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鄉下女人，從沒見過世面，又只上過初中，文化程度這麼低，你讓她當秘書，豈不是開國際玩笑嘛。”我不悅地指責道。

“大哥，我的秘書，說白了，就是接接電話，安排一下行程，陪我接待接待客戶，都是一些瑣碎雜事，沒多少技術含量。”程逸飛解釋道。

“儘管都是些瑣碎雜事，但也得既會見風使舵，又能八面玲瓏吧。我這個表妹呀，既不會說，也不會來事，只能乾點粗活。”我回絕道。我覺得，讓小寡婦當秘書，簡直是無稽之談。

“大哥，我跟你打開窗戶說亮話吧。我大學畢業進入《大中華》服裝貿易集團後，就一直被我父親嚴密監控着。我的兩任秘書都是我父親派來的奸細，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父親的眼睛。說實話，我早就想物色一個可靠的秘書了。”程逸飛不滿地說。

“啊！還有這麼一檔事呀。”我驚詫地說。

“坦率地說，我和父親的關係並不融洽，我早就想另立門戶了。我之所以做古董珠寶生意，就是想快速積攢一筆錢，然後，自己辦一家服裝設計公司。”程逸飛對我坦露了心跡。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我這個表妹不適合當秘書。”我堅持道。

“大哥，這樣吧。先讓你表妹來試試，合適就幹下去，不合適就給她換一份工作。”程逸飛妥協道。

“好吧。小弟，這事麻煩就你了。”我高興地想：這一下好，小寡婦的工作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大哥，咱倆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有事，也會請你幫忙的。”程逸飛爽快地說。

我掛了電話，瞅瞅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我想：假若小寡婦當了程逸飛的秘書，那就能嚴密監視程逸飛了。現在，程逸飛是殺害苗絲雨的嫌疑犯，我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

哼！程逸飛呀程逸飛，你逃過父親的監視，又落進我的監視裡了。

我回到家，拿出那張在老山森林公園複製的dvd盤子，插進電腦裡。我把時間調到十二月二十二日，然後，靜靜等待着零點的到來。

零點一到，我就拿出附有女吊頸鬼陰魂的石頭，對着它喊了三聲：“小棗、小棗、小棗！”

話音剛落，從石頭上就騰起一股青煙，這股青煙漸漸凝結成一個人形。

“帥哥，咱倆才分開兩天，你就想我啦。”小棗一屁股坐到我的腿上，伸出長長的舌頭，開始舔我的臉。

我把小棗的舌頭一撥拉，皺着眉頭說：“你正經點好不好。”

小棗一楞，問：“帥哥，誰欺負你啦？快告訴我，我饒不了他。”

“除了你，誰敢欺負我？”我不悅地說：“喂，你別坐在我的腿上，那兒給你準備了一把椅子。”

“帥哥，我是鬼，很輕的，又累不着你。我好久沒讓男人抱過了，饞得慌呀。”小棗嘻皮笑臉地說。

“今晚，我有重要事情找你談，請你嚴肅點。”我扳起臉說。

女吊頸鬼小棗見我真的生了氣，就從我的腿上跳了下來，坐到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帥哥，你別這麼嚴肅好不好？”小棗瞅着我央求道。

“我今晚要跟你談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嚴肅的事情，你聽好了。”我的臉色格外肅穆。

“帥哥，你這麼嚴肅，就象領導一樣，我好怕的。”小棗膽怯地說。

“我告訴你：本市的十三個墓園裡，都沒有博文這個人的墳墓。”我幽幽地說。

“博文沒埋在本市，難道他埋回老家了？我聽說他的老家在東北。”小棗失望地說。

“我還要告訴你：你那個叫博文的男朋友，不在稅務部門工作，而且，在本市的常住人口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我一字一句地說。

“什麼，本市沒博文這個人？”小棗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她瞅着我問：“帥哥，你根本就沒好好找博文吧？只是隨便問了一下，就答覆我說：查無此人。哼！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我…我腿都跑細了，嘴都磨破了，釘子也碰了一連串，你不領我的情，還冤枉我沒盡力。”我氣得七竅生煙。

“你拿出辛苦尋找的證據來呀。”小棗理直氣壯地說。

我一想：自己跑了十三個墓園，在每個墓園都照了相。幸虧我留了個心眼，不然，真是有口難辯了。

我掏出手機，翻出我在十三個墓園拍的照片，對小棗說：“你睜大眼睛看看，這些照片上都有時間。”

小棗仔細看了看，愧疚地說：“沒想到你還真的跑了這麼多墓園，辛苦你了。我…我剛纔冤枉你了，給你道歉。”

“除了照片，我還有拜託調查公司調查博文的收據和調查報告呢。”我從抽屜裡拿出這些資料，讓小棗過目。

小棗看了這些東西，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喃喃地說：“難道他騙了我？”

“喂，我看呀，九成九是騙了你。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老山森林公園，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你自殺了。那個叫博文的人根本就沒自殺。”

小棗一聽，驚得瞪大了兩眼，矢口否認道：“這…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而是鐵的事實。我已經到老山森林公園去勘查了，還複製了一張十二月二十二日公園門口的攝像資料dvd。”我指着電腦說：“現在，咱倆一起看攝像資料。你看仔細了，把那個叫博文的人指給我看。”

“不可能呀…怎麼可能呢……”小棗還沒醒過神來，她癡癡地坐在那兒發呆。

我打開電腦，開始放那盤dvd。

當攝像中出現小棗的身影時，她興奮地說：“這就是我。”

“我知道。”我瞪了一眼小棗，說：“我讓你仔細辨認那個叫博文的人。”

當攝像中出現一個戴鴨舌帽，穿風衣的男人時，小棗驚叫道：“他…他就是博文。”

我趕緊停掉畫面，把它定格、放大。我問：“你確定這個人就是博文嗎？”

“我敢確定。雖然他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個臉，又穿了風衣，遮住了身體，但是，我對一個人的形體非常敏感，一看就知道是他。”小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