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陽垂下眼簾，不去看那雙不曾被歲月染濁的眼睛。

“你問這個做什麼？”

秦兆陽的聲音，微微有些啞澀。

他不太確定，楚馨寧此來的原因，莫非是知道真相，來主動與他合解，可是看她臉色微沉，怕是因爲茱麗在這裡而不高興……

秦兆陽的迴避，楚馨寧看在眼裡，卻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她的心，驟然向下一沉。

說實話，在楚馨寧內心深處，她其實並不信，或者說並不希望這件事情真得與秦兆陽有關。

兩個人在一起二十餘年，最初她也不甘過，也怨恨過，甚至想過自殺……

可是這些多年來，朝夕相伴，楚馨寧的心也是肉長的，對他自然也有感情，否則又怎麼會因爲撞到他和茱麗的好事而生氣吃醋。

“你去了a市對了對？”

她低聲追問，心裡盼着秦兆陽給她一個解釋，給她一個理由。

a市也是他的故鄉，或者他只是回去探個親，或者是因爲高盛的工作，或者是會員後臺出錯……

果然，她真得知道了！

秦兆陽擡眸，有些不確定地迎上楚馨寧的眼睛。

“我確實去了a市。”

“爲什麼？”

“因爲……”秦兆陽嘴脣微微顫了顫，那個“你”字在舌打轉了兩圈，又硬生生咽回去，“你問這個幹什麼？”

“回答我！”

楚馨寧的聲音突然尖厲起來。

秦兆陽輕吸口氣，“我……”

桌上，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秦兆陽拿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醫生的號碼，他眉尖一跳。

醫生應該是要告訴他結果，如果這一次是一個好結果的話，他一定把所有真相都告訴她。

抓着手機，他轉身走向房門。

“我接個電話，我們等一會兒再談。”

楚馨寧伸手擋住他，咬了咬嘴脣，她顫聲詢問：“車禍和你有沒有關係？”

車禍？

秦兆陽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

原本升起希望的心，一下子冷得失去溫度，還以爲她知道他去過a市，是來找他合解，沒想到，她竟然懷疑是他做的。

“你認爲，是我做的？”

“我……”與他目光相對，楚馨寧的心臟也是猛地抽緊，她當然希望此事與他無關，可是不過就是去一趟a市而已，他爲什麼躲躲閃閃地不肯承認，“我在問你！”

她的手指都在顫抖，心中卻有最後的一抹希望在升騰着。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他會否認，他會否認的……

秦兆陽深吸口氣，臉色和目光都冷下來。

“沒錯，是我乾的，可惜……他沒死！”

她只是回去看一眼兒子，他竟然要致那孩子於死地。

楚馨寧如被雷擊，身子一顫，後退兩步，抓住門框纔沒有倒下，不敢置信地注視着秦兆陽，楚馨寧喃喃開口。

“秦兆陽，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我竟然會……”

竟然會愛上這樣一個魔鬼！

她搖頭，已經是哽咽着無法出聲，好一會兒，用啞着嗓子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你是魔鬼……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