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燁城收到傭人的迴應,眉宇間隱隱溢出來的陰冷氣息漸漸越來越重。
眼看着傭人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轉身跑回了屋內,他面無表情的拿出撥通了紀昭的電話,接通信號之中卻在聽到‘嘟嘟嘟’佔線聲之後,男人的臉色大變。
之後他有從微信裡面找出了紀昭,剛輸上幾個字點擊了發送,屏幕上已經彈出對方已不是你好友的字樣。
步燁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青筋不停的在跳動。
後來他強忍住怒氣,臭着臉撥通了紀陽的。
紀陽此時就在臥室裡,落地窗下,他的目光一直鎖定着站立在大門口外的男人,直到他的響起,垂眸看了一眼之後,他直接接起了電話。
“步大總裁。”紀陽輕笑,字裡行間裡滿滿的嘲弄氣息,“這特意打電話過來,問候我現在的心情的是嗎?”
步燁城的眉目不動,挺拔的身形佇立在陽光底下,“我找紀昭。”
“昭昭說了要跟你離婚,不想見你。”
步燁城握着的手指微僵,半響才沉着聲問出來,“這是紀昭的原話?”
“其實我挺生氣的。”紀陽彷彿沒有聽到男人的問話,嘆了口氣,語氣不滿的道:“步氏股票從昨晚開始跌得厲害,到現在還在不停的往下跌,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步總這麼‘用心’的對待我們紀家?”
步燁城凝着鐵門的眼神很冷,冰冷的溫度似能穿透鐵門一樣,“紀陽,讓紀昭出來見我,我有話跟她說。”
“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談,我可以代表她。”紀陽慵懶的語調散漫的說着,“你要跟她談什麼?談你因爲什麼原因幫着葛姝對付我們紀氏的?”
步燁城重重的眯起眼眸,“紀陽,我自始至終都沒想着幫着葛氏對付你們紀氏,”薄脣泛出冷淡的譏誚,“你也應該知道,如果我真有心對付紀氏,按照紀氏現在的狀況,這麼合適的機會,你覺得我會拖這麼久不下手?”
紀陽冷笑,“那我跟昭昭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步燁城是不是?謝謝你一片憐憫之心放我們紀氏一馬?”
“我不會讓葛氏有事,同樣的道理也不會讓紀氏有事——”
“算了吧步燁城。”紀陽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嗓音淡淡的。“紀昭跟你的離婚協議書我明天讓助理給你送過去,你最好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們法庭上見。”
步燁城眯着的眸子沁出濃厚的冷意,“紀陽,我從沒想到跟紀昭離婚,如果離婚,你可想過紀氏的後果?”
紀陽挑眉,“你在威脅我?”
步燁城的眼神很淡,“我說了,我從沒想過跟紀昭離婚。”
紀陽輕笑,“嗯,我之前也沒想過你會這麼渣。”
“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支持紀昭跟我離婚的對嗎?”
“是的。”
“好,既然你非要這麼堅持。”步燁城單手插在褲兜裡,喉間溢出極冷的笑,“在離婚之前,我建議你還是先考慮一下,怎樣把聘禮退給我再說。”
“那塊地皮我是還不了你了,”紀陽揉揉額頭,漫不經心的笑,“不過我會按照市場價一分不少的退給你。”
“好,我等你。”
步燁城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往車裡走去。
冷笑從他嘴邊泛出。
他偏不信,那塊地皮不止一個億這麼簡單的一個數,紀氏現在正是用資金的時候,他倒是要看看,紀陽要從哪裡一下子挪出這麼多錢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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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犯惡心的時候紀昭纔想起上午買的驗孕棒還沒用。
多多少少喝了點小米粥後,紀昭去了車裡取出了驗孕棒,偷偷跑回臥室浴室裡試了試。
在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紫紅線之後,紀昭愣怔了好幾秒才從馬桶上站起了來。
這是懷孕了嗎……
忍不住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愣怔了好半響,她才從浴室走出去,回到了臥室牀上躺了下來。
她是覺得自己傻乎乎的,跟步燁城這麼多次都沒有想過要做避孕措施。
現在孩子懷上了,她該怎麼辦?
她跟步燁城現在這種狀態,似乎已經避免不了離婚,離婚後,孩子要打掉嗎?
打掉?
