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柳絮都在想新的方案，臨到快下班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有些頭疼。

“怎麼了這是，愁眉苦臉的。”陳潔見狀走過來問道。

柳絮渾身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除了項目還能有什麼。”

說起項目，陳潔開口，“我打聽過了，咱大學同學倒是有幾個在政府上班的，要不我明個兒約出來見一面？”

柳絮搖了搖頭，“不必了，沒用。”

陳潔聽了詫異，暗暗咂了咂舌，“怎麼了？”

柳絮示意陳潔湊近些，“中午我跟曲總見了國土資源部長，明確表明，政府不復批這塊地。”

“嘖嘖，國土資源部長？你家那位帶你去的？”陳潔眨了眨眼睛，轉眼便想明白了其中緣故。

“小潔子，聽話能不能聽重點。”柳絮不滿的哼哼，每次講正事兒的時候都能聯想到八卦。

“我這不跟你說正事兒呢，”陳潔看看四周壓低聲音，“你和曲總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連結婚證都領了，但這話柳絮不能跟陳潔說，畢竟以她的八卦能力估計不用十分鐘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眼睛閃了閃，“什麼哪一步，我現在很忙，小潔子，等下班了我們再聊。”說着推搡陳潔，示意她趕緊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陳潔語氣有些酸，“你現在上下班的時間都被曲總牢牢佔據，哪還抽得出空陪我呀。”

“哎呀，小潔子，等忙完這陣子我請你吃飯，到時候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柳絮忙討好。

“這還差不多。”陳潔哼哼了兩聲，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班的時候，柳絮正在想要不要等曲子晉，畢竟他中午也算幫了她一次。

看到經辦區另外一邊鄭凌雲的辦公室也亮着，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加班而是爲了等曲子晉。咬了咬牙，她還是先走吧。正收拾東西呢，電話響了。

那號碼，柳絮想忽略都忽略不掉，接起電話壓低聲音慢吞吞的開口，“喂，曲總。”

“等我。”簡單的丟下兩個字之後便撂了電話，徒留柳絮盯着黑掉的屏幕愣在那兒。

沒多久曲子晉就從辦公室出來，邊走邊把玩着車鑰匙，看向柳絮時目光多了幾分溫柔，“走吧，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讓人不往歪了想都難，柳絮暗暗磨了磨牙，瞥了眼不遠處的鄭凌雲，果然，就見鄭凌雲正盯着她，目光有些可怕，像要生吞活剝了她似的。

縮了縮脖子，回頭瞪了曲子晉一眼，這人，非要這麼用詞？

曲子晉眸子裡醞釀着笑意，抓過柳絮的手臂挽在自己胳膊上，不由分說的帶着柳絮往外走去。

走了好一截路，柳絮才感受不到背後那兩道可怕的目光，轉頭就發現自己正以戀人的姿勢挽着曲子晉的手臂，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搭上去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要抽回來時，手腕被夾緊了些，有些微的疼，頓時不敢再有所動作。

車子駛出停車場時差點撞到一個突然衝出來的人，曲子晉急忙剎了車，柳絮也嚇了一大跳，手心沁出汗來。

那人背對着他們，看不清什麼模樣。

曲子晉搖下車窗，正要問有沒有碰着，下一秒，迅速合上車窗，車子如絕塵的劍一般飛了出去。

柳絮後背重重摔回椅背，扭着身子往後看，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漸行漸遠。

“你幹嘛走啊。”柳絮坐端正開口，覺得有必要讓曲子晉意識到肇事逃逸的危害。

曲子晉冷哼一聲，“連個衣角都沒碰到，算哪門子的肇事逃逸。”

柳絮抽了抽脣角，關鍵是態度問題，就算沒撞也把人家嚇到了問候一下總應該的吧，想繼續教育下，就被曲子晉打斷。

“你家還是我家？”

柳絮有些不解，不是各回各家麼？

曲子晉皺了皺眉，說話的口吻有些不爽，“你見過結了婚的夫妻分開住？”

柳絮……

結了婚的是要住在一起，可她和曲子晉的情況和別的夫妻不同啊。

前面就是分岔路口，曲子晉又催了一遍。

柳絮咬着脣糾結了很久，也沒給出答案。

她理想的答案是，各回各家，但知道，說出來曲子晉肯定不會答應的。

瞥了小臉寫滿不情願跟他一起回家的柳絮一眼，曲子晉忽的想到什麼，好看的眉宇染了分笑意，“既然都不想回，那就回婚房好了。”頓了頓，裝做不經意的開口，“婚房好像只有一個房間。”

柳絮頓時急了，搖了搖頭，語氣急迫，“不要。”

領結婚證時順道辦了房產證，算做婚房，雖說證上登記的是柳絮的名字，可房子具體什麼樣柳絮並沒見過。

聽曲子晉說只有一個房間，柳絮下意識的想到，他們要睡在一張牀上。雖然曲子晉說過分房睡，可只有一個房間怎麼分？

“你家？”

柳絮仍舊搖頭，“我家沒有多餘的牀。”

