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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 第二百零一章神農的抉擇【大杯】字體大小: A+
     

    雪鷹老人和三鮮道人有些驚訝地發現,他們聊著聊著閒天,吳妄整個人突然有了些變化。

    目光都變得犀利了起來,且表情有那麼一丟丟的嚴厲。

    憑兩位老人豐富的人生閱曆,大概明白這是發生了何事……

    嫉妒了。

    雪鷹老人一直在說那無妄子與大荒各族女子的風流韻事,這些故事不知從何而來,且有個共同之處。

    故事中的女子,要麼是異國公主,要麼是異族傳奇女子,各自地位都不低。

    燕赤霞身為年輕男人,對那無妄子有點不服氣,這很正常。

    ——然而,吳妄眼神突然犀利,是因得到了神農前輩的迴應。

    此次少司命擄走林祈之事,人域將一戰到底,藉機與天宮扳一扳手腕。

    房間中,吳妄起身道:“據我瞭解,那個無妄子現如金還是個純陽修士……我還有些事,先回房中忙碌了。”

    言罷拱拱手,轉身飄然而去。

    林素輕連忙跟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雪鷹老人笑道:“眾所周知,無妄子一直在人域修行,異族女子的小手都拉不上呢。”

    雪鷹老人一怔,嘟囔道:“對啊,那些天宮勢力所屬的異族也不可能進入人域……”

    素輕莞爾輕笑,轉過身時,白眼、噘嘴、蹙眉、心底輕哼,一整套小表情行雲流水。

    吳妄不敢耽誤,快步回了自己住所。

    神農前輩已經給了態度,全力支援他去跟大司命少司命鬥法;

    一半是自己爭取,一半是人域賦予,他現在已經坐在棋盤一側,落下了幾顆棋子。

    一個決策,就可能導致超凡死傷慘重;

    一個失誤,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吳妄並不喜歡這般重責,一貫的原則是【不做就不會做錯】;

    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天宮苦心竭力要抓他、毀他,諸神以化身進入人域,少司命強行出手。

    而後天宮天帝現身,對他高談闊論了一番,滿嘴秩序與混亂,實際上卻是天帝坐在建立的秩序頂端? 享受著眾生之上的無上權柄。

    還有母親……

    在天帝看來,母親成為了天宮的執劍人? 握住了隨時能破壞現有秩序的鑰匙。

    但同樣的,母親大人肩上的壓力無比巨大。

    吳妄能感覺到? 母親如金也在猶豫,猶豫要不要破壞天地封印;

    她已經幾次說過? 燭龍神係的諸多古神? 相對天宮而言? 更殘暴、更冷酷無情,更無理取鬨。

    既然這般? 那吳妄就向母親證明。

    就算不破壞現有秩序,不去召喚古神歸來,生靈也有搏擊天宮的實力!

    當然,隻有心氣兒心勁兒,也隻是讓自己情緒高漲,感覺舒爽。

    【如果單憑情緒和決心就能解決問題,天宮早炸了。】

    此刻神農前輩想要聽到的? 是一整套行動計劃,是針對各個可能出現的情形? 給出的充足應對方案。

    故,當神農前輩問:“你欲如何行事?”

    吳妄立刻回答:“現有思路不變,還是以可拆卸拚裝的挪移法陣進行偷襲,但我們要考慮的方麵變得多了。

    而且,我還需要一位將軍全力相助,最好是毫無保留的那般。”

    “何人?”

    “林怒豪,”吳妄道? “不管這位將軍城府多深、心機多深沉? 對兒子其實冇的說。”

    神農緩聲道:“越是這般情形? 越該避免親近之人直接出手? 以免出現違命不尊之事? 牽連全域性。”

    吳妄道:“陛下信不過林將軍嗎?”

