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晌沒說話。
“怎麼了?”
“景文從來都沒有強迫過我,是我自願的,你有什麼仇怨衝我來好了!”我說。
“錯的是他們,我的小影永遠不會有錯!”離墨偏執的說了一句。一路上我們再也沒說過話,我的思緒忽然回到了很多年前。
幾千年前的納巫村。
那時候我只有4歲,父親不詳,母親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的漂亮足以讓每個男人動心,可惜她和不知名的父親生下了我。
那時候我們受盡了嘲諷了冷遇,被迫搬到了児山下的一件破敗的茅草屋。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男人打母親的主意,可是都被她用棒子打了出去。
離墨的出現是個偶然,我只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茅草屋的草被大風颳去了不少,更加破敗,屋子裡不斷的漏水,陰暗潮溼冰冷。
母親冒着雨修補茅草屋,誰知道茅草屋沒修好,她卻帶回來一個人。
十歲的離墨髒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一身的破爛衣服,凍的渾身發抖,不過眼睛卻很明亮。
母親燒了水,給他洗了澡換下溼衣服,離墨一直安安靜靜的,似乎在觀察我和我母親。
其實我們也是。
他洗乾淨後,換了母親的粗布衣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本來樣貌,我有些吃驚,世上居然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
母親也是一愣,不知道爲什麼,她什麼都沒說,自己去外屋坐了一夜,把冷漠的離墨丟給了我。
“哥哥!”
我奶聲奶氣的叫了他一聲,擡手想摸摸他的臉,卻發現他的臉很涼,似乎是凍的。
“哥哥,你冷嗎?”我問。
離墨冷漠又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你說呢?”
我仔細想了想,他大概是冷的吧。
我挪了挪身體,露出半張破牀來:“哥哥,你上來,鑽進被子裡就不冷了!”
離墨愣了一下,一臉嫌棄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破牀,最後還是跳了上來。
我把被子分給他一半,順勢環住了他的腰:“哥哥,娘說靠在一起就不冷了!”
離墨哆嗦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
那天的雨足足下了一夜,我也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時候,離墨已經不見了,母親坐在我身邊溫柔的看着我。
“小影,你想不想有個哥哥?”她問。
我點頭:“想!”
母親摸了摸我的頭:“爲什麼?”
“有哥哥在,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我含糊的說。
母親就哭了,她摸着我的臉說:“好,從今天起你有哥哥了!”
我開心的點頭,抱住了母親,擡頭時發現,離墨站在門口,只不過陽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從那時候起,我就有了離墨這個哥哥。
和我想的一樣,從那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們,就連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也不敢再來了。
離墨很沉默,他似乎很討厭我,儘管如此,母親還是安排我們睡在一張小牀上,我喜歡抱着他,儘管他總是冷冰冰的一臉嫌棄。
母親在我八歲的時候生了病,村裡人一向看不起我們,並不會爲她治病,她沒熬過那個冬天。
那天她拉着我和離墨的手,告訴我們:“你們是親兄妹,要彼此照顧!”
我點頭,哭着要她不要離開我。
母親衝我笑了笑,留下離墨單獨說話。
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離墨出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去了。
我哭成了個淚人。
離墨站在我身邊,忽然伸手抱了抱我,他說:“妹妹,我會照顧你,不讓你受傷害!”
我不哭了,印象中他第一次抱我,從前他總是很嫌棄我的。
葬了母親,就剩下我和離墨相依爲命,離墨雖然14歲,可他的樣子很出挑,個子也高,村裡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很聰明,總能在山上找到野味,野果,甚至是大家找不到的草藥靈藥。
我沒有再餓過肚子,那時候離墨是我的全部,他和我一起睡覺,幫我洗澡,給我做任何事。
唯一的,他不許我出去亂跑。
我也沒想亂跑,村裡人都不喜歡我們,我只有他了,他是我依靠我的一切。
直到我慢慢的長大,那時候我14歲,第一次來葵水,我以爲我生病要死了,躲在被子哭,離墨知道後笑了,他說這是女孩子的正常現象。
後來他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帶了女人專用的用品給我。
從那時候起,我終於有了男女的意識,開始害羞,偷偷跑出去,並且拒絕和離墨一塊洗澡,睡覺。
離墨已經21歲,風華正茂,在破爛的衣服都掩飾不住他的氣度。
我認識了一個村裡的女孩,比我大兩歲,叫御欣,她是唯一一個願和我玩的,教了我很多東西,離墨也不排斥她。
沒事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會一起出去玩。
我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如果不是那次的事…
我做好了晚飯,可是離墨沒回來,我出去找他,在家附近的草叢中,我看到了令我終生難忘的畫面。
離墨和御欣…
離墨爬在她身上,兩個人的衣服丟在一邊,隨着御欣壓抑的叫聲,兩具身體有節奏的運動着…
我匆忙的跑回家,關着門,捂着亂跳的胸口,腦子裡卻全是離墨和御欣的樣子…
離墨很快就回來了。
“小影,開門!”他說。
“我…我想靜一靜!”我結結巴巴的說。
離墨沒吭聲,半晌他問:“你看到了?”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離墨一拳重重的砸在門上。
“對不起!”他說,而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道歉。
我開門時,他已經不在了。
離墨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我以爲他出事了,或者被我氣走了。
我開始胡思亂想,開始怨恨自己,也告訴自己那是正常的事,我不該看的。
天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麼的依賴他,害怕他離開我。
離墨天亮的時候纔回來,看到我在等他,眼神溫柔了幾分:“怎麼不睡覺?”
“我在等你!”我說。
離墨坐在我身邊,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我的頭:“小影,對不起!”
我搖頭:“我明白的,我已經是大人了。哥你也是大人了。”
離墨看着我,眼神中滿是複雜,他最後苦笑了一下:“小影,你不明白!”
…
我靠着車窗,直到離墨叫我,我纔回過神來,看到他的臉,與許多年前的臉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你不明白!”這句話一直迴盪在我耳邊,時隔多年後我才明白了,離墨對我的感情不是早就超出了我以爲的兄妹之情。
“想什麼呢?”離墨問。
我搖搖頭:“想起一些從前的事!”
“關於我的?”“嗯!”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