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壞消息是，就像是我之前擔心的那樣，他的手有部分筋脈損傷，如果恢復不當，恐怕以後兩隻手都沒有辦法自如的使用了。”

也就說，東方家的這一代掌舵人，有可能因爲這件事情變成一個殘疾？

屋內凝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爲作爲冷氣發散中心的陸珩，正死死盯着柳辰彥，十分希望他能夠告訴自己，剛纔的說的話，其實都是開玩笑。

承認自己沒有辦法完全治好東方擎，這讓柳辰彥感覺到十分的挫敗。

不過面對東方擎這樣棘手的情況，他能夠做到這樣的效果，已經是難得一見了。

“確定？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陸珩希望柳辰彥可以再說一句但是，推翻他之前說的壞消息，但是等了一會兒，柳辰彥都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陸珩的心，不免更加低沉了。

以柳辰彥的性格，如果不是已經確定了的事情，他其實是不會出來的。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那麼阿擎的傷勢的確不容樂觀。

柳辰彥看着躺在病牀上，因爲依舊昏迷不醒的東方擎，頭痛不已：“恩，現在就看後續的恢復情況了。因爲傷太重，所以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使用。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想起自己爲了治療東方擎花費的心血，柳辰彥就恨得牙癢癢：“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的腦子剖開看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跟自己的手做對。就好像是面對敵人一般，那麼大的仇怨，不毀掉就不放棄。”

作爲主刀醫生，柳辰彥比任何都清楚東方擎的傷，所以他也清楚，以東方擎的身體條件，想要造成這樣的嚴重的傷，必然是下定了決心，一點都沒有留情。

“是啊，爲什麼呢。”

陸珩也不明白，東方擎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搖搖頭，忽然間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他一把抓住柳辰彥的肩膀，“你剛纔說毀掉？”

柳辰彥茫然的看着陸珩，不明白他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是啊，從傷勢來看就是透露出這麼個意思。手指也好，手掌也罷，都均勻的受傷，沒有哪個部位的傷額外的重一些，就像是有計劃的想要均勻的將自己的手給打碎一樣，如果是單純的泄憤，不會如此的精確，總有哪一塊的傷會重一些。”

柳辰彥越是解釋，陸珩的臉越是又白了一分。

他呢喃自語：“我好想知道是爲什麼了。”

柳辰彥迅速轉過頭去，看着陸珩，眼睛一亮：“是爲什麼？”

他是想不出來，平時以冷靜諸稱的東方擎爲什麼平白無故的要跟自己的手過意不去。

陸珩目光恍惚，顯然他的思緒已經陷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之中，他並沒有看着柳辰彥呢喃道：“那天他告訴我……”

不過陸珩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站在一旁的醫生，這個時候突然出聲打斷了陸珩接下來準備說的話，因爲長時間工作，他也已經有氣無力了，站在一旁虛弱地笑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先走去準備一下擎少的病房吧，既然池夏小姐去過了，是不是重新換一間比較好。”

那醫生此刻的心裡是這樣想的：這幾天圍繞在擎少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是保密等級極高的機密，他其實根本都不清楚，擎少爲什麼會被昏迷不醒的送進來。而如果再繼續待下去，說不定真的會聽到什麼不應該聽到的東西。

因爲他的這個突然出聲，陸珩一頓，目光重新恢復了焦距，意識到自己剛纔想要說的話，的確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來。

柳辰彥點頭：“恩，你去吧。我記得文夫人邊上還有一間病房，把那裡收拾一下吧。”

醫生離開後，屋內只剩下陸珩和柳辰彥兩人，不過陸珩顯然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而柳辰彥雖然覺得有些好奇，不過也不打算再繼續問下去。

東方擎的傷勢，足夠他操心的了，他現在累得要死，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哦，對，還有洗澡！！！至於其他的事情，既然陸珩不想說，他也就懶得問。

將手術室內的一切收拾乾淨，兩人推着東方擎離開了手術室，而東方擎的新病房也很快就準備好了。

臨走前，柳辰彥板着一張臉，對着明顯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點，快要堅持不住的陸珩道：“你趕緊去休息吧，我不希望再照顧一個病人了。至於照顧東方擎的人選，我挑幾個嘴巴嚴實的過來也是一樣的，不需要你一直守在這裡。”

陸珩點點頭，胡亂的應着，明顯沒有把柳辰彥的話真的聽進去。

這麼一來，柳辰彥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那我醜化說在前面，你如果病倒，我可不會救你。”

“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我當神仙了不成？”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的被關上，這巨大的關門聲充分的反應出柳辰彥的心情。

陸珩苦笑不已，他依靠在牆壁之上，緩緩坐了下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這幾天下來，他基本沒有閤眼，就算是經受過專門的訓練，身體也的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陸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會暈倒過去。

但是怎麼辦？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啊，愧疚就像是毒蟲一樣不斷的再啃噬着他的心臟，讓他不得安寧。只要閉上眼睛，就有無數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陸珩滿腦子想的就是，如果……，如果……。

如果他早一點進來，而不是留東方擎一個人在屋子裡這麼長時間，肯定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他早就應該料到的，按照東方擎的性格，不可能如此平靜的面對夏沫的死亡，一定是有什麼大的動作在醞釀。

如果他細心一點，不，如果不是他將舒小雅藏起來，那麼夏沫也就不會被人用這樣的方式騙出去，那麼後面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