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樓梯本來就不算高。我並沒有走樓梯,而是如同一隻猿猴一樣從樓梯欄杆上面騰躍攀爬上去。這樣速度可快了,幾乎眨眼間我就已經衝上了三樓。
那個身影並沒有消失。他面朝地面俯臥在地上,一隻手無力地懸掛在樓梯口。我見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頓時就大叫了一聲不好。我三步並兩步衝到他身前,將他身體翻了過來。
果不其然,這個人是沈凌他們從京城帶來的手下,名字叫阿德。他雙目空洞無神地看着天花板,瞳孔早已放大了。同時他的表情十分猙獰,就像是遇到了十分恐怖的東西。我記得這個阿德當初也是跟着張小花在天子墳出生入死的人,也算是見過世面了。照理說醫院裡應該沒有什麼特別恐怖的東西能讓他露出這種恐懼表情吧。
我目光下移,發現他的脖子上有四個清晰的齧齒齒印。四個牙齒印準確地咬斷了他的勁動脈,很顯然這就是他真正的致死原因。
如果說沈凌他們的手下死在了這裡,那麼沈凌和張小花呢?他倆電話都打不通,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想到這裡我連忙朝胡萬里的病房衝去。這個時候我哪還管得上會不會打草驚蛇,先把沈凌他們救出來再說。
我來到胡萬里的病房前一看,發現病房的門居然是開着的。一臉癡呆模樣的胡萬里正坐在牀上玩積木,可是張小花和沈凌都不在這裡。
我走進病房,反手鎖上門。胡萬里臉上掛着鼻涕,目光呆滯地對我招手道:“陪我一起玩。”
我沒理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可是病房裡除了胡萬里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而且這裡也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地上也沒有血跡。
也就是說剛剛阿德不是在這裡死的?
我蹲在胡萬里身前,儘量裝得語氣和善道:“其他人都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胡萬里一邊流着口水一邊擺弄積木,嘴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湊近一聽,竟然是:“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談戀愛,談戀愛。兩隻都是公的,兩隻都是公的,真變態,真變態。”
我一聽就樂了。我經常聽張小花唱這首改編版的《兩隻老虎》,看來是他教給胡萬里的。
我連忙又問道:“教你這首歌的人去哪裡了?”
胡萬里這次聽懂了,他擡起頭看着我道:“有鬼。”
我一驚,連忙追問道:“什麼有鬼?是不是有鬼把他們抓走了。”
胡萬里還是一臉呆笑道:“有鬼。”
我不耐煩了,沒好氣道:“有鬼之後呢?他們是去抓鬼了嗎?”
胡萬里伸手一指後面,傻笑道:“後面有鬼。”
後面有鬼?
他語音未落,我就猛地站了起來轉身朝後看去。後面病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走廊裡面日光燈忽閃忽閃的,發出滋滋地電流聲。
可是後面並沒有東西啊。
我剛要再次開口問胡萬里,沒想到眼角卻瞥到身後一個影子瞬間放大朝我撲來。我頓時反應過來,連忙一個側身往邊上躲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胡萬里強壯的胳膊已經箍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指死死抵着我的喉結,我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就凝固住了。
耳邊傳來了胡萬里的獰笑聲:“看來裝傻子這個方法真不錯,輕而易舉就解決了這麼多人。”
我手指狠狠掰着胡萬里的右手,這樣才能從鬆動的指縫中呼吸到一絲新鮮空氣。可是饒是這樣我已經感覺到呼吸特別不順暢了,肺部劇烈收縮但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沒有了新鮮空氣的灌注,我發覺全身的血液流動已經十分滯緩,全身的力量也在衰退。
我艱難地對胡萬里質問道:“沈凌他們在哪裡!”
胡萬里獰笑道:“放心,他們很快就會下來陪你的。”
說着他手指再度使勁,狠狠捏向我的喉結。我膝蓋微曲身體微微下沉,一腳狠狠跺在胡萬里的腳掌上。
他剛從牀上下來,所以還光着腳。可是小爺我可是第一次來哈察旗盟啊,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下早就換上了一雙大靴子。我這一腳跺下去,他腳掌不碎也得骨折。
“啊!”
胡萬里發出一聲慘叫,手上的力氣也稍微鬆了一些。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當下手臂抵住他的肩膀,全身一用勁直接將他一個過肩摔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砰!”
胡萬里就跟一個麻袋似的摔在地上。我自己也往後退了兩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雖然醫院的空氣中散發着難聞的消毒水味道,可這畢竟是新鮮空氣啊。這一刻我從來沒有感覺消毒水的氣味有這麼香甜過。
更讓我放心的是胡萬里之前的話。我問他沈凌他們去哪了,然後胡萬里回答道“很快會送他們下去陪你的”,這就是說沈凌他們暫時沒事。
胡萬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盯着我獰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早知道之前就不跟你廢話直接殺了你。”
我冷笑了一聲:“難道你還真的以爲我相信你傻了?”
胡萬里一愣,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道:“沒錯,你在偷襲阿德成功之後確實仔細打掃過病房,這樣病房裡就沒有打鬥痕跡了。可是你能不能把拖把藏起來,難道你真的以爲我是瞎的看不到?”
其實剛剛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胡萬里牀前有一塊地方明顯有洗過的痕跡,還麼完全乾透。而且廁所裡面的拖把也有一些紅色,甚至還散發着血腥味。
小爺我剛剛從淌滿鮮血的樓梯爬上來,對這種血腥味實在是太敏感了。所以我在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在懷疑胡萬里了。
胡萬里冷哼了一聲:“就算被你提前猜到又怎麼樣,你走不出這個房門了。”
說着他竟然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黝黑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我道:“沒想到你們居然還帶着槍!這是你同伴的武器,剛好便宜我了。用它送你上路也不冤。”
黑洞洞的槍口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對着我噴出一條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