一想到打掉孩子,她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顫。
一時間,大腦在打掉跟生下來之間拉扯。
生下來,對孩子不負責;打掉,她又捨不得。
這樣躺着。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外面的談笑聲給吵醒了過來。
她從牀上坐起來,反映了好一會兒,才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從二樓探下去,她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哥,另一個背對着她的男人,她看不清楚,坐在那裡,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
紀陽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窺視,跟男人說話間擡眸看了過來,見是她,紀陽臉上盪漾出笑,伸手朝她招招手。“昭昭,家裡來客人了,快下來打個招呼。”
急招一愣,她現在剛睡起來,這鬼樣子,怎麼下去跟人打招呼?
紀陽真討厭,之前就算是家裡來客人,他都不會讓她下去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昭昭,你在想什麼?快點下來。”
紀陽催促的聲音響起,紀昭不情不願的走了下去。
紀陽笑着站了起來,伸手牽過紀昭的手帶到了沙發上,而後對着沙發對面的男人笑着介紹,“陳書記,這是我妹。”
一句陳書記,讓紀昭的視線不由的看向對面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一雙帶笑的?眸正好望過來,紀昭一愣,下意識的脫口,“陳巖庭,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我家?”
陳巖庭一臉閒適的笑,“是我很驚訝嗎?”
聽得紀昭認識陳巖庭,紀陽一臉的驚訝,“昭昭,你認識陳書記?”
紀陽不知道去年她跟陳巖庭之間的牽扯,自然也不知道她跟陳巖庭是認識的。
“陳書記?”紀昭玩味的重複,凝着陳巖庭,一臉的似笑非笑,“沒想到還真如你所願了,陳大公子成了陳書記。”
陳巖庭臉上的笑容僵了好半響才恢復原有的笑,話出口,確實對着紀陽說的,“我跟昭昭之前就認識,認識很久了。”
“是嗎?”紀陽一臉的驚喜,眼球來回在兩人之間打轉,最後看着紀昭,一臉責怪的笑,“之前就認識怎麼也不帶陳書記來我們家坐坐?”
紀昭笑,“哥,之前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是書記呢,帶回來也對你的事業也起不了什麼卵用啊。”
紀昭這麼直白的話,讓紀陽暗暗瞪了她一眼,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之後,笑呵呵的道:“既然認識也省的我再多嘴介紹了,巖庭,中午別走了,在這吃了飯再走。”
“好的。”陳巖庭看了一眼紀昭,相當樂意的一口應了下來。
紀昭收回放在陳巖庭身上的視線,淡淡的開口,“哥,我剛起來,還沒洗漱呢,我先上樓了啊。”
“不着急,哥工作上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幫我陪陪巖庭,我馬上下來啊。”紀陽說着。也不顧紀昭願意不願意,直接站起來,對着對面的陳巖庭笑道:“巖庭,委屈你跟昭昭先聊一會兒,我忙完馬上下來。”
陳巖庭斯文的臉上漾出笑,“好,紀總先忙,工作要緊。”
紀陽笑了笑,直接越過沙發,踏步上了二樓。
剩下紀昭跟陳巖庭在樓下。
紀昭被陳巖庭炙熱的視線看的不舒服,幾分思忖之後,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先坐一會兒吧,我先去樓上洗把臉。過會兒再下來。”
她說着,不等陳巖庭回她,擡步就往二樓走。
只是剛越過男人,手腕就被男人抓住。
紀昭眉頭一蹙,“放手!”
陳巖庭凝着她的視線異常炙熱,“昭昭,陪我坐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陳巖庭看起來沒用多大的力氣,可是任紀昭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男人的束縛。
紀昭深吸了一口氣,“你先放開我。”
陳巖庭想了想,鬆開了紀昭的手腕。
紀昭看了陳巖庭一眼,折回了剛纔坐的位置上去再次坐了下來。
耳畔,溫和低沉的嗓音響起,“聽說你跟步燁城要離婚了?”
紀昭一手扶在太陽穴上,漫不經心的回道:“你不都知道了還問。”
陳巖庭凝着紀昭,臉上都是笑,“我只是聽說步燁城不想跟你離,他那種商場上奸詐,私底下嫉惡如仇的男人,說不定會使些不入流的手段逼你不離婚,你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找我,我一定會赴湯蹈火的幫你。”
“好啊,”紀昭的臉上彎出輕輕淺淺的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找你。”
“好。”
陳巖庭啞着聲迴應,忍不住起身走到紀昭的跟前,紀昭下意識的往後揚了揚身子,直到男人長臂落下來,扣在沙發靠椅上,她一下子被動的被男人圈在沙發與他之間。
慢慢的陌生男性氣息壓下來,紀昭的瞳孔縮了縮,沉了聲警告聲喚他:“陳巖庭!”
