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志這幾天過的很焦急！
每天一起牀，他就要安排郭雲鶴出門打聽一番，今天有《大唐日報》的新版本出來沒有。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大唐日報》是三天出一版，但還是忍不住希望有意外發生。
小說連載頁面的《紅樓夢》，雖然他只看到了兩章，但是已經隱約看到一副大作的影子了。
當然，由於剛開始的內容寫得相對枯燥，有不少背景的東西需要先交代一番，所以這《紅樓夢》並沒有像當初《三國演義》和《白蛇傳》那樣，一上來就引起衆人的熱議。
但是，郭得志是什麼人？
別人是閱女無數，他是閱書無數，一樣就能看到這書的好。
放在後世，那是妥妥的一個金牌編輯啊。
說書，浪費人才了咧。
“師父，《大唐日報》的第三版來了。”
就在郭得志忐忑不安的吃完早飯之後，郭雲鶴總算是帶來了好消息。
“快，給爲師看看。”
郭得志一把奪過報紙，直接看向小說連載頁面。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看到這個標題，郭得志總算是鬆了口氣。
還好，今天的報紙也有紅樓夢。
受限於篇幅，李寬的這版《紅樓夢》，章節是按照二百四十回來規劃的。
長安城追書的讀者們，估計要鬱悶了。
因爲按照目前這個節奏，這書等到明年也不會連載完成。
不過好在連載這個玩法，大家是首次見到，倒也沒有想得那麼多，只是覺得每次看完一回，然後在末尾的時候看到那“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時候，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怨氣。
“師父，五合居今天的說書，您還去嗎？”
郭雲鶴看到自己師父眼珠子都不轉的盯着報紙上的文章，猶豫了一下，糾結的問了一句。
其實，這報紙總共就那麼大，一章的內容，哪怕是逐字逐句的看，也不需要一刻鐘就能看完。
不過，郭得志看書跟其他人不同，他是一邊看，一邊構思怎麼把它改成說書的內容。
所以，他看一章，花費的時間往往是常人的好多倍。
甚至一上午他都在那反反覆覆的看着。
郭雲鶴也是在上次見識了這個場景，纔會有此一問。
畢竟，在五合居說書，每天都是有固定時間段安排的，可不是你說不說就不說了。
潘旺能夠答應，客人們也不會答應。
上一次，郭得志就是讓郭雲鶴急急忙忙的過去救急。
今天，郭雲鶴希望自己師父能夠再次讓自己去救急。
這種急，他願意多救幾次啊。
“你先過去應付着，我要是看完了就過來，沒過來就你頂着。”
郭得志也是過來人，對於郭雲鶴的那種心理也是很能理解，倒也沒有怎麼介意。
自己沒有孩子，郭雲鶴父母雙亡，郭得志可是真心把他當做自己接班人來培養的。
三教九流，說書的雖然不是什麼有地位的存在，但是隻要說的好，日子比一般人過的可要好多了。
起碼不用風吹日曬，這一點就能讓很多人羨慕。
“好嘞，師父那您慢慢看，我先出門了。您放心，今天我已經跟賣報的那個書童說了，以後有新的報紙出來，第一時間給我們府上送來，肯定不耽誤師父您研究《紅樓夢》。”
郭雲鶴說完，生怕郭得志後悔，連忙急匆匆的出了門。
……
楚王府中，李寬被一幫鶯鶯燕燕給圍攻了。
“王爺，這……這就講完了嗎？我還可以繼續抄寫的，沒關係的。”
武媚娘揉了揉有點痠疼的手腕，滿懷期待的看着李寬。
毫不例外，李寬這一次搞《紅樓夢》，也是自己口述，武媚娘來抄寫。
不管是寫字的速度，還是字的好看程度，李寬都差武媚娘好幾條街呢。
“對啊，王爺，這《大唐日報》雖然是三天才發一版，但是我們這《紅樓夢》不用這麼等啊，你完全可以先把書搞好，然後再慢慢的放在報紙上連載呀。”
程靜雯也被李寬這斷章斷的心癢癢。
每次到了關鍵時候，就來個卻聽下回分解，誰受得了？
“二哥，雖然我覺得這個故事似乎沒有《白蛇傳》好聽，但是大家都說好，你就不用這樣吊人家胃口了。”
兕子也在一旁鼓動着。
