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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狂歌 - 第69章 羽東的願望字體大小: A+
     

    羽東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秦震,然後淡淡的說道:“我什麼都沒發現,只是想看看風景。”

    “……”

    秦震一懵,然後氣結的怒道:“誒?夏羽東,你可不帶這樣的啊!你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這個時候你竟然有心看風景??”

    沒想到,羽東卻對秦震淺淺的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真理,就是無常。”說着,他轉身走向了絕壁崖邊,站的那位置讓秦震看着都覺得心驚!

    但是羽東卻淡然如初的站在那萬仞之巔,望着遠山悠悠的說道:“世界的本質是無常,無常的本質是苦。有人活着就會有人死,有人舒服就會有人痛苦,等等皆如此。這世上沒有什麼能真的是永久的、永垂不朽的。即使是魔君,必定也一樣是如此。在他不朽的背後,一定揹負着無邊的苦海爲代價。這就是欲界的規律,無常的極致。”

    秦震似懂非懂的聽着羽東的話,總覺得他這會兒好像很不正常,很感慨。但是秦震現在可沒心思琢磨他感不感慨的問題,忙招着手對羽東說道:“你你你先給我下來,之後咱們再聊‘有償無償’的問題……你站在那地方,看的我心都哆嗦。”

    羽東聽完秦震的這話之後,不但沒下來,反而坐在了懸崖邊!雙腿懸空的在空中垂着,回過頭好看笑了笑,然後一臉認真的看着秦震搖頭嘆道:“真難想象就你這種可悲的心理素質,是怎麼從羅布泊一路走到這裡來的。”

    “你……你纔可悲了!可悲的神經病!可悲的瘋子!”秦震氣急的怒吼着。就知道,跟這個貨話一旦說多了。就會有隨時打起來的危險!

    羽東聽完秦震的叫罵,沒有生氣。只是仰起頭。看着天空喃喃的說道:“或許……我是可悲的,但我不後悔。”

    看着這樣的羽東。秦震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了。他沒有坐到羽東身邊和他一起危倚絕壁的勇氣,於是他慢慢走到了羽東的身後,然後開了句玩笑的說了句:“夏羽東,我現在要是伸手一推,咱們前仇舊恨我可就都報了啊!哈哈!”

    秦震說這話的本意是調節一下剛剛那沉重壓抑的氣氛,羽東卻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我能坐在這裡背對着你,就不怕你伸手將我推下去。”

    秦震忙拍了拍羽東的肩說道:“喂喂,我可是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

    “……好吧,難得你今天的話比較多。是不是不知道明天結果如何。覺得這輩子說的話太少有點兒虧?想在明天之前多說點兒?”秦震直截了當的半諷刺問道。

    沒想到,羽東卻笑了一聲說道:“有可能是。”

    秦震豪氣的一搭羽東的肩膀,指着對岸的山崖毅然決然的說道:“沒事,哥們兒!你要是出不了那座塔,那我們也下不了這座山。黃泉路上多等會兒,一根菸的功夫我就到!”

    “……”羽東轉過頭看了看秦震,眼神中有一種很難說清的意味。他就好像是一個從來沒有過朋友,也不懂的兄弟交情的人,然後突然遇到了這麼一個患難與共。還嚷嚷着非要跟他同生共死人。大概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羽東那有些茫然的樣子,秦震也顧不上恐高了,索性坐在了羽東的身後,也那樣眺望着遠處。半晌。忽然很認真的問了一句:“夏羽東,這輩子,就沒想過要過一些平常人的日子嗎?”記得這句話九幽曾經問過。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此情此景略微有些死別的傷感,所以秦震不自覺的問出了那麼一句。

    羽東沒有說話。微微的低下了頭。山風吹過,吹亂了他烏黑的碎髮。即使是在看過了魔君那邪美的容顏之後。秦震也依然認爲自己身邊的這位少將領導是無雙的。羽東的身上沒有妖魅,雖然冰冷,但是卻有一種一世無雙的堅毅!

    那種堅毅是在魔君那種近乎神魔的人身上不可能會體現出的東西。那是一個男人身上最高的品質,也是一個人能扛起的一切責任和擔當。

    當然,這也終將意味着他會處於人類最孤獨的一個頂端。

    “你說,人生在世究竟圖什麼呢?會不會真的有下輩子那麼一說?”秦震想起自己和老顧無故的被捲入這一系列的詭秘事件中,自然而然的也想起了王斌,於是順口說了那麼一句。

    “也許有吧。”羽東簡單的答道。

    秦震調侃的笑了笑說:“那下輩子你想當什麼?還當少將麼?”

    沒想到,羽東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回道:“我想當一棵會走的樹。”

    “會走的樹?!”秦震吃驚的看着羽東,心說你是科幻玄幻看多了吧你?樹講究的就是根深蒂固!哪有一棵大樹提着自己的根鬚滿馬路轉悠的?