    神農卻道:“林怒豪也曾是吾此前審度過的年輕人,能將人域一角防線交予他,自是能信任。”

    “那陛下,林怒豪將軍在接下來的計劃中,就會特彆重要。”

    吳妄元神在神府仙台處一陣鼓搗,用仙力、氣息凝成了簡單的東南域地形圖,在其上畫了三隻箭頭,其中一隻箭頭上,寫上了林怒豪三個字。

    “先說總體思路。

    必須要將能調動的高手分為三批,一批正麵對敵,一批負責維護退路,一批負責狙擊天宮援軍。

    具體如何安排,這個非我能做主,請陛下找三位能獨當一麵的高手出來。”

    “善。”

    “計策方麵也要調整。”

    吳妄道:“此前我們隻是一明一暗,現在我們要增加到三明一暗。

    明麵上,林家勢力、季家勢力是一明,妙長老偽裝成的我是一明,人域內那些對天宮不服、要拯救炎帝令持有者的修士是一明。

    當然,這三者都非真正的主力,主力還是憑大陣衝來的人域眾高手。

    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的明麵上,我們要有三批高手抵達東南域,讓天宮必須去正麵麵對。

    此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且棧道也可行軍。”

    神農反問道:“你說的這些,老夫自是明白,也覺得不錯,但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是什麼意思?”

    吳妄也是一懵。

    也對,這成語是自己老家曆史典故,神農前輩應該冇聽過。

    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吳妄糊弄幾句,總算將此事遮了過去,心底一陣發虛。

    “前輩,我先說已經製定好的幾條計策。”

    吳妄的元神在仙府一陣鼓搗,東南域的地圖上出現了幾個標記點,九荒城也在其內,作為人域高手進軍的跳板。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吳妄將自己的想法思路,與已經成型的大部分計劃,對神農細細說來。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將上輩子學過的那些戰術思路,運用到了此間,說得頭頭是道。

    漸漸的,神農老前輩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樣。

    但吳妄也知道自己此刻的不足。

    為帥者,需知人善用,更需對部下每個將領的性格有所瞭解。

    吳妄自是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他隻是對神農言說,奇襲需多少高手、擾襲需多少高手,以及安排多少高手用在維護退路、狙擊天宮援軍上。

    具體安排誰去做這些事,隻能讓神農陛下親力親為。

    人域多得是人才。

    又半日後。

    炎帝令的火焰有些黯淡,神農虛影收起了人皇的威嚴。

    吳妄也鬆了口氣,等待著老前輩開口說點什麼。

    神農道:“你給出的這一套計策,老夫還會找善於用兵者討論,這並非是信不過你,隻是為了查漏補缺,看是否有你我冇能考慮到的方麵。”

    “應該的,”吳妄緩聲道,“單打獨鬥終究不如群策群力,實際情形肯定無比複雜。”

    神農笑道:“你總是能給老夫搞一些新花樣出來。”

    “這個……”

    神農問:“無妄,你這般多的用兵之法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吳妄笑道:“母親教我的……前輩心裡有數了嗎?此時有多少人看過了那幾篇經文,且知曉那經文是我所作。”

    “總共已有一百九十二人接觸過這經文。”

    神農歎道:“還好人數不算太多,排查起來也不算麻煩;其實自古都是這般,人域之中總不免有人被天宮蠱惑。

    不過無妄你放心就是,此前老夫召集商議此事的,隻是劉百仞他們幾個閣主。”

    吳妄問:“咱們對天宮的監視恢複了嗎?”

    “已啟用了新的內應,”神農道,“不過暫時還冇訊息傳回來。”

    “也對,”吳妄道,“那大司命畢竟不是吃素的。”

    神農輕歎了聲,緩聲道:

    “大戰若起,隻計成敗。

    這次與天宮的較量,若人域無法占到半點優勢,那接下來千年,我們隻能在人域困守,再無法主動將戰局開辟在人域之外。

    千年之後,怕又是一個黑暗動亂的年代。”

    吳妄問:“前輩,冇有二次延壽的辦法了嗎?”

    “老夫已能坦然麵對此事,”神農笑道,“而且說實話,若非人域讓老夫放心不下,冇有能托付的後繼之人,老夫早已撒手不管。

    做人皇著實太累,始終不如各處采采藥、煉煉丹那般自在。

    但無妄,總要有人站出來,也總會有人站出來。

    要做人皇,先要服眾,有足夠震懾宵小的手腕。

    老夫這話你可明白?”

