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寧寧有些不忍心，對於蘇景澈她雖然不是太喜歡，卻也佩服他的深情，又同情他的遭遇，被自己的好朋友和女朋友聯合出賣，那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吧，而自己，卻明明可以給他一點安慰，卻吝嗇於那一點點時間，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深吸一口氣，不知是腦子突然進水還是怎麼的，寧寧居然脫口而出，“好了，明天我去就是了。”

電話那頭的蘇景澈先是一愣，隨即興奮的笑起來，“真的，你要來？”

“嗯……”舔了舔脣，寧寧無聲嘆息一聲，“我會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一掛掉電話寧寧立刻撥給石導，石導接得很快，寧寧對着那頭諂媚一笑，還沒說話，那頭的人已經警覺似的道：“賒借免問！”

寧寧一陣黑線，抽搐一下，才繼續笑呵呵的道：“石導，我有點事兒想和你商量……”那聲音還故意擠得嬌滴滴的。

電話那頭的石英被她那聲音弄得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立刻對她憤怒的咆哮，“莫寧寧，說人話。”

寧寧握拳，吸了口氣，總算硬着聲音道：“我明天想請假！”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就在寧寧以爲肯定會被拒絕時，卻沒想到石英淡定的冒出一句，“嗯，准假。”

“耶？”幸福來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品味。“石導……你，你答應了？”

石英咆哮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是想我不答應嗎？那你還問我幹什麼？你腦子又進水了？”

什麼叫“又”！

寧寧好不容易對石導升起的那麼點好感度，頓時掉入深淵，碎成渣渣。

“我跟你說莫寧寧，你有話就給我直說，我一個民主的人，你不要以爲我平時看起來兇就是個怪物，一下了工作，我還是很好說話的，尤其是……”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寧寧握着的拳頭直接爆出青筋，忍無可忍的拋下一句，“導演晚安。”啪的掛掉電話。切，都下班了，誰要聽你囉嗦，這裡又不是片場……

標準過河拆橋的某女一撫身後的長髮，扭着腰傲嬌的進了浴室洗澡。

而整潔的兒童房內，何夢兒也正好掛掉電話，電話是左雄打來的，那個噁心的男人，每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想吐，可是他手裡有自己的把柄，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永遠逃不掉，沒到這個時候，她對莫寧寧的恨意就又更深一層，就是這個女人，一切都怪這個女人，如果當時成功了，現在受苦的就不會是她，爲什麼……爲什麼七年的時間還不夠，她已經過了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她只是想要自由，想要幸福，有那麼難嗎？

眼眶裡不禁劃出溫熱的淚水，腦中又忍不住想起那張俊逸溫柔的臉龐，喬伊，喬伊，那個讚譽醜陋的她“可愛”的男人，那個不嫌棄自己助理的身份，不在乎自己老土的容貌，在她遇到困難時，對她施以援手的男人，他就像個天使，乾淨潔白又高高在上，而她卻是污泥中的一條蚯蚓，黑黑醜醜，即便努力的攀爬，也始終不能靠近他半分。

心底的自卑讓她哭的更兇了，捂着臉，將頭埋在被子裡，想到自己就算在怎麼裝扮，再怎麼掩飾也已經髒污的事實，這樣的她，真的還有資格去追尋天使的腳步嗎？

可是，如果不行的話，那她的人生，還有光明嗎？如果連着一點的追求，這一點的期待都沒有了，她就真的，只能永生永世沉淪在黑暗的地獄裡了，不光是身體，心靈也是。

她哭得很傷心，可這個畫面，今天卻並沒有被另一間房的一大一小看到，因爲他們很忙，兩人兩臺電腦，一個在偵查車牌號，一個在截取手機通話內容，兩人都忙得全神貫注，整間房間，除了快速的打字聲和間或的鼠標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查到了！”

“截取到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彼此對望一眼，又再次垂下頭，繼續剩下的工作，半個小時後，兩人才終於停下來。

“根據車牌追蹤，三輛車分別停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彼此相隔比較遠，有點可疑。”小烯說完，將電腦屏幕轉到威廉的方面。

威廉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點了幾個鍵確定了一下水平方位，突然眼前一亮，勾脣一笑，“三倆車的位置雖然相隔比較奇怪，但是卻不偏不倚的圍繞在帝豪酒店的四周，第一輛相隔一條街，第二輛相隔三條街，第三輛繞到了帝豪酒店後門的第二條街。”

“帝豪酒店？”不相信威廉光是看看方位圖就能有這樣的聯想，小傢伙眯起眼睛，盯着他，等他坦白。

威廉呵呵一笑，將手中的耳機遞給他，“聽聽就知道了。”