    似乎是察覺出了秦震的疑惑,所以羽東這時看着秦震悠悠的解釋道:“在臺東有一個榕山部落,那裡曾有幾千棵茂密的老榕樹。那些榕樹別看粗壯到五六個大男人雙手合抱都抱不過來,但是它們卻會行走。”

    “……”秦震呆呆的看着羽東,不知所云。

    羽東這會兒好像極爲輕鬆,很有興致的繼續說道:“這些老榕樹會有上百根氣根筆直的紮在地上。它們會行走,即使主樹老死了,氣根也會變成另外一棵主樹,然後繼續行走。”

    秦震目瞪口呆的聽着,從來不知道榕樹竟然還會有這麼神奇的技能?驚詫之餘,秦震也聽出了羽東的言外之意。

    他並不是要像老榕樹那樣,提着自己的氣根一扭一扭的去散心。而是希望自己像那榕樹的特質一樣,即使主樹死去,氣根也依然能夠再次變成主樹。這樣……他就可以永遠守護他不後悔守護的東西了……

    對於這個念頭。兩個人心照不宣。畢竟,說破了只會再次讓氣氛變得凝重和壓抑。雖然說現在就已經不怎麼輕鬆了吧……

    秦震站起了身。活動了活動胳膊腿,似不經意般的說道:“好啊!那咱們就長在一個山頭兒上。到時候你就是樹中少將,你一溜達,我們就跟着你去巡山!你看怎麼樣?”秦震想想那詭異的場景,不禁自己都笑了出來。或許……那結局還真不賴!

    羽東也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說道:“走吧,你不是囑咐人家趕緊做飯嗎?估計飯已經做好了。”說着,便推着秦震往回走。

    這一路,雖然氣氛是挺輕鬆的,羽東也比平常更像個人。一路上聊聊花、談談草的。但是秦震的心理卻感覺很壓抑。今天的聊天,讓秦震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夏羽東。他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有很深的道理,很悲切的感受。雖然不能全部都理解,但是至少秦震知道,剛剛他誤打誤撞的留下,是留對了。因爲羽東那時候的心情肯定很複雜,很不好過。

    他本身又是個不愛主動說話的人。他要是能像老顧一樣,是個嘴碎的話嘮,叨叨幾句發泄發泄也就完了。像他這樣將一切都憋在心裡。一定很不好過。剛纔好歹聊兩句,或許多多少少能讓他的心情舒服一些吧。

    對於羽東這種複雜的心情,秦震就好像完全能理解一樣。他絕對不是怕死,而是他怕自己如果出了事。也將意味着其餘的大家都有喪命的可能。這纔是他最擔心的,也是他爲什麼想要做一棵會走的樹的原因。

    回到了魔君的院落,果然。飯菜都已經擺好了,老顧甚至都已經開始吃上了。秦震苦笑。覺得這個地方就算有一萬個不好,廚子和風景也絕對是個可圈可點的大優勢。

    就這四個人。性格上雖然有很大的差異,人生道路也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但是在經過了那生死與共的一程之後,他們之間都變的極其默契。比如此刻,沒有過多的囑託,也沒有誰會故意先挑起那個禁忌話題。大家相視一笑,剩下就只是吃飯而已。

    男人間,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千叮嚀萬囑咐。想對對方說的話,都在彼此的心裡了。

    在快吃完的時候,那個憋不住話的人,最終還是一邊往嘴裡扒拉着飯,一邊豪氣的說道:“東少,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明天就在那個塔外面等你。魔君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大喊一聲。分分鐘的功夫,我們就能把他那個塔給炸沒嘍!”

    “炸??!”秦震不解的皺着眉,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重要會議。

    姜旗悶頭吃飯,老顧點點頭說:“對啊!炸!我們倆在他們上菜的時候問了這裡的火是怎麼解決的。有大旗在,做幾噸炸藥算事兒麼?”

    秦震翻個白眼不準備再聽他繼續胡謅了。那姜旗也不是爆破專家,再說了,巧婦還難爲無米之炊呢!他就算再擅長軍事技術,也不能說炸塔就炸塔啊!真當他是拆遷隊的呢?

    不過沒想到,這會兒姜旗稍稍擡起了頭,很認真的說了句:“不管怎麼樣,東少你有事兒就喊一聲。我們肯定衝的進去。”

    羽東笑笑的擺了擺手說:“姜旗,你還真是讓顧傑把你給帶到他那路子上去了。我們的目的是壓制詛咒,不是與魔君對立。詛咒壓制不住,就算他不下黑手殺我,我們也一樣是個死。”

    姜旗點了點頭。可是老顧卻不管那一套,直接擺擺手犯渾的說:“我他/媽管他是誰,欺負我兄弟就是不行!更何況還是我們領導?!敢暗算軍方少將,這是一項有着謀朝篡位、謀逆叛國意圖的罪行!按律當誅九族!”

    秦震瞥了老顧一眼說道:“誒誒,你先等會兒再白話。你先告訴我,九族都包括什麼?估計你算到死也就只能算到爺爺輩兒吧?”

    “……”顧傑被噎的臉直變色,掰着手指頭在那打算湊出九族。可是算來算去也果然如秦震所說,把姑老爺都算進去也弄不明白這九族到底都有什麼。

    所以賭氣的對秦震說道:“別打算跟我在這賣弄你那點兒可憐的墨水兒,因爲那九族是什麼根本就都不太重要了。無非就是爺爺,太爺爺那輩兒的唄。可那都是古代的事兒了,現代人的壽命,能活着看見四輩兒就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還哪來的九族!秦震啊,就你這麼個封建派的老思想,我很是爲你擔心啊!當心回去之後把你當成四舊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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