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老者輕輕地重複着這句話，忽然嘴角一歪，露出一抹冷笑，“區區螻蟻，好大口氣。”

上官婉兒一聽這話，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猛然擡頭之間，正看見老者轉過身來，他低頭，看看自己滿是褶皺的手，忽然眼神一凜，遙望天邊，“既然你不想死，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一側頭，斜睨了蚩尤一眼，隨後緩緩地張開雙手，仰頭，閉目，冥冥之中，在老者的身後，巨大的輪寶驟然出現，越來越大，剎那間，光華萬丈，籠罩全身！

“嚓——”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剎那，斜刺裡，一點寒芒如流星一般貼着地皮衝了過來，老者尚未回頭，卻忽然半睜雙眼，隨着“咚”地一聲轟鳴，一把細長的黑色古劍正戳在距離老者三十米外的空氣之中，隨着火光閃爍，巨大的裂痕猛地出現，那模樣，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蛛網一樣！

鬼劍天煞！

雖然只是一剎那的震盪，但是小姐姐和薛月卻同時感覺身子一輕，藉着這不到一秒的瞬間，二人猛退，一下退回人羣之中，再看時，卻看見，大地之上，鬼氣蒸騰， 烏雲蓋頂之下，一道孤高的身影正緩慢，卻堅定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是陳凡！

竟然是陳凡！

“嗖——”

“啪——”

手指一勾，長劍在手。

瀰漫的鬼氣之中，陳凡渾身是血。

他手裡拖着鬼劍天煞，額頭的鮮血蓋住了大半張臉，但是那一對寒光四射的眼睛卻十分駭人。

他似乎受傷了。

衣衫襤褸之際，能隱隱地看見，許多血跡從裡面滲了出來。

但饒是如此，他依然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過來。

老者背對着他，緩緩回頭，他歪着脖子扭頭看着這貨，眼神裡，露出些許無奈。

“你命真大。”

陳凡沒說話，同樣苦苦一笑，“我不能死，我死了，誰來阻止你？”

“老實說，我非常欣賞你。”

老者轉過身來，左手揣進右手的袖管裡，“你現在跪下，老實聽話，我可以饒你不死。”

“我可以跪下，可以俯首稱臣，但是，您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在比你強大的人面前，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機會麼？”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您將這世界拖入黑暗。”

“哼。”

老者撲哧一聲笑了，深吸一口氣，悠悠地看着遠方，“你阻止不了我。”

“我想試試。”

“你不怕死？”

“總好過躺在這裡等死。”

“其實有一件事我不太懂。”

老者轉過身來，“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誰？”

“知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三界六道的開創者，這世界的主宰，沒有我，就沒有這大千世界。我既然能創造它，就一樣可以毀滅他，不是麼？我毀掉我自己創造的東西，有什麼不對？爲什麼，你們要不遺餘力地阻止我？”

“這世界還有救，讓它繼續這樣延續下去，不好麼？”

“哼哼。”

老者怪笑一聲，看着陳凡的眼神裡，透着一抹玩味，“你以爲，批了一張人皮，你就是人了？人類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高尚，他們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恐懼，就比如，你現在拼了命地想救他們，可他們呢？他們要是知道了你這皮囊底下藏着的是個什麼東西，又有幾個人容得了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爲什麼不明白呢？這些骯髒的人類，不值得你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