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哼。”

提婆達多冷哼一聲，“我從地獄逃脫，便被四處追殺，適時，悉達多尚未滅世，四周信徒衆多，那猛人多着呢，即便老夫神通廣大，也頂不住衆僧逼迫不是？所以，我只能跑。”

“那你往別的地方跑不行啊？非要跑到這裡來？”

“我沒辦法啊。”

提婆達多撇着嘴，一攤手，“老夫第一次逃亡的年代，時代，尚在東周以前。那個年代裡，天地四方，又有幾處文明開化之地？大家都往這邊跑，我爲啥不來？難不成你要老紙去非洲養狒狒去？還是去北地跟抓魚吃？你不知道當年那些追殺我的人到底多強大，起碼在當時，在我看來，能抵擋住那些人的地方便只有此地！”

“這沒什麼不好理解的吧，你是個聰明人，什麼事兒都應該明白一點兒，你不想想，爲啥那些在這片土地上犯了事兒的癟犢子們最後都不約而同地在逃到了x國，爲啥？還不是因爲人家牛逼哄哄誰也不鳥？還不是因爲一旦跑過去，銅錢鐵壁擋在面前你也拿人家沒辦法？道理也是一樣！老實說，不是老紙非要來這裡，而是除了這裡老紙沒地方可以去！在當時，中州之地乃是這天地間最強橫的一處所在，即便是那些追殺老紙的，也不敢把手伸過來！”

“所以，在那個時候你就躲起來了？那你更特麼不是個東西了！啥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知道不？飲水思源懂不懂啊？這片土地上人無私地幫助了你，你就這麼回報他們啊？四處興風作浪，幹了那麼壞事！？”

“飲水思源？哼！”

提婆達多冷哼一聲，“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嗎？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麼？”

提婆達多表情痛苦，“剛逃到這裡的時候，我跟現在差不多，身上有很重的傷，加上在地獄裡煎熬得久了，這一身本事磨掉了一多半。我當時很累，很虛弱，快死了，我只能以凡人的姿態來到這裡。我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個樵夫。我當時實在是太餓了，很難受，感覺整個人都快不行了。於是我上前施禮，比劃着，以遠遊僧人的身份請求佈施。他似乎看明白我的意思了，就把我帶到了村子裡。”

“村子裡的人給了我糧食，對我很熱情，我當時很感激他們，吃飽了，喝足了，很快就睡下了，結果呢？睡着了以後才知道，他們在飯菜裡下了藥。沒錯，就這麼把我迷倒了，然後，他們把我綁住了，用刀子挑了我的腳筋，讓我不能逃走，然後把我裝進了籠子裡。那時候，這裡的人沒見過來自遙遠國度的人，他們把我裝在裡籠子裡，四處帶給別人參觀，我被裝在籠子裡，像個猴子一樣供人觀看，你知道那種感覺麼？我不是一隻猴子，我是一個想要兼濟天下救萬民於水火的出家人！從我一出生開始，我就是本着救濟萬民的理想而不斷奔走的！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我自己！”

提婆達多的聲音驀地高亢了起來，“然而，我像是一個猴子一樣，被人裝進了籠子裡，脖子上套着項圈兒，身上披着鎖鏈，也落魄了，也殘廢了，後來那個村子的人把我賣給了商人，商人繼續帶着我四處展示，他們把我當成了猴子，當成了怪物，就是沒有一個把我當成人，我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時間長了，我就懂了，終於有一天，我的存在引起了一個君王的注意，他命令那些人把我帶到王宮裡觀看。他看我的時候我向他呼救，用生硬的剛剛學會一點的語言跟他說：我呢，不是猴子，我是一個來自遠方的出家人，是一個弘傳教義的苦行僧，我是爲了拯救天下人才被同族迫害的。那個君王見我會說話，很興奮，問明瞭情況之後，就把我從籠子裡放了出來。我很高興，我以爲自己遇到了知己，開始教導這個君王，我希望用偉大的智慧讓他成爲一個英明的君主，然而，真正讓他感興趣的，卻是我的身體。”

陳凡在一邊挑起一邊的眉毛，表情怪怪的，“他怎麼你了？”

“他發現，我是一個有神通的人。”

提婆達多笑了笑，“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被人挑斷了腳筋，照理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然而，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之後，我重新站起來了。我雖然沒有萬全恢復法力，但我已經可以施展一些神通了，很快，我的神通征服了他們。我被封爲護國法師，成了君上身邊的紅人。說來可笑，在當時我很感激他，我想報答他，而我報答他的方式，就是一心想要讓他學會如何成爲一個英明的人主，而他，只對一件事感興趣。他和他身邊的人，都認爲我就是傳說中的仙人，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不過是四個字：永恆不朽。”

“哼。”提婆達多冷笑了一聲，“這並不是我想賦予他的，於是，我們之間出現了分歧，他很震怒，拒絕見我，可諷刺的是，他身邊那些美貌的王妃卻在不斷地引誘我！我知道，他們並不是看上了我英俊的樣貌，也不是看上了我強壯的身體，他們，是看上了我‘仙人’的身份！”

“她們之所以不遺餘力地使用各種方式討好我說白了就是怕死！爲了能夠活的久一點，那些浪貨們甚至不惜光着屁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擺出各種風騷無比的姿勢！”

“但是她們看錯我了，對於這些俗事，我是拒絕的！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那個妖豔而又骯髒的女人，我恪守了我的本分，然而，這卻讓那個女人對我產生了極大的怨恨，表面上她們被我教訓了一通，羞慚而出，實際上，她很惱火！那些賤人聯合了很多人一起演了一齣戲，然後進讒言，陷害我，說我對她做了不能描述的事！”

“怎麼可能！可惜啊，那昏君也是個不辨忠奸的東西，更可惡的是，他雖然糊塗，卻也城府很深！他知道正的動手他們這些凡人不是我的對手，於是，假裝呵斥了她們，趕走了他們，卻背地裡地偷偷地使了計策將我擒住豬，我再一次受到了迫害，當然，最惱恨的還不是這個，最不能原諒的是，他們竟然…他們竟然還把我給，給…還把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