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安城勳貴百姓都在熱鬧紛紛的討論着大唐儲君之爭的八卦的時候，李寬卻是帶着一家老小躲進了驪山之中的一處院落。
這段時間，大唐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楚王府情報調查局每天都有大量的情報彙總到李寬這裡來。
雖然在外人看來，李寬一直都是悠閒的很，其實程靜雯她們很清楚，李寬其實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悠閒。
所以，李治順利的成爲太子之後，李寬就覺得自己可以稍微再輕鬆的過個幾年了。
當然，一些該安排的事情，自然也在按部就班的安排着。
“你看小玉米和小土豆這兩傢伙，一個一路上抱着個黑熊娃娃，愛不釋手；一個卻是屁點大的小孩，非得抱着一把木刀在那裡玩耍。”
涼亭之下，程靜雯很是隨意的坐在李寬身邊，欣賞着驪山的風景。
“很正常啊，小時候，男孩子喜歡槍，女孩子喜歡娃娃，長大了就反過來，變成女孩子喜歡槍了！”
“噗!”
李寬的話音剛落，程靜雯還沒有什麼反應，一旁的武媚娘卻是忍不住把口中的茶水都給噴出來了。
“王爺，你也太壞了，哪有這樣子說話的。”
武媚娘嬌嗔的瞪了李寬一眼。
而這個時候，程靜雯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很是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夫君。
自己這個夫君呀，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一些讓人很是無語的話出來。
明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偏偏聽起來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晉王殿下被冊封爲太子，原本以爲陛下會給魏王殿下一堆賞賜來安慰他，結果沒想到不僅沒有賞賜，反而直接給降爵位了，實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啊。”
武媚娘覺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好尷尬，立馬生硬的來了個話題轉換。
昨天傍晚，《長安晚報》首先採用頭版頭條的方式報道了李治成爲太子的事情，緊接着第二天一大早的《大唐日報》就報道了李泰被降爲東萊郡王的新聞。
這麼一來，儲君之爭的故事立馬就成了熱門話題。
要不是這個話題有點敏感，不大適合在公開場合討論，估計郭得志這些說書人，立馬就會蹭熱點，推出幾個版本的說書故事。
“王爺，是不是背後還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
程靜雯的這個猜測，倒是一下就切中要害。
“你們覺得雉奴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李寬沒有直接回答程靜雯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一直以來，李治和兕子都是楚王府的常客，可以說是大家看着長大的。
程靜雯有點奇怪李寬爲什麼會這麼問。
“雉奴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孝順，特別是以前長孫皇后在世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陪着長孫皇后一起度過的。
跟其他親王相比，他的存在感也比較弱，受到朝臣的重視程度也是遠遠不如他的兩個嫡親哥哥。說實在話，陛下會冊封他爲太子，除了那次王爺你進宮之後起到的效果，估計還有長孫無忌的影響在裡面。”
“姐姐說的對，長孫無忌現在大權在握，在朝中的影響力無出其右。如果雉奴登基的話，由於他在朝中沒有什麼根基，肯定會依賴長孫無忌來掌控朝政，這可以讓長孫無忌實現位極人臣的夢想。”
要是討論其他的政事，三個人很難討論的熱烈起來，因爲程靜雯不是很感興趣。
但是，這次的事情涉及到跟楚王府關係密切的李治，程靜雯倒是很想知道一下背後的故事。
“你們說的都沒有錯，李泰依靠一些不可能實現的許諾獲得了陛下的認可，我進宮把這個謊言給揭穿了；但是那個時候陛下應該也沒有下定決心要立雉奴爲太子；
