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潔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然後掉頭就往前跑。
一隻大手拉住她,將她拖了回去,塞到車上。
“馬思隱,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她的臉緊繃着,瞪着他。
他緩緩發動了車子,不過這次開得慢了很多。
那潔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將車開到一間別墅面前。
“自己進去,還是我拖你進去!”他靜靜地說,表情帶着一抹高深莫測。
那潔臉色還是不太好,她下車,沒好氣地說:“你就不怕我報警!”
馬思隱笑得很有深意,“你不會的。”
秦家和馬家都丟不起這個臉。
那潔哼了一聲,也不怕他怎麼樣,直接往裡走。
偌大的別墅裡,一個人也沒有,她也不怕,馬思隱這個人雖然討厭,但是她也能肯定他不會將她怎麼樣。
將手裡的皮包扔到沙發上,她坐在那裡睨了他一眼。
馬思隱對她的冷淡不以爲意,他走上樓,也不怕她跑掉。
這裡很偏,除非她想走回去,不然她不會亂跑。
一會兒他就下樓了,手裡拿着一份像是文件的東西。
他坐在她對面,將東西推到她面前,淡淡一笑:“看吧!”
看到她有些遲疑,馬思隱抿着脣,靜靜地等着。
那潔終於還是伸出了手,打開文件袋,裡面是一大疊的資料,當然,還有些照片。
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她的臉色發白,“這些,你從哪裡來的。”
一張張全是林強猙獰的面孔,還有十八歲的她無助的表情。
指尖是冰涼的,她擡眼,有些乾澀地問:“這些是哪裡來的?”
馬思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說:“我有我的辦法,但是我能保證這些,在這個世上只有一份。”
他拿過她手裡還有落在桌面上的照片,打火機打着,緩緩地將它們給燒得乾乾淨淨。
那潔瞧着他,他將那些灰扔到垃圾筒裡,身體輕靠在沙發背上,“你現在可以看看其他的東西。”
他不屑用這些威脅她怎麼樣,他要的,不是一夕的歡愉,也不想她憎惡他。
那潔拿出其他的一些資料,目光有些怔忡起來,上面是秦陸的入院單,接受催眠治療,日期…
她的小臉刷白,正是六年前他從a市回來,後來他沒有碰她的那段日子。
照片,這些東西…馬思隱想告訴她什麼?
她的心慌了,她一下子站起來,顧不得自己的東西向外面跑去。
她不要再看下去,不要再聽下去,她捂着耳朵,拼命地跑着,淚流了滿面。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秦陸不會知道的,他去醫院也和那件事情無關,她要知道…
馬思隱在後面牢牢地抱住她的身子,半摟半抱地將她拖回去,那潔的情緒還很激動,張開牙就用力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有些失控的力道讓他疼得全身都緊繃了起來,但是一聲也沒有哼,一直將她抱回屋子裡。
他看着她,殘忍地說:“秦陸看過那些照片,他無法碰你,去看了醫生,還沒有看好,就被你看見了他和安雅在一起。”
她住耳朵,滿臉的淚水:“馬思隱,我不要聽,你閉嘴!”
她說得歇斯底里,臉上全是淚水,馬思隱盯着她的眼,大手強迫地將她的手拿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說:“秦陸曾經對你排斥過。”
她不哭了,目光愣愣地瞧着他,忽然,手一揚,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
馬思隱的臉偏向一邊,緩緩地回頭,看着她激動的神色。
他陰着臉,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拼命地搖晃着:“那潔,你自己想一想,那麼一個可以說厭棄過你的男人,你還那麼愛着幹什麼?”
她無神地任着他搖晃着,她的心已經被掏空了,滿腦子都是秦陸曾經對她厭棄的事實。
頭很暈,她覺得難受極了,想說話,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就這麼直直地暈了過去。
馬思隱愣了,在她要跌倒的時候,他伸手將她抱住,拍拍她蒼白的小臉,“那潔…”
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立刻將她抱上樓,讓她躺在牀上。
他估計她是太過激動才暈過去的,所以也沒有太過驚慌,只坐一邊守着。
那潔暈睡了兩個小時才幽幽地醒來,一醒就聽到樓下她的手機在響。
她撐着坐起來,馬思隱立刻扶着她。
那潔一把甩開他的手,表情冷淡:“走開!”