隔間那張小牀，氣味重的很，偶爾睡一下倒是沒什麼，時間久了肯定就不行了。

曲子晉拍板下結論，“那去我家。”

心裡卻默默感慨，耐着性子饒了這麼大一個彎兒就爲了留住一個人，跟商業上用的雷霆手段截然不同，要是被某人知道了，估計得笑死。

柳絮沒吭聲，算是同意。好歹曲子晉的屋子有兩個房間，不用同房睡。

見柳絮默認，曲子晉繼續開口，“明天剛好休息，有時間搬家。”

還沒回過神來呢，曲子晉的聲音接着傳來，“東西多不？不多的話明天再過來收拾。”

這語氣，她同意跟他住，但沒同意搬家吧。

“曲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想過要搬家。”

曲子晉眼眸微眯，看着柳絮，這女人，動不動就曲總，不願跟他住，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他們是夫妻，合法夫妻。

“這樣啊？”曲子晉恍然。

柳絮心裡一喜，他是要放棄的節奏麼？下一秒，頓時恨得牙癢癢。

“要是爸媽知道我們結婚了卻沒住一起……”後面的話曲子晉沒說完，但相信柳絮聽的明白。

“我搬，搬還不行麼？”十分不情願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曲子晉滿意，心情好得不得了，連出口的音調都輕鬆了很多，“乖，我明天來幫你。”

柳絮扭過頭不再說話，將後腦勺對着曲子晉。

……

曲子晉的車絕塵而去之後，一輛火紅色的車緊隨其後，本來已經開走，突然間又倒了回來，停在之前差點被曲子晉的車撞上的女人身旁。

鄭凌雲搖下車窗，靜靜打量着眼前，正盯着曲子晉車子遠去的方向的女孩，末了試探着開口，“您認識曲總？”

冷不丁有人搭話，楊碧綺回頭，就看見一個妝容精緻塗抹這紅脣的陌生女人跟她說話，眼裡有着防備。

鄭凌雲朝着楊碧綺友好的笑笑，“您好，我是曲子晉的貼身助理，鄭凌雲。剛我見你盯着曲總車子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所以猜測你可能和曲總認識。”

聽了鄭凌雲的介紹，楊碧綺眼裡迅速閃過一道亮光，被鄭凌雲一絲不落的看進眼裡，心中有些嘲諷，卻並沒有表現在面上。

面前這個女人跟柳絮那個勾引曲總的賤人一個類型，都是模樣清純，內心卻藏着百般算計。

“你真的是子晉的貼身助理？”楊碧綺驚喜的開口。

子晉？鄭凌雲皺了皺眉毛，叫的這麼親暱，要知道她陪在曲子晉身旁這麼多年，都沒敢這麼叫過他。

眼底閃過算計，鄭凌雲笑的更加柔和，“是啊，曲總的一應大小事務都由我負責，在秦晉集團，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

楊碧綺臉上驚喜更甚，“那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鄭凌雲問出心中的疑惑。

“楊碧綺。”

“那您和曲總……”

“我們是戀……”剛說了一個字，楊碧綺突然換了口風，“我和子晉是同學。”

“這樣啊。”鄭凌雲雖然嘴上這麼說，心底卻不以爲然。

那明顯愛慕的眼神，當她是傻子，看不出來嗎？很明顯，之前跟曲子晉肯定發生過什麼。

只是，曲子晉對她的態度很冷漠，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等她打聽出來，要真是她想的那樣，透露一點給柳絮那賤人，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想到這一點，鄭凌雲臉上笑意更甚，看向楊碧綺的目光就越發友善，“曲總倒是常跟我提過幾個同學……”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碧綺急急的聲音打斷，“他沒提起過我嗎？”

鄭凌雲搖了搖頭，“像楊小姐這麼漂亮的同學曲總一次都沒提起過，不應該呀。”

楊碧綺臉上頓時寫滿了失望，低喃，“也是，當年是我不好。他不提我也是應該的。”

鄭凌雲來了興致，“當年……”

楊碧綺迅速搖頭，“沒什麼。對了，跟子晉在一塊兒那個女的是誰？”

提到柳絮，鄭凌雲不屑的哼了聲，“公司一個小小的文檔助理，靠牀上手段籠絡了曲總的心，不過我相信，以曲總的智慧這只是暫時的。”

見楊碧綺似乎還有話要問，鄭凌雲順勢開口邀請，“我與楊小姐很談得來，要不我請楊小姐吃頓飯？”

楊碧綺剛好有很多要問的，便點了點頭，上了鄭凌雲的車，因而也忽略了鄭凌雲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楊小姐住哪裡？”見楊碧綺又露出防備，鄭凌雲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吃完飯好送楊小姐回家。”

楊碧綺擰眉，“我剛從外地回來。”

鄭凌雲頓時一喜，“剛巧我那兒有多餘的房間，空着也是浪費，要不你過來住……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跟你有緣，把你當妹妹看的。”頓了頓，不經意的開口，“這樣楊小姐打聽曲總的事也方便了很多。”

最後一句是殺手鐗，楊碧綺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