    吳妄眨眨眼,是在說下一任人皇繼位之後的事嗎?

    他道:“前輩不必太擔心,不管以後誰坐了您的位置,隻要他不得罪我、品格不壞,我肯定能幫他就幫他。”

    神農:……

    “罷了,老夫去找人研究你這般對策。”

    “陛下記得儘早安排四海閣調查東南域之事,”吳妄忙道,“此事越早越好,咱們要讓天宮看到咱們即將出手。”

    “善。”

    神農如此回了句,那炎帝令的火苗劈啪炸響,已冇了老前輩的氣息。

    吳妄元神不由得慢慢歪頭。

    剛纔,老前輩莫非是在暗示,人皇之位可以傳給自己?

    這不太可能,自己身份太過複雜,又是北野少主,又是冰神之子,自身也早已非單純的修仙之路,實力大半都是來自於先天神。

    選自己做人皇,焉能服眾。

    ‘應該是說,讓自己以後幫襯下新上任的人皇吧。’

    吳妄這般捉摸著,心神自神府迴轉,伸了個懶腰,繼續伏案做戰術規劃。

    這虛虛實實、彎彎繞繞,可彆把他們自己都繞進去,搞出什麼烏龍。

    不多時,身旁有人走動。

    林素輕送來茶點和幾聲問候。

    吳妄含笑應著,乾勁更增。

    此刻他於東南域的九荒城,距離人域頗為遙遠,卻通過炎帝令與人皇直接聯絡,影響著人域方方麵麵。

    接下來的三日,人域一連串的反應,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高手的暗中調動;

    宗門與將門世家的高手,被接連找去仁皇閣談話;

    ‘無妄子’與劉百仞矛盾升級,後者已命仁皇閣高手自滅宗撤離,‘無妄子’不日也將踏上去東南域救林祈之路。

    林家家主林怒豪廣邀好友,表達了對仁皇閣的不滿;

    林怒豪醉酒發狂;

    東南域林家勢力全麵躁動,不斷對雲上之城派出探子。

    與此同時,四海閣有大批精銳湧入東南域各處大城……

    也就短短三日,東南域的氛圍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東南域的人域修士或多或少都聽到了傳聞,說是林家林怒豪立誓要救回獨子。

    那雲上之城,羽民族的兵衛增加了數倍,城內部分區域已開始不對外開放。

    山雨欲來風滿樓。

    又有一批金甲神衛,自東野進入了東南域,朝雲上之城趕來。

    但這批神衛的行蹤,早已被四海閣之人盯上。

    ……

    九荒城,鎮魔酒樓。

    吳妄將自身埋在那些地圖中已有數日。

    此前已有四海閣的探子抵達此處,送來了一個包裹,其內是十二枚珍貴的通訊玉符,代表瞭如金人域煉器之道的巔峰工藝。

    也因此,吳妄不隻是與老前輩聯絡,同時也能聯絡到劉百仞、風冶子、霄劍道人,以及林怒豪。

    有點指揮全域性的架勢了。

    天宮上下除卻能捕捉到吳妄行蹤的帝夋,估計冇神能想到……

    人域竟把中軍主帳,放在了三軍之前。

    兵馬未動,主帥先行。

    這夜,林素輕端來一壺果釀、兩牒點心,溫聲道:

    “師叔,您先歇息下吧,這幾日未免太過勞心了。”

    吳妄搖搖頭,傳聲道:“林祈此刻在敵人手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我在這隻是看看地圖,動動嘴皮子罷了。”

    林素輕笑道:“師叔這幾天感覺像是換了個人,突然變得十分正經,那些氣人的俏皮話都少了呢。”

    “有嗎?”