她擡眼,冰冷地看着他:“馬思隱,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跟着她來到樓下。
那潔拿起包,默默地看了下手機。
手機這時又響起來,她接聽起來,裡面傳出秦陸有些焦急的聲音,“小潔,你在哪兒?”
他打了二十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他現在在外面找着。
那潔抿緊了漂亮的脣瓣,一會兒才輕輕地說:“有一個朋友在一起,我馬上就回去。”
秦陸收了線,也將車子開回西峮。
那潔放好手機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走到外面坐到車裡。
馬思隱上去,他的臉上還有着鮮明的五指印,他側頭瞧着她面無表情的小臉,有些猶豫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那潔沉默了許久才冷笑一聲:“和你有關係嗎?馬思隱,就算我和秦陸分開,我也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
他有些被惹怒了,伸手固住她的小臉,“是嗎?我會等到那一天的,哪怕不擇手段。”
他傾身想吻她,那潔用力推開他,“自重!”
她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其實她心裡是恨着他的,如果不是他,她現在不會這樣。
她…寧可永遠不知道!
但是她現在知道了,她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在面對秦陸的時候,在他再次向她求歡的時候,她應該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該慶幸,他又能和她做那件事了不是嗎?
脣角帶着一抹嘲弄,她知道那是對自己的厭棄。
一個小時後,車停在西峮的門口。
那潔下車,看也沒有看馬思隱一眼就徑自往裡面走。
“那潔…”暗夜裡,馬思隱突然叫住了她。
那潔回頭,抿緊了脣瓣,輕輕地說:“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我不會喜歡你的!”
無視他的面如死灰,她走進院子。
擡眼,門前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
那潔像是遊魂一樣經過他身邊,越過兩步的時候,秦陸跟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聲音低沉:“不和我解釋一下嗎?”
她回過頭,臉上少有的心灰意冷。
她甩開他的手,淡淡地說:“我累了想睡會兒。”
累?
秦陸冷笑,目光望着外面開遠的跑車,又瞧了瞧她,脫口而出:“你做了什麼事會這麼累?”
那潔猛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不置信。
他竟然這樣問,她瞪着他,他也絲毫沒有軟下來,就這麼盯着她的眼。
良久,她不發一語往裡面走,秦陸跟着她,看着她輕輕地推開了客房的門。
就在她要轉身進去的時候,秦陸一手撐住了門板,臉色鐵青着。
這個臭丫頭讓他擔心了一整晚,最後由着那個該死的馬思隱送回來,還一副這種表情對着他,讓他能怎麼想?
“怎麼,出去了一晚上,都不願意和我睡了麼?”他說得有些粗魯,身體也擠進了客房。 www▲ тт kán▲ ¢o
那潔也不理他,直接走到牀上睡下,背對着他。
秦陸站在牀邊,臉上有着風雨欲來的徵兆。
他不是沒有脾氣,他信任她,但是她至少給他一個解釋,至少讓他心安。
“小潔,你打算這就冷着我?”他拉了拉她的身子,沒有方纔那麼粗魯了。
那潔躺着,聲音靜靜地傳了出來,“秦陸,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
秦陸有些火大,聲音緊繃着問:“什麼叫冷一段時間,讓你去和姓馬的熱乎嗎?”
那潔猛地回頭,目光冰冷地望向他,“秦陸,你是不是嫌我髒了?”
他的下頜繃得死緊,瞪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話:“這是你自己說的。”
他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她可曾知道這樣的話有多傷人。
那潔抿着漂亮的脣瓣,一聲不吭,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抗着。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怎麼說,她覺得有些不堪!
沉痛地呼出一口氣:“秦陸,我們冷靜一下不好嗎?”
她頭好暈,她無力去應付他。
秦陸的喉結鬆動了幾下,閉了閉眼,“如果我不願意呢!”
看見她被那個馬思隱送回來,已經夠他捉狂的了,現在她又這般,怎麼叫他不心慌。
她忘了自己是他的妻子嗎?