這個時候，長孫無忌的支持，纔算是真正的確定了大唐的儲君歸屬。至於李泰被貶謫，其實是另外一件事了。說實在的，通過這件事情，也讓我進一步的確認了心中的判斷。”
李寬想到李治明明在李承乾離開長安城的頭一天就拿到了那封信，後面卻是到了關鍵時刻才告訴自己，告訴長孫無忌，並且在大朝會當天遞給了李世民，其中的算計，絕對是精心思考過的。
在此之前，李寬只是覺得李治有點點腹黑小正太的樣子，但是整體還是相對單純的。
歷史上他當上帝王之後的手段，很可能是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才慢慢掌握的。
現在看來，可能未必是這樣。
很可能李治是衆位皇子之中，心思藏得最深的。
“什麼事？什麼判斷？
武媚娘很是好奇的問道。
“李承乾的腿疾是李泰安排人做的手腳造成的，在離開長安城之前，李承乾把所有跟李泰衝突的東西都寫成了一封長信，派人給到了李治。昨天，大朝會結束之後，雉奴找到陛下把這封信拋了出來，算是徹底斷了李泰重新爭奪儲君的希望了。”
這些事情，肯定是高度保密的，但是沒有必要連程靜雯和武媚娘都保密。
再說了，讓大家重新認識一下李治，對今後的楚王府也是有好處的。
雖然以李治的聰明程度，不會輕易的對李寬動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難怪！”武媚娘恍然大悟，“陛下對皇位繼承的正統性看的非常重，魏王殿下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哪怕是陛下再寵愛他，有需要做出一些懲罰出來，要不然指不定到時候吳王殿下或者其他王爺也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程靜雯：“雉奴握着這麼重要的消息，卻是一直不拿出來，他倒是打的好算盤啊。”
“是啊，如果陛下昨天冊封魏王爲太子，那麼雉奴肯定會當着朝臣的面把這封信給拋出來，到時候陛下大怒之下，冊封太子之事必定給攪黃了。而當陛下冊封的太子是雉奴的時候，他就可以像是現在這樣，等到下朝之後再去找陛下，告訴這個事情，算是讓自己徹底的坐穩了儲君之位。”
說實在的，李寬自己都忍不住要爲李治叫好了。
在朝中毫無根基的他，冊封當天就能把自己的地位搞的穩如泰山，手段着實了得。
李世民已經不再年輕，接下來李治只要好好的熬幾年，就能有出頭之日。
反正現在他才十幾歲，哪怕是再過一個十年登基，他仍然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帝王，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
“平時沒有看出來雉奴還有這個心思啊。”
程靜雯沒想到自己還有看人看走眼的時候。
“以後雉奴就是當朝太子了，雖然我們跟他的關係非常好，但是大家做事說話都還是要注意一下。當然，也不用太過於委屈自己，我們楚王府有自己立足的本事。哪怕是雉奴有一天想要對付我們，也不是他想對付就能對付的。只要他沒有瘋，就只會更多的依賴我們，而不是對付我們。當然，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歷朝歷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希望這個局面能夠在我們大唐得到改變，希望大唐能避免繁華幾代之後，變淪爲亂世的局面。這些相關的東西，都會在未來慢慢的推出來，給大家一個不一樣的大唐。”
李寬想到晚唐時候，五胡亂華的局面，心中就是一疼。
那個時候，中原百姓在胡人的眼中，就是兩條腿的羊，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既然來這個世界走了一遭，肯定不能讓這種局面持續下去。
雖然李寬目前沒有要爭奪儲君的意思，但是並不意味着他對大唐發生的事情不管不顧。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王爺，你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好了！”
程靜雯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佩服之情。
這話，不中聽，但是卻是說出了千百年來百姓們心中的苦；道盡了歷代王朝的更迭之中，百姓的不容易。
“王爺設立觀獅山書院，發展海外貿易，鼓勵大家出海，鼓勵教育和醫學的發展，這些東西，都是爲了實現王爺心中的大唐嗎？媚娘真的好期待有一天能夠真正的看到王爺心中的大唐呢。”
