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火把在拂面微風中來回搖曳，閃爍火光照在王綸玥臉頰，漂亮臉蛋上面，露出堅毅與果敢，言語之中，不容置疑。

一雙星眸直視騷亂的虎賁軍，嘴角略帶笑意，清清嗓子嬌聲道：“或生或死，或忠肝義膽，或賣主求榮，希望大家好好思量，肯打消南下投宋者，只需生擒李牧與張博凌，過往之事不予追究，相反，會受到藍羽軍團重用。

主動投降者，只需雙臂抱在腦後，主動蹲在地面，燕軍不會濫殺無辜。

若執意南下，頑固抵抗，今日落雁山，將會是虎賁軍墳墓。但凡有人抱有僥倖心理，可嘗試燕軍連弩威力！”

王綸玥言語，絕不是在威脅，也不是在開玩笑，若虎賁軍不做出選擇，唯有鐵石心腸全部殲滅了。

畢竟，李牧出爾反爾，導致燕軍轉戰千里，白白浪費時間與精力。失信於人舉動，直接引起林楓不快，且不再信任對方。

此番，若落到燕軍手裡，李牧不被宰了，也不會受到重用，至於虎賁軍，雖然受李牧蠱惑，但不分是非，依舊不能原諒。

既然虎賁軍不能爲我所有，殺了也便是殺了，免得將來造成不必要問題。

但是，擊殺虎賁軍之前，考慮到燕軍征戰趙國，趙國遲早會成爲燕國領土，太多殺戮會造成趙國百姓離心離德，不利於燕國治理。

不如採取懷柔手段。

她的懷柔手段中，卻是綿裡藏針，針鋒直指李牧與張博凌，這兩人遲遲不肯率軍投降，心存僥倖不說，還有復仇之心，決不可饒恕。

此刻，只要虎賁軍有求生念想，李牧與張博凌就插翅難飛。

聞言，李牧與張博凌神色漸漸變得暗沉起來。

情不自禁暗歎王綸玥心思易於常人，亂軍之中，生擒兩人不容易，但跑出誘餌，由虎賁軍親自生擒，兩人則沒有逃跑餘地。

再者，兩人聲震塞外，沒有戰死殺了，死在敵軍手裡，卻相反被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隊生擒，對兩人而言，絕對是赤果果的羞辱。

頓時，明白林楓爲何讓王綸玥領兵，對方乃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不亞於男子。

驚慌之中，擔心受困於虎賁軍，先前多番忍耐的李牧，再也忍不住，高聲叫道：“王綸玥狡詐，大家不要聽信他讒言，燕國在趙國土地上搶奪我們的財富，殺害我們的百姓，毀壞我們的良田，倘若投靠燕軍，纔是助紂爲虐。”

李牧深知，虎賁軍可投降燕國，他卻不能。

倘若先前直接投降燕國，肯定會受到燕軍重用，奈何他出爾反爾，派燕無雙暗中與女帝聯繫，在燕國將領眼裡，他雖是名將，卻出爾反爾。

倘若被抓，被閒置不用，且肯定會被關押起來，肯定會失去自由。

這對習慣戰場征戰的將領而言，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沒錯，即使九死一生，大家也不能投降燕軍！”張博凌在人羣朗聲道。“大家不要被王綸玥言語蠱惑了，她及她麾下的藍羽軍團，背叛晉國，與仇人爲伍，虎賁軍乃塞外雄獅，豈能與之爲伍。

大家不要猶豫，箭雨阻擋不了我們，隨我衝，衝向宋國！死又何妨！”

從前，虎賁軍對李牧等將領言聽計從，聽聞王綸玥言語之後，卻對南下投宋產生質疑。

此刻，在王綸玥與張博凌等人不同言語下，思緒變得躊躇，兩人似乎說的都很有道理，卻又在互相駁斥對方，一時間，虎賁軍陷入左右爲難之中。

一個個人頭聳立，東張西望，難以抉擇！

倘若有人率先投降，大多數肯定會主動投降，倘若有人企圖衝出燕軍包圍，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衝向宋國。

榜樣效應，似乎在此刻淋漓盡致展現出來。

一時間，虎賁軍既沒有聽從王綸玥號令，抓捕李牧張博凌，抱頭蹲在地面，又沒有遵從李牧建議，快速南下。

“這些人心中還抱有幻想啊！”慕容柒嫣道，不把對方逼到絕路，虎賁軍不會做出明確選擇。

“我會打破他們心中幻想，讓他們清楚什麼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王綸玥低聲道，算是對慕容柒嫣的感嘆做出迴應。