一股衝動讓他毫不猶豫地推倒她,然後用力地吻上她的脣瓣,身子緊緊地壓着她,大手握着她的手舉高不讓她掙扎。
那潔拼命地搖着頭,不讓他吻,他就騰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目光下將自己的舌探到她的小嘴裡。
他吻得很深,幾乎抵到了她的喉嚨深處,她覺得難受,用力地推開他就趴在牀邊乾嘔着。
秦陸的臉色更難看,大手扯着她的身子用力地摔在牀上,直直地趴在牀鋪上。
他壓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屈辱地說:“秦陸,你要再次強暴我嗎?”
六年前的那一幕在她的眼前閃過,她的身子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秦陸冷冷地說:“如果你想稱之爲強暴,我也不反對。”
大手用力地撕開她的衣服,直接侵佔了她的身體…
那潔緊緊地抓着牀單,她只感覺到痛,鑽心的疼痛讓她的臉色刷白,她倔強地沒有發出聲間,只是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怎麼能這樣,在六年後再次這樣強迫她。
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羞辱,難道在他的心裡,她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不值得他珍惜?
隨着他的動作,她的思緒慢慢地飄遠,最終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了。
睜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她苦澀一笑,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比這還要慘白。
頭轉向一邊,秦陸坐在牀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臉上的表情很溫柔,柔得不可思議。
但是她現在不想看到他,看到這個強暴犯。
別開臉去,臉上還是流下了淚水。
這個混蛋,怎麼能那麼對她?
她那麼疼,他還一直做下去,她感覺到自己的腿間有液體流出。
是血吧!
她感覺很委屈,直到現在他還是那樣,想做了,就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強迫也要。
秦陸轉過這一邊,她又彆着臉到那一邊,他好脾氣地又過去。
她索性不轉了,瞪着他:“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開!”
秦陸蹲下身子,伸出手用指腹在她的小臉上擦拭着淚水,末了,才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瞧着她:“小潔,我們有孩子了。”
她的眼微微張大,隨後想起那流出的液體,她下意識地撫着小腹:“我的孩子。”
秦陸知道她擔心什麼,俊臉有些發燙,但還是說了,“那時流出來的,是那兒的血。”
那兒的血,她愣了片刻之後纔回過神來,冷笑着:“秦軍長,你真是殘暴!能做出血來!”
他壓下心裡的那股惱怒,繼續哄着:“好了小潔,我知道你昨天心情不好,大概是懷孕引起的不安,以後那事兒我們誰也不提了好不好?”
他想了想又說:“我其實是相信你的,當時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
那潔冷冷地笑着,“我應該感恩是嗎?畢竟一個差點被人強暴的女人,還能得到丈夫的垂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原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摁下去,但是他昨晚的粗暴讓她徹底地死心了,這個男人,一直還當她是那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秦陸眯了眯眼,聲音緊繃着:“你怎麼會知道的?”
不難想象告訴她的那個人,都告訴了她什麼樣的重點!
而那個人不出意料就是馬思隱。
不等她說話,他又接着說:“馬思隱告訴你的目的你想過嗎?”
“當然!你以爲我和你一樣是非不分嗎?”她倔強地看着他。
秦陸一臉黑線,聲音有些氣急敗壞,“那你就動搖了,因爲六年前的一件小事就對我全盤否定,認爲我不配得到你是嗎?”
“我沒有這麼想。”她有些狼狽地別開頭,然後用一種輕渺的聲音說:“秦陸,我那時還小,根本想不到,你不碰我是因爲看了那些照片!”
她的臉上流下了淚水,“你那時,一定覺得我很髒吧!”
天知道她有多在乎,相對於林強那事,她更在意的是秦陸的眼光。
他竟然會對不願意碰她,他怎麼能這麼殘忍!
他讓她覺得自己好髒,他明明知道,她沒有被糟蹋的!
秦陸呆了呆,下意識地解釋,“我沒有那麼覺得。”
伸手將她抱到懷裡,怕她太激動。
但是他這一抱,反而讓她激動起來,小手拼命地捶着他的肩膀,一邊哭喊着:“秦陸,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覺得我髒!”
他一直摟着她,沉着聲音:“寶寶,是我不好,是我錯,對不起!”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她現在懷孕了,他不想告訴她他的痛苦比她不知道在深多少倍,在她傷心的時候,他還得忍受着身體的煎熬,只爲了能完美地出現在她面前。
那潔吸着鼻子,帶着濃濃的鼻音,“秦陸,我們完蛋了!”