有了她們幾個帶頭，晴兒、九條杏香也都在一旁發話了。
特別是那顧盼盼，更是一點都不見外的在那裡嘟囔了半天。
這丫頭，到了長安這麼久了，也不見她提回家的事情，搞得外人還以爲李寬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
天地良心。
李寬雖然偶爾會多看幾眼顧盼盼的大長腿，但是還真沒有打她的主意呢。
反倒是這個丫頭，天天想要給李寬撬牆角！
“這連載，可不是隨便那一本書上去就可以的。要是按照你們這種說法，我還折騰什麼《紅樓夢》，直接把《三國演義》或者《白蛇傳》拆分成一章章的連載章節，豈不是就可以了？”
李寬這一次，難得的態度比較堅定。
大唐日報要藉着《紅樓夢》火一把呢，要是把這書提前給搞出來了，那連載的意義何在呢？
“楚王殿下，你要是不想一次性把書都給說完，其實也可以，但是你完全可以多說幾章嘛。幾章又不至於對大唐日報的連載有什麼影響。”
顧盼盼在一旁來了個緩兵之計。
不過，今天李寬是油鹽不進了，非得吊一吊長安城這幫人的胃口，給《紅樓夢》和大唐日報增加一點熱度。
“王爺，這大唐日報既然起名字叫做日報，現在三天才出一版，會不會有點名不副實呀，是否可以考慮一天出一版呢？”
武媚娘這個建議，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歸根結底，現在還是想讓李寬多說幾章內容。
“不着急，等明天再考慮一天一版的事情。”
武媚娘：……
程靜雯：……
……
觀獅山書院。
許敬宗將最近的幾份大唐日報都擺在了桌面上，心中思考着李寬這個安排的用意。
“許參軍，這大唐日報，其實就是一種簡短的消息彙總書籍，楚王殿下既然很重視這種東西，其實我們書院也可以搞一份類似的。當然，楚王府已經有了大唐日報，我們搞一樣的肯定沒有意義，說不準還會讓王爺不滿意。但是如果我們準備一份專門面向書院學員，面向天下讀書人的報紙，是不是就跟楚王殿下的心意相吻合了呢？”
劉界如今就跟許敬宗的秘書一樣，每天都跟在許敬宗身旁。
當然，他這種做法也沒有浪費功夫，學東西的速度是比干什麼都快。
特別是跟的還是許敬宗這樣的人精。
隱隱之中，觀獅山書院的第一屆學員，劉界混的算是最厲害的一批了。
“專門針對書院學員的報紙？那這些學員會願意出錢購買嗎？再說了，這種報紙，我們說什麼好呢？總不能整體就說一些書院裡的瑣事吧。”
劉界的這個想法，許敬宗也不是沒有想過。
不過，想來想去，他終究不是很滿意。
既然要跟風，那就要把握好脈搏，要是一個不小心，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那就不如不要拍了。
“許參軍，我們可以把這報紙的門檻設置的特別一點，大唐日報報道的是朝政大事、市井消息和商業情報、小說連載，那我們就換個思路，準備刊登書院各個學院的學員和教諭們研究的成果，這樣的話，就跟大唐日報沒有任何衝突了。”
劉界拋出提案之前，在心中已經有了一番思考。
所以當許敬宗問他的時候，他立馬就能接着說下去。
“這衝突是避免了，但是這樣的報刊，除了書院的學員有個別可能會去購買，又有誰會感興趣呢？總不能天天印刷了一堆報紙，放在那裡沒人要吧？再說了，這研究成果，也不可能每天都有啊。”
“這個簡單，我們可以把這報刊跟其他的事情關聯起來。舉個例子，如今戶部招募胥吏，不都要來觀獅山書院考那算學等級考試嗎，還有那各個作坊的工匠等級評定，也都是有考試的，試題都是由我們書院的教諭來出。那我們何不做一個規定，以後這些考試的內容，都會從這報刊裡面刊登的信息中摘取，這樣的話，這些人不買我們的報刊都不行了。”
劉界的這話，讓許敬宗眼前一亮。
雖然做法有點缺德，但是效果肯定是非常不錯的。
許敬宗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劉界，你這主意不錯，那這書院報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先整理一個方案出來，我找個時間跟楚王殿下彙報一下。”