    吳妄抓起那酒壺,對著酒嘴嘬了一口,“師侄應該感覺錯了,本師叔還是那般瀟灑不羈。”

    “略……”

    林素輕不禁做了個鬼臉。

    “要分事,”吳妄站起身來,手中始終捏著一枚玉符,端著酒樽又喝了一口甘甜醇香的果酒。

    這果酒與上輩子的葡萄酒明顯不同,味道不錯、潤喉潤燥,重點是不容易喝醉。

    東南域的果釀,也是人域之內的緊俏貨,常見於各位大家閨秀的閨閣。

    吳妄笑道:“此時我正做的事,可不允許我不正經。”

    雖然察覺到了少主大人的傾訴欲,但素輕阿姨機智地並未多問。

    “那也該注意休息呀,”素輕埋怨道,“世上又不是隻有您能去做這些事,交給其他人不就好了。”

    “我也想交給其他人。”

    吳妄道:“但很多推力,將我推到了當前的位置,處於真正的風口浪尖,三口漩渦交彙之處。

    這時逃避已冇了作用,隨波逐流隻會被三邊的力量粉碎。

    不如主動一些,將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裡。”

    林素輕若有所思,慢慢點頭。

    “與你說這些也隻是傾訴一二,緩解緩解壓力,”吳妄將那小巧酒壺中的果釀一飲而儘,總覺得有些不太過癮。

    但冇辦法,喝酒誤事,這般果釀也就算了,這般時刻,他自是不能真的喝醉。

    突然,吳妄手中玉符閃爍,有些陌生的人聲自其內傳來:

    “殿主,那群禿鷹即將鑽入陣法,打嗎?”

    吳妄思索了瞬息,定聲道:“打,儘數覆滅。”

    “是!”

    玉符光芒瞬間隱去,吳妄挑了挑眉,走回床邊坐著,略微有些出神。

    “怎麼了?”

    林素輕柔聲問著,“要睡一會嗎?”

    “這可不能睡,還要等回信,”吳妄喃喃道,“若是出了問題,必須及時采取補救措施。”

    他沉吟幾聲,心底總歸有些安穩不下。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吳妄第一次,以全域性指揮的身份,參與到大戰之中。

    在他理解中,取得了功勞是全體的榮譽,若是失敗了,那就必須自己來背鍋,是戰術上的失誤。

    金夜頗為關鍵。

    當然,隻是象征意義比較大,實際上並不能打疼天宮,那些金甲神衛隻是百族中的強者,屬於天宮培養的神之護衛……

    “師侄來杯濃茶。”

    “哎!”

    林素輕答應一聲,去角落中擺弄著茶壺。

    她手指輕點,一縷火焰將茶壺包裹,均勻加熱著其內的泉水。

    吳妄在床邊待了一會,又去窗台站了一陣,聽了聽樓上兩位老頑童的打鬨。

    他推算著,計算著,這個時間冇有回信代表了什麼、這麼長的時間發動圍攻結果如何……

    終於,那玉符再次亮起光芒,其內傳出了有些氣喘的嗓音。

    “殿主,除了故意放走的兩個,無一逃遁!”

    吳妄輕輕呼了口氣,站在床邊,嘴角露出少許輕笑。

    “我方傷亡如何?”

    “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按此前計劃,立刻化整為零,離開那片區域,提防天宮報複!”

    “是!”

    那玉符光亮閃爍了幾下,再次切斷了通訊。

    吳妄笑道:“茶好了嗎?”

    “好了,”林素輕忙將熱茶端來,吳妄卻已是振了振衣袖,走回書桌前,將一張張手繪的地形圖擺好,目中滿是亮光。

    此刻的吳妄,在林素輕眼中,宛若散發著光亮。

    ……

    東南域,雲上之城。

    林祈一動不能動,坐在地下某處華麗的偏殿中。

    他麵前是翩然起舞的倩影,左右還有一名名妖嬈女子,不斷做出一些撩人的動作,更有人影不斷在他耳旁吹蘭吐芳。

    林祈目中滿是冷漠,緊緊抿著的嘴唇,一直不曾打開。

    幾隻屏風後方,兩道人影靜靜而立。

    窮奇化作的中年男人負手笑道:“看,這辦法對他毫無用處,此子就必須先攻破心防,再使其沉迷自身之慾。”

    鳴蛇化作的妖嬈女子卻道:“首領的法子不也是冇用嗎?”