她不能接受他曾經厭棄她的事實,她要和他劃清界線。
她一說完,秦陸就冷着臉,大手捏着她的小臉,“收回這句話。”
“不要。”她吐出兩個字,和他對視着。
秦陸低咒了一聲:“他媽的,別以爲你懷了孩子我就不敢動你。”
撒嬌任性得有個限度,她以爲那時他就好受了,作爲一個男人,她知道當時他有多掙扎嗎?
他吃藥,將她弄得進了醫院,還不是爲了拴住她。
竟然說他厭棄她!
目光微冷,聲音更冷:“那潔,其實不是我厭棄你,而是你厭棄我,如果我沒有那毛病,你會這麼擔心我知道嗎?”
他們中間,不正常的那個人是他!
他這麼說着,那潔愣了一下,爾後就扔起枕頭,用力地砸向他,“出去出去!”
秦陸被她一連串的撒潑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用強的時候,門被打開了,照樣又是一大窩的人。
陸小曼滿面春風地在最前面,後面跟着一大幫子的下人們,一會兒,東西就堆滿了病房。
也難怪,小兩口都結婚六年多了,因爲房事而弄到醫院裡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了,這次,終於修成了正果。
陸小曼接到電話的時候就興奮得不得了,秦司令一蹦多高地也要來,陸小曼攔住了他,聲音有些嬌媚地說:“小潔懷孩子,有秦陸在就行了。”
“是的是的。”秦司令高興,一會兒讓她帶這個一會兒讓她帶那個,總之都興奮壞了。
這會兒一來,就瞧着小兩口鬧不自在呢。
陸小曼將秦陸給轟出去,她坐到牀前,拉着那潔的手,疼愛得不得了。
那潔臉有些微微紅,陸小曼連忙將人都給轟出去。
囑咐了好些時候,醫生進來了,也是婦產科的權威來着。
她過來親切地問那潔的情況,最後才說:“是不是小腹那裡還有點兒痛?正常的,別擔心!”
說完後,她笑笑,“不知道懷孕的時候,男人是會有些粗魯,特別是那種背後的姿勢,最容易傷了產道…”
陸小曼呆了呆,立即問醫生,“他們不是因爲懷孕進的醫院。”
醫生認識陸小曼,對方是那醫生的婆婆,想來也是能約束一下首長的,於是不顧那潔的暗潮頭,如實地說了,“是因爲產道出血纔來的,秦軍長也太不小心了,就算不是孕婦也禁不起他這樣折騰!”
心裡暗罵了句斯文敗類,平日裡大家都羨慕着那醫生,想不到這般‘家暴’!
那潔臉紅紅地讓醫生出去,然後拉着陸小曼的手,連聲地說:“媽,不是這樣的,秦陸喝了點酒。”
她和秦陸的事情,暫時不想讓家裡的人知道。
陸小曼溫柔一笑:“媽知道,只要孩子沒事就行了!”
她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走了出去。
那潔摸着自己的小腹,心裡有些複雜,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她有些矛盾,要不要爲了這個孩子而和秦陸繼續在一起。
門外,陸小曼板了臉,對着一邊的奉管家道,“你先在這裡照顧少奶奶,少爺今天有事兒。”
奉管家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好,於是淡笑着:“少奶奶還要少爺照顧,太太早些放他回來。”
陸小曼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於是點頭。
秦陸乖乖地跟着陸小曼回去,到了家裡,她就板下了臉,“自己該去哪就去哪!”
她這陣勢讓秦司令一頭霧水,小潔懷孕不是大好的事情,怎麼小曼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他疑惑地走過來,陸小曼沒有好氣地說:“這個混蛋,差點將小潔肚子裡的孩子給弄沒有了。”
鑑於秦首長以前的記錄,秦司令不用兩秒就明白了,也沉下臉:“去跪着!”