他之前不是這樣子的,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有半點之前的溫文爾雅。
“昭昭,大提琴現在還練着麼?”
炙熱的呼吸落下來,紀昭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偏頭避開了男人的呼吸,“陳巖庭,你起來!”
“爲什麼?”
他明知故問,還特意越發將他的臉湊近。
紀昭伸手抵在男人胸前,沉着聲的嗓音聽上去異常的冷,“你說爲什麼,滾開啊!”
“昭昭……”男人低啞着嗓音,忍不住伸出大手攥住了紀昭抵在他胸膛的手,“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來嗎?”
“你在追求我?”
紀昭挑了挑眉,見男人笑着點頭,她脣上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笑弧,“追求我一個結了婚的有夫之婦?”
“你們快要離婚了不是嗎?”
陳巖庭說着,抓住她的手就要往脣邊送,紀昭下意識的抽走自己的手,見男人蓄着笑的眸子看過來,她垂了垂眼瞼,在擡眸時,一臉輕慢的笑。“離婚了又怎樣,離婚了我是一個離過婚的單身媽媽。”
她的話一出,陳巖庭的身形狠狠地一震。
紀昭感覺到了,她仰臉笑了笑,溫涼嫵媚,“現在可以滾開了嗎?”
陳巖庭凝着她好半響都不說話,就在紀昭不耐煩的蹙起眉的時候,男人沙啞着嗓音開了口,“昭昭,即便是離婚了,孩子你也想要?”
“暫時沒打算打掉的想法。”不管怎樣,既然來了,就是跟她有緣分,怎麼說都是一條笑生命。
“好。”陳巖庭點點頭,一臉的認真,“如果執意生下來也無所謂,我願意做孩子的父親。”
紀昭臉上的笑容一僵,白淨的臉蛋溫溫淡淡的,“你說什麼?”
陳巖庭滿眸的寵溺,“既然決定生下孩子,就要對孩子負責,難道你不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紀昭抿着脣不說話,陳巖庭以爲她是有所動搖,緊接着又道:“昭昭,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把你肚子裡的孩子當自己親生孩子一樣對待——”
“我暫時還沒有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想法。”陳巖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紀昭平靜聲打斷,“再說。我也沒有興趣小三上位。”
紀昭最後一句話讓陳巖庭一愣,聽出了她的意思之後,他恍然開口,“你是說你之前在魅色見過的那女孩?”
紀昭不說話,陳巖庭見紀昭越發冷淡下來的視線,連忙解釋,“我早跟她分了,之前看上她就是因爲她的眉眼跟你幾分神似而已,可她終究不是你……”
陳巖庭的話讓紀昭反感的蹙起眉,她剛要開口冷斥,身後,一聲咳嗽聲讓陳巖庭一下子遠離她,直起了身子。
紀昭的視線看過去,紀陽一邊從樓梯上走下來,曖昧的視線掃過他們兩人,薄脣中溢出愉悅的笑,“剛好到飯點了,有打擾到二位?”
陳巖庭笑,“你下來的正好,剛好肚子喝了。”
紀陽哈哈大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巖庭點頭,大手虛撫上紀昭的腰身,凝着紀昭,一臉溫柔的笑,“你是不是連早飯都沒吃,走吧,先去吃午飯。”
紀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跟男人拉開距離後才淡聲回道:“你們先去吧,我連牙都沒刷,要先上去洗漱。”
紀昭明顯的排斥陳巖庭,陳巖庭看在眼裡也不惱怒,溫潤的臉龐看上去仍在笑,“好,那我們在餐廳等你。”
紀昭也沒回應他,轉身往二樓走去。
餐廳裡,紀陽跟陳巖庭坐在那裡,等到桌子上的美食幾乎涼透。
紀陽冷着臉叫來了傭人,“去吧飯菜再熱一遍,再去樓上叫大小姐下來,告訴她,我跟陳書記一口飯沒吃在等她,她洗什麼漱用這麼長時間!”