“這是一個系統性的工程，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解釋，大家慢慢的感受就可以了。你們放心，長則三十年，短則二十年，大唐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寬也不想這麼好的一個療養機會，變成一家三口在那裡討論國家大事，所以很快的就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剛剛那肅穆的氣氛，一下就被破壞殆盡。
程靜雯也好，武媚娘也好，都是很要面子的人，哪能忍受李寬在這種三人場合動手動腳呢。
不出意外，李寬心中那點大被同眠的想法，肯定是沒有辦法在今天實現了。
不過，萬事開頭難，李寬覺得自己的小夢想還是有機會實現的。
……
東宮之中，空閒一個月之後，再次迎來了自己的新主人。
“太子殿下，東宮如今頗爲破舊，要不要請示一下陛下，讓將作監安排人手過來稍微修繕一下？”
于志寧作爲太子左庶子，自然是在李治入主東宮之後，就過來報道了。
“於師，如今的東宮是隋朝時修建的，那時人們就說它奢侈豪華。雖然現在用了一些年了，但是格局還在，怎能再進行雕鑿裝飾呢？浪費大量的錢財不說，修繕的工匠官奴很多都是犯法的亡命之徒，他們帶着鉗子和鑿子等器具進進出出，東宮護衛還不能隨意盤問。護衛在宮外，官奴在宮內，怎不令人擔心呢？”
李治稍顯稚嫩的臉上，露出一副堅毅的表情。
榮華富貴，不是李治追求的東西。
住在大明宮中，他什麼沒有見過？
隔三差五往楚王府跑，他什麼東西沒有吃過？
如今于志寧的建議，顯然不是真的想要修繕東宮，而是想要那這個東西來測一測李治，看看這個太子殿下值不值得自己用心去輔佐。
當初，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李承乾身上，得到的答覆就完全不同。
“太子殿下勤儉節約，實在是我輩楷模！既然東宮不修繕，那麼是不是讓陛下多安排一些宦官過來伺候殿下起居呢？”
于志寧繼續考驗着李治。
“父皇登基以來，已經削減了大量宮中的宦官和宮女，我自然不能起一個壞的帶頭作用。這些宦官身心往往不大健全，爲了過上更好的日子，都善於阿諛逢迎，靠着主人受寵在外面作威作福，甚至憑藉上傳下達製造禍患。
衆觀歷史，幾乎每個朝代都有宦官之禍，最終輕者耽誤國家大事，重者導致國家覆滅。如今我剛剛入駐東宮，如果身邊大量的任用宦官，那麼便是對於師的不尊敬啊。”
李治的回答讓于志寧萬分滿意。
作爲關隴集團頂級門閥八柱國的後人，於家在大唐的影響力一點也不小。
他不需要在李治面前委曲求全。
當初李承乾根正苗紅，他都一樣當面勸諫，逼得李承乾派出刺客準備行刺他。
如今自然更不會因爲李世民讓自己擔任太子左庶子，就一味地任勞任怨了。
不過，如今看到李治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識，于志寧還是萬分開心的。
這個時候，他纔算是真正的接受了太子左庶子的職位，一心一意的爲李治出謀劃策。
“太子殿下有如此見識，是在乃萬民之幸啊！如今大唐國力蒸蒸日上，微臣相信大唐今後在太子殿下手中，必將變得更加耀眼。”
“於師過譽了，今後還得請於師多多指導。我以前沒有接觸政事，對於朝廷的許多事情都不大清楚，如今父皇讓我每日下朝之後，跟着去宣政殿處理半天的政務，說實在，我還真的有點心虛呢。”
在自己最重要的屬官面前，李治沒有打腫臉充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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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算是城府頗深，有些心機，但是有些東西，只要是自己沒有經歷過，是很難完全領悟的。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手把手的教你了。
很顯然，于志寧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師父。
“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凡是有什麼疑問，太子殿下可以隨時詢問微臣！”
于志寧的老臉都快要笑出花了。
陛下選了一個好太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