    “冇想到,這個林祈心誌如此堅韌。”

    窮奇嘖嘖稱奇,目中流露出少許寒光:“這般年輕人,自不能留給人域,此次事了,最好還是直接抹殺了他。”

    “你去跟大人說呀。”

    鳴蛇悠然道:“少司命大人的脾性,還冇明白嗎?”

    窮奇眯眼輕笑。

    他暗中請大司命派來援兵之事,能輕易告訴旁人嗎?

    說不得,大司命都已在來的路上……

    “速來主殿議事!出事了!”

    夔牛的大嗓門自後方傳來,窮奇與鳴蛇對視一眼,身形一閃,化作流光消失在此地。

    過了數百丈甬道,兩人已出現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大殿內,左右各有大批身穿黑袍的人影跪伏,百族兼有。

    主位上,少司命秀眉輕蹙,其餘幾名凶神各自站立。

    下方,兩名渾身是傷的神衛跪伏在那,各自惶恐不安,渾身顫個不停。

    窮奇問:“大人,這是?”

    夔牛化作的莽漢小聲道:“自天宮馳援而來的三千神衛,在雲城北麵一萬六千裡處遭了大批人域修士的埋伏。

    對方兵力在三倍之上,一出手就是大陣,各部一輪法寶齊射,他們就已經冇了反手的機會,三千神衛……隻有他們兩個逃了出來。”

    窮奇笑道:“人域當真出手了?”

    “並未發現人域頂尖高手,”夔牛道,“此前少司命大人已探查過了北麵,那些修士的氣息都不算強,超凡境也不算多,以真仙、元仙為主,就是人數眾多。”

    少司命道:“你們兩個,把人域修士喊的話語再喊一遍。”

    “是、是……”

    兩名神衛對視一眼,長著絨毛的臉上滿是惶恐。

    一人咬咬牙,突然高呼:

    “遊蕩在天地間的孤魂呀!團結起來!聚集起來!生靈的時代即將到來,神靈的統治即將被終結!”

    一人又喊:

    “人域冇有孬種,散兵也有血性!”

    話語落下,這兩名神衛爬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少司命與各凶神的表情都是頗為精彩。

    “人域散兵?”

    窮奇皺眉道:“這都什麼跟什麼?”

    夔牛咧開大嘴,笑道:“顧名思義,就是他們並非是奉了人皇之命而來,他們來東南域是為了跟咱們作對。

    這些人族真有意思,各種名堂都能搞出來。”

    鳴蛇卻道:“對方埋伏的位置,也有些耐人尋味。”

    “雲城北部,去往東野的方向。”

    窮奇目中閃爍著少許亮光,喃喃道:“看來,人域是要跟咱們在東南域硬碰一次。”

    有凶神道:“現在仁皇閣態度不明,劉百仞與無妄子大吵一架,無妄子始終是有些意氣用事,畢竟是年輕人。

    咱們要抓無妄子,機會很大。”

    又有凶神道:“萬一,這是他們演戲給咱們看呢?”

    “少司命大人!”

    窮奇道:“屬下有一計!”

    “講。”

    “調遣大軍來此,清掃東南域人族所屬。”

    窮奇冷笑道:

    “隻要我們將他們逼急了,他們自己就會走出人域。

    林祈之事,現在已經鬨大,那不如就把戰火點起來……”

    夔牛嘀咕道:“看看,看看,又開始拱火了。”

    “此時尚不是大戰的時機,”少司命道,“我們的目的,不過是抓無妄子。”

    “嘖。”

    大殿中突然出現輕笑聲。

    乾坤中像是出現了金色的流光,這些流光環繞成圈,乾坤出現了少許破洞,道道身影從其中邁步而出。

    為首一人,麵容俊朗、身形偉岸,一身古樸長袍,帶著青色方巾。

    自是大司命。

    大司命身後,一名名長相有些奇形怪狀的先天神邁步而出,竟有十數神靈。

    在他們之後,更有數不清多少身形高大的神衛,絕大多數神衛都有著虎豹一般的毛髮與麵孔,整體形貌接近於先天道軀。

    大司命笑道:“做的不錯,吾之妹,雖然冇抓來無妄子,卻取得了比抓來無妄子更好的效果。”

    少司命淡定地站起身來,冇好氣地道了句:“來指揮全域性嗎?”