“敬酒不吃吃罰酒，卓遠，候然，指揮山丘兩翼部隊行動！”本欲饒恕對方性命，豈料對方猶豫徘徊，沒有投降之意，王綸玥爲確保不在放虎歸山，不得不痛下殺手，大殺一番。

當下軍團佔據絕對優勢，虎賁軍依然表現出強硬之態，不敢想象，招降之後，對方會表現出多麼桀驁不馴。

留着對方只會給燕軍徒增煩惱，不然解決掉軍中刺頭，留下肯給軍團效力的人。

“殺，殺，殺！”聞言，候然揮動旗幟，不久，軍團兩翼連弩兵收到訊息，山丘兩旁爆發出排山倒海的聲音。

接着，涼風中，閃爍的火把突然全部熄滅，環形亮光再次變得黑暗，拂面涼風中充滿油煙焦味，燕軍彷彿忽然全部消失似得。

當清風再起時，鬱鬱蔥蔥數目傳來嘩嘩啦啦樹葉飄動聲音。

在樹葉沙沙作響聲之下，嗡嗡箭鳴聲，似成羣結隊的黃蜂揮動翅膀似得。

眨眼之間，不管李牧或張博凌，又或虎賁軍，紛紛意識到空中發生什麼事情。

箭雨，輪番箭雨再次襲來！

李牧忍不住暗歎，王綸玥真心狠手辣，雙方談不攏，就趁着燕軍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準備不再給虎賁軍逃生機會。

“衝，快衝！”箭雨來襲，虎賁軍徹底處於對方連弩射程之內，不逃，唯有一死，李牧驚慌失措的喊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要死裡逃生，唯有雷霆之勢，避開燕軍箭雨，逃出箭雨射程之外，不然，幾波箭雨襲擊下來，五萬虎賁軍全部喪生落雁山。

“殺！殺！殺！”

虎賁軍動，兩翼連弩兵越發熱血，不斷扣動手中連弩。

利箭飛出，在空中匯聚，像連片箭雨，似傾盆大雨嘩嘩落下，落在地面，奔跑的虎賁軍，遭遇箭雨襲擊，似被巨物絆倒，撲向空中，重重跌落地面。

許多人又被同伴屍體絆倒，場面混亂，驚叫聲與求饒聲此起彼伏，安靜山丘中，忽然好像變成修羅地地獄。

山丘之上，虎賁軍屍體層層疊疊鋪面地面，橫七豎八屍體上，赤紅色血液緩緩流淌着，滲進青色岩石縫隙中。

在箭雨下面妄圖逃離，根本不可能，死亡幽靈似的纏繞在他們身邊。

當同伴屍體越來越多是時，虎賁軍終於相信燕軍女將軍說的話，生與死在一念之間，全靠自己選擇。

先前大家相信張博凌言語，顯然主動選擇了死亡，同伴拿生命證明了此刻相信張博凌言語，是多麼錯誤的選擇。

既然逃生變成奢望，求生信念讓許多虎賁軍捨棄逃離的念頭。

識趣的人，自知短時間內，不能穿過箭陣，相反，會重蹈覆轍，慘死在箭雨之下，爲求自保，直接蹲在地面。

如此移動的虎賁軍，便替他們擋住箭雨，能夠僥倖保住性命。

果然，燕軍的箭雨像長了眼睛，停止繼續射擊蹲下虎賁軍，反而始終追着奔跑的虎賁軍不停。

逃離意味着死亡，抱頭墩地，還有一線希望！

越來越多虎賁軍察覺端倪，一時間，越來越多人效仿蹲在地面，持續前行的人，彷彿奔跑的野獸，不時被箭雨射傷，殺戮，死亡。

亂軍中，李牧手臂不幸被箭雨射傷，利箭從穿過肌肉，鮮血從手臂中冒出，狂奔中，血雨灑落空中。

這是場毫無懸念的殺戮，投降或死亡，沒有任何灰色地帶。

急忙朝着蹲在地面的虎賁軍喝道：“難道你們想要投降燕軍嗎？還不快速轉移！”

然而，這次察覺燕軍攻擊套路的虎賁軍，彷彿鐵定心思，對李牧言語置若罔聞。

王綸玥對企圖逃離人，沒有丁點憐惜之情。

老話說的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嗎？

今日射殺大量手無寸鐵的虎賁軍，燕趙兩軍達到不死不休的局面，既然不肯給燕軍效力，唯有全部殲滅，減少對方有生力量。

待將來戰場相遇時，大家各憑本事說話。

沒有猶豫和躊躇，王綸玥示意古越帶領騎兵衝鋒，力圖一戰，解決五萬虎賁軍，生擒張博凌與李牧。

將昔日馳騁塞外的趙國北大營虎賁軍，塵封在歷史的遺蹟中。

得令，按捺不足的古越，迅速帶隊衝鋒，當年藍羽軍團尚未訓練成功，敗在燕軍手裡，今朝藍羽軍團再度復興，從這一戰開始，絕不會發生慘敗的事情了。

馬蹄陣陣，洪流滾滾，古越帶領三萬藍羽軍，衝上去。

“殺！殺！殺！”十幾裡處，不約而同傳來隆隆馬蹄聲，伴隨着整天動地喊殺聲響起，距離尚遠，聲音依舊清晰可見。

宋軍？慕容柒嫣語氣平淡，似乎不覺得意外！

“上馬衝過去，宋軍敢撕破臉皮，咱們也不是吃素的！”王綸玥面色中沒有驚愕與恐慌，迅速跨上戰馬，對慕容柒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