傭人應聲匆匆跑了出去。
樓上,早就洗漱好了躺在牀上玩的紀昭,在聽到傭人敲門後,收起了從牀上坐了起來。
“進來吧。”
她吩咐了一聲,傭人打開臥室門走了進來,“小姐,大少爺讓我上來問問您收拾好了沒有,陳書記跟少爺一直在下面等着你沒開飯。”
紀昭蹙了蹙眉,樣子看上去極度的反感,但她還是很聽話的去了一樓餐廳。
她剛進去,陳巖庭已經自覺地站起來,拉開跟他一排的餐椅,笑看着紀昭,“餓了吧?快坐下。”
紀昭看了一眼陳巖庭。想了想,還是坐了過去。
紀昭剛拾起筷子,陳巖庭就伸筷子往她碗裡夾肉,“多吃點,看你比去年瘦了好多。”
紀昭反感的蹙了蹙眉,在男人夾第二筷子往她碗裡放的時候,紀昭沒忍住開了口,“陳巖庭,你不要往我碗裡夾肉了好嗎?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太喜歡跟人公用一雙筷子。”
“這雙筷子我還沒開始用,”陳巖庭見紀昭毫不客氣的將碗裡的肉夾了出來,臉上露出一抹尷尬,末了,他無奈的笑了笑。“那你多吃點。”
飯桌上,陳巖庭一直在跟紀陽商量着怎麼對付葛氏跟紀氏。
紀昭聽着一句話不說,臉上沒有露出高興,也沒露出不高興,淡淡的聽着,好像沒聽到一樣,靜靜的吃着自己的飯。
陳巖庭的視線時不時的往紀昭那裡看看,後來他沒忍住,開口問道:“昭昭,我跟紀總的決定你同意嗎?”
紀昭聞聲,淡淡的迴應,“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沒意見也給不出意見。”
紀昭說的晦暗,但是陳巖庭還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紀昭不管紀陽對付步燁城,也足以說明了紀昭對步燁城已經死了心。
紀昭吃了一點點飯就沒了胃口,跟紀陽打了聲招呼回了臥室。
這幾天紀昭開始漸漸奢睡,不困的時候躺在牀上沒一會兒也就睡着了。
自那天以後,陳巖庭就經常打着找紀陽的旗號過來找她。
紀陽再三叮囑,不管她有多不喜歡陳巖庭,每次陳巖庭來,她都得出來‘接見’,爲了哥哥,爲了紀氏,她勉強下樓來跟他絮叨上兩句。
陳巖庭比之前話多了許多,好幾次她坐在沙發上聽着男人說話都睡了過去,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自己的牀上了。
今天又是這樣。
明明剛纔她還在沙發上跟陳巖庭說話,這會兒有意識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卻在牀上睡了好一會兒。
前兩天她還只是犯惡心。這會兒她已經開始孕吐,身體比之前還消瘦了不少。
可是就是這麼難受,不過兩三天時間的接觸,她發現自己越發不能跟這孩子分開了。
沉浸在母愛的世界裡的紀昭,完全不知道此時正在步氏工作的步燁城,在聽到助理的稟告之後,整個臉都?了下來。
秦助理怕受殃及池魚,小心翼翼的提着紀昭說好話,“步總,太太一直愛的人是你,就算紀陽有心讓兩人接觸,依我看太太的性格,不會隨意任紀陽擺佈的。”
步燁城的眸子沉的似乎都可以滲出水來,他菲薄的脣勾出冷弧。冷冷的問道:“陳巖庭確實這幾天經常出入紀家是不是?”
秦助理艱難的點點頭,“是……”
很長時間都沒有迴應,秦助理噓噓的擡起眸,看着男人男人冷冽而陰鬱的臉龐,秦助理的心下一凜,就在此時,步燁城的大手已經朝着他伸了過來,“把你的給我。”
秦助理下意識的從兜裡掏出遞給步燁城。
步燁城接過,熟練的輸上一排號碼撥了出去,將放在耳朵旁。
秦助理看着他滿是青筋的大手不停的在跳躍,自己在心裡下意識的擔心起自己的來。
步總要給太太打電話吧?依着太太的性格應該不會附和着步總來,那麼他的……
紀昭看着陌生的號沒多想,畢竟她的工作性質經常接到陌生來電,所以她直接接了起來。
“你好。”
紀昭的嗓音透過電話傳了過來。
步燁城聽着聲音。忍不住訕笑,“這聲音聽起來,看來沒我,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低沉陰冷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紀昭的心臟沒由來的擰了一下。
紀昭暢快的笑了笑,“還可以吧,比跟你住在一起要好太多。”
步燁城冷笑一聲,“看來陳巖庭這幾天伺候你伺候的還算到位!”