秦陸筆直地走出去,陸小曼瞧着他的背影,這纔對秦司令說,“秦陸現在心裡慌着,不懲罰他一下,他不會好過的。”
秦司令是又疼又氣,一再問了他的寶貝小潔沒有事後才走到祠堂裡,這次由他自己親自動手,足足地打了秦陸五下才解氣。
秦陸筆直地跪着,哼也沒有哼一聲。
他的心在顫抖着,他深深地明白小潔的脾氣,那麼大點的事情還和他鬧成這樣,要是他真的將孩子弄沒有了,他們是沒有可能了。
閉了閉眼,這頓藤條下來他才真切地感覺到,他還沒有失去她。
但,也少不得得厚着臉皮求着了。
秦司令讓他跪一夜,但到了晚上,他就忍不住淄走了,實在是想見那個可惡的小東西。
他還想趴在她的肚皮上,聽聽小東西的動靜。
車子停在醫院的門口,他衣服也沒有整就上去了。
值班的小護士都見着了秦軍長狼狽的樣子,肩上的襯衫破了幾條槓槓,露出幾道血痕。
臉上也有着血跡,很狼狽,但是也很帥。
跑上樓,然後放緩腳步。
那潔已經睡下了,奉管家在一旁陪着,看着秦陸的樣子也沒有覺得奇怪。
還好,是好手好腳地回來的,想來不是太太攔着,準會打得下不了牀。
奉管家還是有些心疼,不過也氣,對少奶奶下手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輕重的,以爲女人和他們男人一樣皮厚肉粗啊!
交待了幾句後就走了。
秦陸坐在牀邊,看着她靜靜睡着的小臉,此時臉色好看了很多。
秦陸拉着她的小手,輕輕地放在頰邊,緩緩地蹭着柔若無骨的小臉。
她睡得很香,大概是太累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相對於那潔的想法,秦陸正好相反,他覺得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是一道免死金牌呢。
大手輕輕地摸着她的小腹,無數次地告訴自己,她懷孕了,這個孩子現在在她的肚子裡。
明明知道孩子還小,不會動,但他還是希望他能迴應自己一下。
良久,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傻,傻傻地笑了。
當自己的老婆有了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無論男人多英明神武都會表現得很傻。
他笑了一會兒,又輕手輕腳地走到牀尾,將她的小腿輕輕的扯出來,爾後微紅着俊臉拉下她睡衣下的小內內,檢查了一下傷處。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開了。
秦陸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被子給蓋上。
但是他這一串的動作都讓人感覺——
好禽獸啊!老婆懷了孩子了,還要幹那事兒。
醫生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客氣地說:“首長,那醫生需要休息,你要不要去外面冷靜一下。”
秦陸沒好氣地說,“不用。”
那中年婦科主任的目光完全是在看禽獸!
他秦陸有這麼畜生嗎?
婦科主任用目光告訴他——你有!
結局,秦首長完敗,只能退到一邊。
婦科主任像是還沒有折騰足一樣,冷笑着說:“首長,麻煩你將那醫生的褲子給拉好!”
秦陸窩着火,只能在她的目光下將褲子拉起。
主任這才滿意地點頭,坐下來後,表情放柔了,替那潔檢查起來。
一會兒她站起來,“沒事兒,早晨起來的時候,讓她吃些清淡的,這些天會比較想吐,儘量營養吧!”
秦陸點頭,婦科主任像是沒有講夠,又將他叫到外面,十分嚴肅地說:“這半個月千萬不要有房事了,前三個月最好也不要有,後面三個月也是,中間幾個月可以適當,但也要以女方的感覺爲主,特別要注意體位,不能有過度激烈的行爲發生。”
秦陸十分受教,脾氣好得不得了!
女醫生這才滿意地點頭,她離開後,遠遠瞧着的小護士小心地問:“林主任,你怎麼敢那麼對首長?”
林主任哼了一聲,“在我們婦產科,只有產婦的家屬,哪來的首長。”
惡人自有人磨,首長敢將她怎麼樣?
不想要那醫生了,不想抱那塊肉了?
一個不小心,那醫生就要和他說再見的。
小護士歎服了,還是主任有魄力啊。
這邊,秦陸回到房裡,看了看時間都十二點多了,他心裡其實是知道的,剛纔的主任要不是因爲那潔,她早就下班了。
說他兩句是應該的,誰讓他真的做了禽獸之事呢!