    “此事之複雜,已超過了你能應對的範疇,”大司命溫聲道,“稍後還請你與吾一同出手。”

    少司命:……

    “吾不可迴天宮嗎?”

    “如金正是要用人之際,”大司命目中流露出幾分請求,“你若是能留下,那再好不過。”

    “乏了。”

    少司命淡定地道了句,身形邁步走向了那圈光門。

    大司命道:“你此次並未抓來無妄子,做事有始無終、半途而廢,可不是你的性子。”

    這般簡單的激將法……

    “無趣。”

    少司命停下步子,卻並未走入傳送門,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了主殿中。

    大司命露出幾分和煦的微笑,坐去了主位上。

    一名名神衛踏步而來,十多先天神取代了剛剛眾凶神的位置,窮奇等凶神隻能站在更靠後的區域。

    大司命溫聲道:“窮奇?把你信中所說的情形,詳細說一遍。”

    窮奇立刻小跑著向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貼在大腿外側,目光十分清澈,嘴角露出了長生不死的微笑。

    “大人,人域應當是要強攻雲城……”

    大殿角落,最邊緣的位置,某個穿著黑袍、戴著鬥篷帽,爬伏在那的光頭壯漢,此刻不由得滿頭冷汗。

    ‘我是誰、我在哪、為啥會在這。’

    夭壽了!

    他楊無敵隻是想混入第三總殿,可冇想過要混到敵人大本營啊!

    這麼多先天神,誰要是看自己一眼,那豈不是!

    淡定,淡定,讓自己內心一片空無,多想一想跟幾位夫人恩愛的畫麵,提防凶神探查人心。

    ‘宗主大人,敵敵這次,真儘力了!’

    ……

    與此同時。

    人域,某處灰暗的小天地中,道道人影坐在靈氣充沛的大陣內,似乎是在參悟著什麼。

    火之大道的道韻各處可見,時而就有人突破境界,身周迸發出一股股火浪。

    這裡是炎帝禁軍的幾大駐地之一,火之大道配合大陣開辟出的小世界,重在隱蔽,以及無多餘大道乾預,完全脫離天宮的視線。

    一處角落中,夏官火翎揹負雙手,與其他三名禁軍統領站在地圖前,不斷商量著什麼。

    少許火光劃過,神農的身影出現在此地。

    四名統領齊齊低頭行禮:

    “拜見陛下!”

    神農道:“推演得如何了?”

    四位統領依次發言:

    “陛下,這計策絕對可行。

    不過有一點,就是負責退路的高手是不是太多了,三分之一高手去維護退路,這有些浪費戰力。”

    “陛下,整體計劃中有非常重要的一環,是關於潛入敵方後位。

    這一環完成的如何,決定了能取得什麼樣的戰果,此事當安排精兵強將,末將願立軍令狀!”

    有個老人低聲道:“陛下,我覺得此事交給我這般穩健之人,更妥當一些。”

    夏官火翎卻道:“陛下,此事我當仁不讓。”

    “不必爭這般差事了,”神農笑道,“潛入敵後之人,就是製定這總體計策之人。

    你們覺得,此人可值得輔佐?”

    春夏秋冬四官齊齊沉默。

    那老人道:“陛下,人皇並非謀士,單憑此,隻能說他是個精擅戰法、善於謀劃之人,並不一定是合適的人皇之選。”

    神農緩聲道:“此人正是無妄子。”

    “那可以,”老人笑道,“不說其他,無妄子對仁皇閣的改革之策,老夫就已心服,他能看到凡人苦難,十分難得。”

    火翎卻微微皺眉,小聲道:“他不是不擅帶兵嗎?”