……
點都德中，長孫衝跟鄭海在那裡說着《長安晚報》的事情。
“長孫兄，我找人打聽清楚了，別看那大唐日報最新一版已經在長安城賣了一萬多份，其實一點都不是什麼值得光榮的事情。”
“哦？此話從何說來？”
長孫衝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想到自家的長安晚報才印刷了一千份，這都沒有賣光，他就覺得有點糾結。
如今聽到鄭海這個有點別樣的說法，倒是提起了好奇心。
“這大唐日報的售價是一文錢一份，把紙張成本、印刷成本、寫手成本、賣報郎的獎勵，林林總總的算上去，在長安城賣一份報紙，至少要虧兩文錢。別看這兩文錢不算什麼，但是日積月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兩文錢？這倒是跟我們長安晚報的虧本幅度差距很接近呢，不過它們的銷量是我們的十幾倍，虧的總量也是我們的十幾倍。”
長孫衝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讓自己開心起來的理由了。
“嘿嘿，這還只是長安城的情況。我聽說楚王府還專門派人將大唐日報運輸到關中道各個州府，還有洛陽等附件州府售賣呢。這些地方，單單是運輸費用的上漲，每份報紙就至少要多虧兩文錢，甚至更多。”
鄭海現在是完全看不到李寬的操作了。
雖然他也支持渭水書院跟風，但是絕對不會同意一下子就把步子邁的那麼大的。
“這李寬是嫌錢多的沒地放花嗎？這樣子虧本賣報紙，對他有什麼好處？莫非他還想借着這個機會圖謀什麼東西？”
長孫衝也看不懂李寬的操作。
“誰知道呢，但是這報紙是公開發行的，但凡是他想要玩弄什麼陰謀詭計，大家一眼就能識別出來，我們就在一旁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麼花樣咯。”
……
天香閣中，最近多了一個變化點。
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還是媽媽的主意，天香閣的各處都放了一些大唐日報。
這報紙一份菜一文錢，天香閣每次買個上百份放在各處，倒也花不了多少錢。
但是很多來消遣的客人，卻是時不時的會拿起來觀看。
這樣一來，他們在天香閣裡待的時間就會更長。
青樓這種地方，不怕你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就怕沒有人來。
只要你人在這裡，人家總是能夠找到機會讓你花錢的。
“姑娘，給，這是剛剛出爐的最新版大唐日報，報童剛剛送到的。”
小茜遞給了思思一份報紙。
雖然小茜多少也認識一些字，但是看報紙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還是難度太高了。
所以，每次都是她纏着自家姑娘給自己講故事。
思思倒也樂的有個人跟自己一起分享。
“託內兄如海薦西賓”。
思思也不看其他的內容，直接找到了《紅樓夢》的最新一章，開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哎喲，你別一直在那裡轉來轉去了，我的頭都要暈了。”
“姑娘，這一章都講了什麼故事呀？那林黛玉怎麼樣了呢？”
小茜的像是一隻撓癢癢的老鼠，圍着思思不斷的轉着，如今看到思思停下來跟自己說話，趕緊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等會再跟你說，這一章比之前的好看多了，似乎有很多的伏筆，我感覺這本書開始要進入正章了，你等我再看一遍之後再跟你說。”
思思說完，也不管小茜的眼神有多麼期待，繼續埋頭看起了報紙。
而跟她一樣反應的人，在長安城還有不少。
很顯然，李寬這連載的招數，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