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從誰那裡聽到什麼，總之……是我，是我拋棄你，是我拋棄你爸爸，這些事情全部和你無關，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錯的人是我、是我！我是個壞女人，我沒有資格做你媽媽……我……我走！”

轉身，她急步行向開水間外，生怕不一小心就會出賣自己真正的情緒。

“媽！”

一聲輕喚，如同雷擊。

楚馨寧瞬間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停在開水間的門口。

他……他在叫她嗎？

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她的幻覺……

楚馨寧緩緩轉過臉，只見穆天野已經走到她身側，這個叱吒商場的男人，這個早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此時此刻，雙目通紅，站在她面前侷促地完全像個孩子。

“對不起。”

他說。

楚馨寧眉尖皺起，喉嚨和鼻腔裡早已經是一片酸澀，她擡起手掌，像小時候一樣扶住他寬闊的肩膀，男人立刻就像孩子一樣彎下身來，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媽媽，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啞而深沉。

楚馨寧哭起來，手臂緊擁住男人的頸肩，語氣裡滿是心疼。

“傻孩子，你什麼也沒有做錯，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啊？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照顧你，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你沒有錯，真得不關你的事……”

穆天野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伸過自己的手臂，像小時候一樣抱住她的腰身，將頭埋在母親削瘦的肩膀，完全放任自己的情緒。

在母親面前，每個人都是孩子。

楚馨寧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男人寬闊的背脊，像小時候一樣安慰着。

“沒事的……天野乖……有媽媽在呢……”

……

……

病房裡，秦兆陽再一次看向房門的方向，已經過去這麼久，母子二人還沒有回來，他難免有些擔心。

數次看向房門口，他按捺不住地起身，走出門邊，目光掠過門把手，又重新收回目光。

“要不然……您……您過去看看？”

枕上，寧小菲的表情也明顯地不安定起來。

原本她心中確定，母子二人應該能冰釋前嫌，可是這麼久還不見人影，她也是有些不確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一個擔心着妻子，一個擔心着丈夫，心裡是同樣的忐忑。

“好！”

秦兆陽立刻輕應一聲，手伸過去，急急地拉開房門，邁步走進走廊，一擡臉就見走廊裡楚馨寧和穆天野正並肩走過來。

楚馨寧兩手空着，穆天野手裡提着熱水瓶，二個人一邊走一邊還在聊什麼，似乎還聊得挺開心的樣子，不知道穆天野說了一句什麼，楚馨寧明朗地輕笑出聲。

心中一塊大石徹底落地，眼看着二人走進，秦兆陽忙着讓出進門的位置。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地回到病房，穆天野放下暖水瓶，楚馨寧就從桌上取出兩個紙杯遞過去，他很自然地接到手裡，向她一笑，隨後倒了多半杯水，然後就在兩隻杯子裡來回倒水，幫寧小菲晾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