紀昭溫婉的笑釀出,“還可以吧。”
步燁城聞聲,重重的眯起了狹長的眸子,好半響,他淡淡的開口,音節卻似從喉骨深處蹦出來,“紀昭。我只給你今天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明天早晨九點我在家裡等不到你回來,你信不信我真的一口把紀氏吃掉?”
“我相信。”紀昭平穩的嗓音清晰的說着,末了,她微微一笑,“但是步燁城,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威脅到我麼?”
“紀昭,你太膚淺,”陰鷙的笑聲電話那端傳過來,肆意又張狂,“你以爲單憑陳巖庭的能耐就能保你們紀氏平安嗎?”
紀昭淡淡的聽着電話那端隱隱傳過來的粗嘎呼吸聲,半響都沒有說話。
步燁城好像也想等她回他,停頓了沒一會兒又開口,嗓音像沸騰的火漿般涌了出來,“我這個人不說廢話,紀昭,我再說一遍,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我只等到你明天早晨九點,九點你要是還沒有回來……”
他將警告的話說到這裡直接掛斷了電話,紀昭淡漠的將從耳朵上拿了下來。
後來她整整坐在臥室的牀上一下午,晚飯的時候她恍恍惚惚的被傭人叫下去吃了晚飯,紀陽不在家,她稍微吃了一點就回了臥室。
這天晚上,她連澡都忘了衝,躺在牀上就一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吵人的電話聲給震起來。
迷迷糊糊的,她接起了電話,“昭昭!你快點過來,再不過來,琴行就要被人吊銷營業執照了!琴行要被關門,這邊的人說只有你過來纔有迂緩的餘地,你快點過來吧!”
師傅急促顫抖的嗓音傳過來,想一盆冷水一樣,一下子將她的全部睡意都給潑醒!
紀昭掀開被子直接下了牀,等到她匆忙趕去琴行才發現,一樓的琴已經被搬空,一個人都沒有。
她直接往樓上跑去,剛上了一層,就跟剛要下樓的步燁城碰了個正着。
紀昭冷着臉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從她上面的那個樓梯走下來,走到她的跟前。
男人的脣角勾着笑,大手伸出,直接撫上她的臉頰,“幾天不見,怎麼瘦了?”
他低沉的嗓音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對着她說,宛如情人間的耳語。
紀昭忍着胸口騰昇起來的怒意,一巴掌拍開了男人擱在她臉頰上的手,指着一樓,冷冷的質問他:“樓下的琴呢?”
男人淡淡的掀眸,“被緝私大隊帶走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着,拳頭捏的很近,“我師傅呢?”
他注視着她,淡淡聲回,“被警察帶走了。”
紀昭閉了閉眼,“步燁城,我師傅就是一個正正經經生意人,請問,他犯了什麼罪?”
“走私罪。”
紀昭睜着眸,好笑的看着他,“你是說,我師傅買賣的大提琴,是走私運進來的?”
步燁城看着他毫無瑕疵的臉龐,點點頭,吐字清晰而冷靜,“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不跟我離婚,老先生的琴就是正常渠道進來的,也就不存在走私這一說。”
紀昭忍着心尖的抽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步燁城,昨天不是說好了,只是對付紀氏嗎?”
步燁城冷笑,“你好像真的很希望我對紀氏下手?”
她眼角眉梢都是綿長的笑,“至少紀氏還姓紀,跟我有關係,現在連累了別人,我心裡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所以,我臨時改變了注意,選擇拿琴行下手!”
他話音剛落,紀昭已經伸出右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男人的左臉頰上,她冷冷的看着男人左臉頰上的五個巴掌印子,眸子幾乎是猩紅的,“就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光到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也不要再跟你回去,步燁城,我們徹底玩完了,你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打得時候指甲好像勾到了他的脣角,步燁城伸手擦掉脣角上的血珠,眸底仍是痞痞的笑,“你的意思是,就算是老先生因走私罪判刑,你也不會管他了,是不是?”
她低着頭不說話,步燁城的位置,只能看到她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
步燁城微微拔高了一點嗓音,“回答我紀昭,是不是!”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秒鐘,紀昭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下樓梯,步燁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突然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掙脫男人的束縛,一把將男人推了出去,“步燁城你個人渣、混蛋——放開我!”
步燁城沒想到紀昭一下子用這麼大的力氣推開,他一下子被女人推出了幾步。
紀昭因爲用力過度,藉着慣例往後退了一步,手也來不及抓住什麼,卻因爲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昭昭的孩子沒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