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麗扶住他的肩膀，“要不然，我再給穆先生打個電話？”

“不必了！”秦兆陽踩上拖鞋，“我去見他。”

穆天野心中對他一定是恨意滿滿，除非他親自過去，否則對方是不會來見他的。

明天就要會診，說不定後天就要手術，手術之前，他必須去見穆天野一面。

有些話，現在不說清楚，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

“先生？！”

茱麗還要再勸阻，秦兆陽已經從牀上站起身。

“把衣服給我！”男人去意已決，勸他也沒有意義，茱麗只好幫他從衣櫃裡拿過襯衣和西裝，秦兆陽擡手接過衣服，“你們出去！”

“您的手小心些！”

茱麗提醒一句，向護工擺擺手，退到套間病房的外面，輕輕帶上房門。

擡腕看看左手上埋着的點滴軟針，秦兆陽脫下身上的病號服，將襯衣西裝套到身上，穿好皮鞋，行到衣櫃前對着鏡頭將翹起的襯衫衣領抹平，注意到鏡子裡映出來的左手，他擡起手掌，右手輕輕撫撫左手上的婚戒，將襯衫衣袖拉平，緩步走出病房。

外間等待的茱麗立刻就迎過來，伸手想要持住他的胳膊。

“我沒關係。”秦兆陽微微擡臂，讓過她的手掌，“走吧！”

驕傲多年的男人，哪怕是到現在爲止，依舊不希望被任何攙扶和憐憫。

……

……

樓下。

黑色轎車內，楚馨寧埋頭伏在方向盤上，儘管聽不到她的哭聲，可是劇烈顫抖的雙肩依舊暴露出此時她的情緒。

醫生道出結果的時候，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可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想到那個人接下來有可能面臨的將是怎麼樣的兇險，她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二十多年，那個男人卻對她表現對極高的耐心，無論她發脾氣鬧彆扭，他都不生她的氣，哄着她、寵着她、隨她任性折騰……

她生病，他不放心傭人，自己親自照顧她，甚至有的時候她出差在外，只要聽說她有一點不舒服，也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知道穆天野的爸爸去世的消息，她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水米不進，是他一點點地哄她，喂她喝水吃飯、帶她出去散心，將她從那個深淵裡帶出來。

後來，她爲他懷上孩子，他激動的彷彿得到全世界，只是後來孩子不慎流產，醫生也宣佈她以後再也不會有可能懷孕，她當時情緒十分低落，反倒是他安慰她，告訴她有她就夠了……

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在外面亂來過，凡是必要的應酬必是帶她一起出席，華爾街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們是模範的夫妻。

人心都是肉長的，楚馨寧當然也是一樣，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那個男人早已經成爲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他出軌茱麗，她雖然失落卻也知道他是因爲什麼，秦家那麼大的家業，確實需要一個繼承人，楚馨寧知道秦兆陽不是那種花心的男人，否則也不可能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