小烯戴上耳機，威廉按了一個確定鍵，耳機裡，吵雜卻尚算清晰的對話聲慢慢傳來。

“明天下午三點，帝豪酒店。”

“是的，好，我們會安排好，三樓是吧，我和大哥會組合好路線，不會被發現……”

“注意，其他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安全，你明白我的職責所在。”

“是，明白。”

雖然雲裡霧裡的一段對話，但卻不難聽出重要點在明天下午三點，帝豪酒店的三樓。小烯放下耳機，擡眸繼續看着威廉，他相信他已經查清楚了那段時間帝豪酒店三樓會發生什麼事了。

威廉笑了笑，滑動觸屏版，屏幕上登時跳出一個資料框，這是帝豪酒店今年內的預約名單，鎖定了時間，樓層，他們要找的東西，清晰的羅列出來。

“蘇氏千金的生日宴會？三樓最大的至尊廳裡。”

小烯坐在牀上，腦子轉了幾圈，眉頭越蹙越緊，“和蘇家有關的話，說不定是真的是那個女人，現在我更肯定剛纔歐文皓一定是故意不讓我拍照的了，那男人還想着那個女人。”

看小傢伙突然一副氣勢洶洶的摸樣，威廉有些詫異，不禁挑眉，“你調查的方向好像和我有點差距，莫，坦白告訴我，你這麼熱情的幫我，不是因爲你真的關心我，而是你……你在乎的是北川家和歐文皓的關係對不對？”

“可以這麼說。”小傢伙毫不臉紅的一口承認，“根據調查，我已經確定了寧寧幾次被陷害，包括那次的泥石流，還有這次劇組的視頻流出事件，都間接和日本稻田會的人脫不了干係，可偏偏稻田會的人又和歐文皓關係匪淺，別人就算了，偏偏是歐文皓，那個男人知道害寧寧的人，就是北川家的幕後大小姐，他的初戀情人嗎？如果知道的話，他爲什麼又……”說到這裡，小烯的聲音逐漸低沉，明明是清脆稚嫩的童音，卻因爲心頭的壓抑，而被憋出了另一種聲調。

威廉有些驚訝，這個孩子對那個歐總裁的執着，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開口，“今天晚上我沒有看清，你也沒有拍到，不能肯定那個被保鏢保護的女人，就是北川汀。”

“可是歐文皓突然冒出來了，是他打斷我的！”凌厲的指控彷彿已經確定了一切，他咬着脣，臉上說不出的氣憤，“北川汀對那個男人的影響力還是很大，比誰都大，比寧寧都大。”

“莫。”威廉斟酌了一下，有些彆扭的開口，“現在你媽不是已經和那個歐總裁分手了嗎？既然都過去了，就算了吧，我知道你爲你媽咪不值，可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況且我看那個叫喬伊的就不錯，挺順眼的。”雖然年紀差很多，但是威廉是真心把莫小烯當做朋友，這孩子的心智絕對不是一般小孩子可以比擬的，或者一些成年人都比不上，他是一個天才，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相信他的成功會比所有人都大，他是一個就算在沙漠也能獨立生活的存在，一個心比鐵硬的孩子，有時候看到他的某些表情，他作爲一個大人都會驚訝，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流露出這種狂妄的氣息，表面上溫和又乖巧，可誰一旦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卻會放射出彷彿地獄幽靈般的死氣，明明還只是個孩子，卻有凌駕於大人之上的霸氣，這種天使與惡魔的複雜結合，這個孩子，是個奇蹟。

可這孩子對於某些地方的執着，卻又不禁讓他錯覺，果然那些什麼霸氣側漏的氣場，都是他的錯覺吧，這個戀母狂的傢伙，這個每天都要等媽咪回家才肯安心睡覺的傢伙，這個把自家老媽當女兒似的保護的傢伙，真的還是那個奇蹟嗎？會不會是別人掉包了？

而現在的情況也一樣，這次他接到了一筆生意，有人出現請他入侵航空公司的內部系統，查出日本稻田會的北川家大小姐，北川汀是不是來了中國c市，但是經過多次入侵查覈，他並沒有在乘客名單中找到北川汀的名字，卻找到了一個叫“顧少汀”的人。

顧少修，顧少汀，北川修，北川汀，這絕對不是巧合，當時威廉就告知了那邊自己所查到的線索，可那邊竟然說，如果不能確定那人是北川汀這筆生意就不算完成，於是便有了今天晚上的行動，經過偵查，他查到了夜舞傾城那間酒吧，接着有了剛纔的一切，但是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自己提到要調查北川汀時，原本對他的工作毫無興趣的莫小烯竟然奇異的提出要幫忙，今晚更是主動提出在門口幫他蹲點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