在醫院裡兩個人不冷不熱的處了幾天,那潔就出院了。
她不肯回西峮,直接到齊遠山送她的公寓裡住了。
秦陸沒有辦法,只得賴皮地要跟着她一起住,結果當然是被轟出來了。
那潔在家又休息了三天才去上班,其實秦陸是不同意的,她身體弱,現在懷了孩子,要是長時間的手術,哪吃得消?
那潔不理他,自己上自己的班。
秦陸沒有辦法,只得儘量抽出時間去陪着她——熱臉貼冷屁股的那種!
這天去醫院裡,那潔正在手術,秦陸在外面等了三個小時,她還沒有出來。
他有些擔心她的身體,一直不敢走,就在手術室外等着,別人都以爲他是患者家屬。
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才暗了下來。
秦陸等着她出來,就看見她一頭的細汗。
他有些心疼,遞了水過去給她,“寶寶,喝點兒水吧!”
她看也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向前走。
秦陸跟着她到了女更衣室,不好進去,在外面等着。
她已經一個星期不和他說話了,他不是不心慌的,但是每次發怒之前,他都提醒着自己,她懷孕了,不要和她計較。
她冷着臉沒有關係,但是她得顧着自己,要是孩子有了什麼,他真的感覺到他們之間沒有指望了。
她出來後,就開車走了,很絕然。
“可惡的小東西!”秦陸沒有辦法,嘆了口氣。
這事兒還得王院長出面才行。
十分鐘後,王院長被他從家裡叫回來,兩人在辦公室裡吞雲吐霧了一番外,秦陸直接表示,“我不想讓小潔做手術了。”
王院長表示理解:“是的,她正在懷孕初期,是比較累,行,這事兒我會安排,這些天,就安排她門診,週一和週四上午上班,別的時候就是休息,怎麼樣?”
秦陸點頭:“行,只是這事兒爲難王叔叔了。”
王院長哈哈大笑:“你小子這陣子爲難我的事兒還少啊?”
“這樣吧!改天我請小潔喝茶去,再勸勸她,真看不出啊,她的小性子不小!”
秦陸就淺笑着,眼裡有着寵溺的神情。
王院長指着他,“都是你慣的啊!所以也別怨人家,自己得檢討一下。”
秦陸連聲說是,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後才各自回家。
秦陸回去也睡不着,這些天,他幾乎都是睡在車裡,車就停在她的樓下。
他怕她有什麼事情,他那裡又遠。
只要看見她家裡有着昏黃的燈光,他就覺得心安。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他帶着在飯店裡買來的水晶蒸餃,過來等她。
那潔不理他,在停車場的時候,她才冷聲地問:“秦陸,爲什麼要讓王院長停了我的手術,你知不知道有些早就排好了的,那些家屬都在等着,結果你一插手,他們就要再等好幾天!”
對於那些普通的人來說,多住幾天醫院,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他讓她怎麼向別人交待。
好吧,上面安排得好好的,她一句工作調動就完了,沒有她的事兒了,屁股乾淨了。
可是他想到她的同事沒有,想到整個醫院沒有?
她的小臉因爲氣憤而通紅着,胸口也微微起伏,看得出很激動。
“小潔,那你想我們的孩子沒有?”他拉着她的手,表情有些期待,“我能眼睜睜地瞧着你一站站上幾個小時,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腳早就腫了吧!”
她早就不穿高跟鞋了,平底鞋也是很寬的那種,他一看就知道是站腫了的。
那潔狠狠地別過頭,“不用你管,你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秦陸盯着她的眼,“你怎麼照顧自己?你上全天班的時候,二十四小時,你吃了幾頓?”
才幾天,她就瘦了一圈,他心疼更氣。
她爲什麼就糾結着那一點兒小事,非得和他鬧情緒!
那潔抿着脣瓣,“這是我的工作,請你尊重,要不然,我不排除立刻申請離婚!”
秦陸呆了呆,她竟然這麼輕易地說出口,在他們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以後。
“小潔,收回你的話。”他聲音有些緊繃。
那潔盯着他的眼,冷冷地說:“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做的。”
“那潔。”他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爾後看着她的眼充滿了憂傷,這些天來,他的腦子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們有孩子的喜悅,而她,卻時時地說着要和他離婚。
他的眼神慢慢地轉冷,最後,他用一種奇異的語調問:“那潔,你就那麼不在乎我嗎?”