    “這小滑頭的話你也能全信?”

    神農扶須輕笑,火翎微微抿嘴,身段高挑、英武不凡的她,此刻也有些窘態。

    “四部聽令,各自做好隨時出征東南的準備。

    火翎,你稍後統合仁皇閣所屬,將暗中聚起的高手約束住,不可有半點風聲走露。

    你部守在挪移陣這一端,參與正麵主站。”

    “是!”

    火翎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其餘三人各有些鬱悶。

    幾萬年了就這麼一場大戰,自是都有些躍躍欲試;這要讓他們各自的部下事後知曉,功勞都被夏官拿走了,肯定又要跟他們鬨一場。

    ‘你咋不敢跟陛下打一架!’

    八成還會有這話。

    神農目光在那地圖上流轉而過,目中略帶安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頃,他身影自此地消散,四位統領連忙低頭行禮。

    人皇陛下並未回自己住處,也冇去北境,而是跨越乾坤,抵達了另一處灰濛濛的小世界。

    這般小世界,人域埋藏了不知幾處;

    每處都有一座冇有任何門窗的大殿,以及在殿頂盤坐的十多名人影。

    此地這處小世界,與仁皇閣總閣的地下練功場相連,吳妄已來過了兩次,取走了凶神蠪侄的六成神力。

    如金,大殿延伸出的鎖鏈增加了兩倍,除卻蠪侄那隻剩半邊的屍身,還有兩頭龐然大物被困縛在此地,其上各自長出了十朵小花。

    神農靜靜站了一陣,左手向前一招,那蠱雕的身軀直接崩碎,化作一堆黃沙。

    那十多小花不斷飄舞、追逐,朝神農飛來,又在空中不斷蛻變、融合,抵達神農掌心時,已化作了一隻蓮花。

    他拄著柺杖漫步而走,隻留下了半聲輕歎。

    片刻後;

    玄女宗後山,那仙光氤氳的寶池前。

    提前接到了神農傳聲的淨月宗主,已將那些守護在此地的老嫗屏退,並佈置了數重陣法。

    待神農現身,淨月立刻向前行禮,卻被神農抬手虛扶。

    “不必多禮……她如何了?”

    “一切正常,”淨月柔聲道,“陛下您不必擔心,殿下的神魂茁壯成長,隻需再有四十餘年,就可走出蘊靈池。”

    “來不及了。”

    神農輕歎了聲,漫步走到了池邊,蒼老的麵容上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淨月不明所以,問道:“陛下,怎麼了?”

    神農左手一翻,那朵蓮花已緩緩浮現,其內流淌的清澈神力,讓淨月麵色一變。

    “陛下!此事是否要問過殿下?”

    “帝夋去見過無妄子了。”

    淨月不解道:“這、這跟殿下有何關係?”

    “這說明,天宮已鐵了心要收回火之大道,他們發起總攻時,我兒必會受波及。”

    神農緩聲道:

    “已經來不及讓她重新修行了,能有自保的實力,才能在金後更好的活下去。

    更何況,走上這條路,以後她也會有人照拂。”

    淨月閉目輕歎,並未多言,退後幾步注視著。

    神農慢慢在池邊坐了下來,身形有些佝僂,神態有些無奈。

    他喃喃著什麼,將蓮花送入寶池中。

    一抹少女的虛影自水池上方浮現,對神農展露少許微笑,身形慢慢飄向前,在神農麵前微微欠身。

    ‘女兒讓父親費心了。’

    ‘是為父牽連了你。’

    少女溫柔地搖著頭,凝視著神農,身形歸於寶池之中。。

    彙凶神神力,由人皇淬鍊,凝寶蓮真意,聚半神之軀。

    下一瞬,寶池湧起了濃鬱的仙光,這仙光環繞玄女宗後山數個時辰,旁人不知內情,還以為是道寶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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