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擎覺得自己到了另外世界。

夏沫站在他的面前，長裙隨風而動，長髮披散在肩膀之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靜靜看着他自己。

見到夏沫還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東方擎欣喜若狂：“老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有事。他們都說你死了，但是我一直不相信，他們果然是在騙我。”

說着他就伸出手來，想要抱住夏沫。

一伸手，東方擎撈了一個空，他的手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夏沫的身體。

東方擎一愣。

他伸出手，想要努力的抱住夏沫，可是每一次他的手都穿透過了夏沫身體，就像是面前的夏沫只不過是由空氣組成，怎麼樣也不可能摸到。

“老婆，爲什麼我抱不到你。”東方擎開始有點慌了：“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如果要懲罰我，也請換一個方法，不要用這種方法懲罰我。”

東方擎說了許多好話，可是卻沒有辦法改變碰觸不到夏沫的事實。

靜靜站在原地看着東方擎，一直沒有動靜的夏沫忽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的身上開始燃起了紅色的火焰，淚水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滑，因爲疼痛，臉上的笑容也開始消息。

夏沫哭着看着東方擎：“我好痛，阿擎，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啊，我真的好痛。”她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東方擎只能看見夏沫的嘴一張一翕，卻聽不聽她到底在說什麼。

眼見夏沫身上的火苗越來越大，有將要把夏沫整個人吞噬的跡象，東方擎焦急萬分：“我來救你了，不要怕。”

他努力的想要將池夏從火堆拉出來，可是他的手依舊從夏沫的身體上穿透過去，一點作用都沒有。夏沫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最後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期待的眼神一點點從她的眼中消失，最後還能用痛苦而又絕望的眼神看着東方擎。

東方擎急得滿頭大汗：“不怕不怕，我會陪着你的。”

可是無論東方擎怎麼努力，依舊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他焦急萬分。

隱隱約約，東方擎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

“東方擎，你快點給我醒過來！”

“東方擎，東方擎，東方擎！你清醒一點！”

夏沫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然後化爲一片黑暗，只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其中，四面八方什麼都沒有，巨大的孤寂感席捲而來。

“不要！”

東方擎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片刺眼的雪白，恍惚間，他以爲自己在做夢。心裡空蕩蕩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永遠都不會回來。這樣的感覺，讓東方擎覺得很不舒服。

環視一圈，東方擎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不由開口問道：“夏沫呢？我剛纔看到夏沫了，她去哪裡了？”這是東方擎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旁人一愣，原本因爲東方擎的忽然清醒而綻放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用一種看神經病又或者是在看待玻璃人的目光，看着東方擎，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這是在開玩笑嗎？一點也不好笑。

東方擎四處張望着，尋找着記憶中的身影，根本沒有理會旁人的目光，他繼續說道：“你把她藏起來了嗎？我剛纔看到她了，她就在我面前。”

“你看錯了，她不在這裡，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您醒醒吧。”

“東方擎，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不要再犯傻了。你這個樣子怎麼讓人放心。”

東方擎恍若未聞，繼續尋找着夏沫的蹤跡：“她剛纔還在和我說話，一定是把她藏起來了，不行我要找到她。”

見沒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東方擎甚至打算自己下牀去找人，不過還沒等着他起身，那人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臉色驟變，一把壓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

“不要動，你的手上有傷，不可以亂動。”

因爲被死死壓着，東方擎不動了，不過他依舊不放棄找人的念頭：“夏沫呢，我要見她。”他的表情十分的認真，顯然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真心這麼想。

不大的屋子中就他們兩個人，可是東方擎卻硬生生的像是沒有看到這個人一樣，目光直接從他的身上飄了過去，一點停留的跡象都沒有。

“夏沫她……”眉頭一皺，那人終於還是提起了夏沫的名字。

剛把夏沫兩個字說出來，就像是鯊魚聞到了血腥味，本來目光在其他地方搜尋的東方擎就立刻轉過頭開，緊緊盯着那人期待着他接下來會說出來的話。本來在東方擎眼中的透明人，一下子因爲夏沫這個名字的出現，而在他的眼中有了存在感。

聽到東方擎這話的人楞在那裡，見到東方擎那認真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嗓子像是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而東方擎見他沒有說出自己想要

他從來沒有想過，東方擎醒來之後會是這樣的反應。整個人像是處於另外一個世界，對外界的動靜沒有一點反應，只願意聽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

柳辰彥再也忍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夠了，她死了，你去哪都找不到他了。夏沫已經死了。”

如果換做是陸珩，恐怕會多一些耐心，但是現在陸珩不在，守在東方擎身邊的就是柳辰彥，長期的怨氣積累之下，他纔沒有那個功夫去考慮東方擎的心情。只想着快一點把東方擎給醫治好，讓他快一點出院。

東方擎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柳辰彥覺得自己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東方擎折騰的。更何況，他一個凡夫俗子，只有一條命而已。

作爲一名醫生，他最討厭的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還有不聽醫生話的人，可是偏偏這兩條東方擎都佔了。

柳辰彥的聲音很大，大到甚至門外的人都可以聽見。

就如一面鏡子被打碎了一樣，東方擎臉上的笑容消失，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眼中的光輝一點點暗淡下去，最後歸於一片死寂。

是啊，夏沫已經死了，被他害死了。是他害死了她，他怎麼可以還期望着有奇蹟出現。

爲什麼死的人不是他，爲什麼死的人是夏沫，爲什麼，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