她的脣動了動,沒有說什麼。
秦陸抿了下脣,爾後將手裡的東西塞到她手上,他需要冷靜,不然不保證會不會將她給掐死!
那潔呆了一下,然後將手裡的東西還給他:“我不要吃。”
可是他沒有接,那盒他排了一個小時隊的水晶餃就這麼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一個一個的沾了塵土。
她愣着,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筆直地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爾後是砰地一聲,一聲巨響,車門關上。
他開得很快,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停車場。
那潔收回目光,卻見到對面站着的安雅。
她正要走,安雅卻叫住了她,“那醫生。”
那潔站住,身子緊繃着。
安雅走過來,神情有些奇怪。
她忽然抓着那潔的手,力道很大,大得那潔幾乎掙不開。
“放開我。”她有些惱怒,但是安雅牢牢地捉着她,將她帶到主樓去。
一路上,引來許多人的注目,誰都知道,安雅喜歡過秦陸,這會兒,是要逼宮嗎?
電梯裡,安雅按了八字,爾後就靜靜地瞧着那潔。
那裡是檔案室,她帶她去那裡幹什麼?
那潔已經不掙扎了,她站得筆直的,無聲地和安雅對望着。
一會兒,安雅輕輕地推了她一下身體,“進去,如果你看了這個還是決定和秦陸離婚的話,我只能說你有眼無珠。”
大門被她關上,誰也進不來!
她的聲音很冷,甚至有些憎惡,但是那潔知道沒有惡意。
她走進去,安雅從中間抽出一個文件袋,厚厚的一疊扔到她面前,“自己看吧!”
她則走到一邊,雙手橫在胸前,望着窗外的風景。
那潔拿起來,拆開,不意外的是秦陸的病歷記錄。
大部分是之前的,有部分是馬思隱給她看過的,但——
也有她沒有看過的!
她看着秦陸睡在病牀上,不,那不是她的秦陸…
他怎麼可以瘦成那樣子?
要不是從眼神,她根本就認不出,那是她的秦陸!
“那時他只有一百斤,你能想象一個一八幾的人一百斤是什麼樣子嗎?”安雅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全身都幹了。他有兩年沒有工作,就躺在這家醫院裡,接受治療,爲的,就是能治好他二十四年的病。”
安雅的目光落在那潔身上,“他每天吐幾十次,逼着自己去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和人。所有的人都要他放棄,怕他會沒命,你知道嗎?陸伯母跪下來求過他,但是他從來沒有動搖過,從來沒有!”
安雅的聲音因爲回憶而苦澀。
她瞧着那潔:“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有多羨慕你,又有我恨你。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個男人全部的寵愛,他卻爲了保護你,寧可讓你誤會和我有過什麼,也不說出來讓你傷心!”
那潔抖着脣,她手裡捏着的那張照片已經浸滿了淚水。
抖着脣,幾乎無法說話,“他爲什麼不告訴我!”
“因爲他愛你,愛得無條件,愛得那麼卑微!你都看不見嗎?那潔,你的心夠冷夠硬的!”最後一句,安雅是咬着脣說出來的!
那潔將照片捂在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愛她!
她沒有允許…她沒有允許他這樣愛她!
拿着照片,她飛快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門外,站着幾十個人,醫生護士,白刷刷的一片,甚至還有醫院的鎖匠!
最前面的是趙寅,他一臉木然地瞧着裡面站着的安雅:“怎麼回事?”
安雅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淡淡地說:“沒事,只是做一件早就應該做的事情。”
她緩緩走過去,看了看趙寅,突然說:“能和你吃晚餐嗎?”
趙寅才考慮了一秒就拉着她的手,感覺到很冰涼,“去吃火鍋吧!”
安雅淺笑:“聽你的吧!”
兩人離開,剩下一堆人傻眼,這兩人算是好了——
那醫生是怎麼回事兒?
那潔跑到外面,就拿起手機打了秦陸的電話。
他接聽後,她就嘶啞着聲音,“秦陸你在哪兒?”
他心咯噔跳了一下,“寶寶,你怎麼了?在哪,我去接你!”
那潔的心裡想到了安雅的話——無條件的寵愛!
她怎麼會對他這麼殘忍?她吸了鼻子,“不,你在哪兒,這次,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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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寫的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