癡。

魔尊重樓是個武癡。

也對，作爲整體呈現無秩序的魔界的至尊，重樓只能是個巔峰強者，而鍾愛武藝與戰鬥，也是巔峰強者的常規特性。

但除了這個常規特性之外，其他諸如“渴望天下無敵”、“兇殘暴虐”、“殺人如麻”、“放縱下半身”的巔峰強者的熱門特性就別往他身上砸了，樓哥可是重情義、守諾言的單身酷哥一枚——重情義與守諾言的對象僅限於他看得上眼的對手，其他人？哼，在他眼中跟一條狗沒啥區別。

此前，重樓的對手僅“飛蓬”一個。

現在，再增加一個“利茲”。

對，假如利茲只有九天玄女的程度，連讓重樓認真起來的資格都沒有，利茲反而有可能會戰死。但現在這樣子，重樓卻不會刻意擊殺利茲——當然，‘強大’不會必然導致‘手下留情’，要是換了個一邊開打一邊嘴巴噴糞的傢伙，即便實力再強重樓都會下死手，說白了就是心情問題。

最起碼，眼前這個傷痕累累，奇怪的藥品大概已經吃光而沒有再想方設法拉開距離吞食，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的男人，讓重樓心情很好。

【……青龍王超奧義！】

“……”利茲放出來的高級仙術，是讓重樓心情更加好的東西。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笑眯眯地站着不動享用捱揍的快感，全力地對抗，不讓這一場戰鬥變成過家家一般的遊戲，纔是一個合格的武癡的職責。

再說，就算重樓佔據着巨大的優勢，但看他被利茲一擊《四神真火八卦陣》連魔族形態也開了出來，就知道利茲的攻擊並不是毫無作用。要是不嚴陣以待的話，強大如重樓也一樣會受傷。

【雷火之力，助我破敵！】

“……！”在無盡驚雷與罡風中，重樓還是險險地根據本能擋下利茲的突刺，但巨大的衝擊力實在是無能爲力了，被遠遠地撞飛。

突然暴漲的速度，突然暴漲的力量，是利茲這號異域之人的招式的特色，重樓也不如和驚訝。

【龍王破山劍！】

“啊啊啊——！！！”一身魔力甚至影響了這片空間，這片已經受利茲的仙術改變過一次的空間！

利茲那一邊是雷雲滾滾！重樓這一邊是帶着雷光與火光的煙霧洶涌！

伴隨着雙方的衝鋒，兩者就像是角逐着什麼一般衝撞在一起。

【——天魔降服斬！】

“哼——哈！！！”重樓兩爪拍出。

錯身而過。

【……啊……】利茲墜落。

勝負已分，那些勉勉強強也算是自身力量的一部分的藥物已經耗光，利茲沒有辦法進行療傷。

但是，這一擊，也未必算是重樓的勝利——最起碼魔尊大人自己是自己覺得的。

“…………”重樓低下頭，自己腰間的護身輕甲被砍出來一條缺口，從中還冒着微弱的電光，“你還是需要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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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癡。

神將飛蓬是個武癡。

雖說被天帝派去鎮守至關重要的《神魔之井》、使得他的生活極其寂寞枯燥也是一個原因，但會和重樓偷偷溜到《新仙界》決鬥，說白了還是醉心於武藝的鍋。

這個武癡的劣根性在之後的戰鬥中展現出來——要是說妹妹從南疆帶回來的話語、讓龍陽相當合情合理地對天道說出大不敬的話，對曾經作爲神界的統帥的‘神魂’有所撼動、有幾分甦醒的跡象的話。那麼之後一人一劍面對楊國的千軍萬馬的戰鬥，則是在此基礎上添柴加火一般，促使其覺醒。

而神魂即將甦醒的結果？龍陽一個人大殺四方，不僅將楊國軍隊殺得節節敗退下令撤軍，甚至還追殺十多裡，使得其今後相當一段時間再也不敢生出進犯之心來，這算不算？

好吧，《魔劍》確實很強，能夠將龍陽自己的戰意以及戰場上的死者怨恨化爲靈力，源源不斷地補充靈力……但是，作爲一柄剛出世的神兵利器，其成長性還體現在作爲劍靈的龍葵身上，它的力量還是太稚嫩了，一招魔劍技“殘影劍”便是龍葵的極限。所以，龍陽主要靠的是自己，或者說來自前世的“飛蓬”的技藝，魔劍補充的靈力填補了這些技藝的靈力消耗，使得龍陽得以一直戰鬥下去。

啊，龍陽創造了奇蹟，一個凡人根本不可能創造的奇蹟。

遺憾的是，這個奇蹟並不受天道所接納，或者說不受‘天道的代行者’的神界接納。

於是——

“吾乃神將句芒，奉天帝之命，將因域外之人的影響而脫離天道之人重歸原本的因果。”剛剛在封神陵中收到天帝的命令，帶着后羿射日弓跑去營救九天玄女的句芒，剛回到神界又接到第二道命令。

“哈……哈……哈……”即便一直有靈力補充，但體力還是消耗殆盡的龍陽，擡頭看着空中的神將……腦袋中卻如同敲鼓一般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傳來。

（嗡嗡嗡——）魔劍不停顫抖，似乎在畏懼，又似乎在叫喚哥哥逃命。

“龍陽太子，歸入輪迴吧。”句芒拉開弓，神力匯聚成矢。

流星趕月一般往龍陽射去。

然而，

“——哈！”一直跪在地上的龍陽突然拔劍一揮，不僅將凡人根本無法捕捉的箭矢打散，一道藍色的劍氣還往句芒打去。

“怎麼可能？！”句芒好歹也是神將，就算事發突然，還是能躲開的。

“句芒……離去吧……”發出一擊的‘龍陽’轉過身，輕聲道。

這已經不再是姜國太子龍陽，而是神界最強飛蓬！

“飛蓬？！……你……！”句芒相當詫異。

跟重樓一樣，他一眼就知道龍陽是飛蓬了，魂魄無法欺騙神魔，只不過……輪迴應該失去記憶，正因爲如此，他纔沒有以‘飛蓬’稱呼。

“…………”‘龍陽’沉默。

“……也罷，任務已經完成，”句芒收起射日弓，轉過身，“飛蓬，我不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上報天帝……你好自爲之。”

句芒轉瞬消失，迴歸神界。

“……多謝。”‘龍陽’晃了兩晃，仰天倒下。

在那一瞬間，他終於記起自己是誰，但即便力量存在於魂魄之中，神的力量還是足以讓人的身軀毀滅，即便只是一擊！

（嗡嗡嗡——！）魔劍在悲鳴。

“不要哭……小葵……這是我的因果。”儘管並不後悔，與重樓那一戰。

“對了，我剩下的力量只能做到這樣了……”‘龍陽’勉力擡起左手，一揮，一道藍光覆蓋在自己與魔劍身上，“……希望利茲道長會信守諾言吧。”

（嗡嗡嗡！！！）

“最後……假如有機會的話…………小葵你幫我向重樓道一聲歉……我沒能認出他來………………”

龍陽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