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當然知道這女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喉嚨裡咕嚕一聲,臉頰發燙,“屬下不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我知道你想。”
女人幽幽地又吸了一口,一副看穿了世態炎涼的架勢,“機會總是有的,看你會不會爭取罷了。”
“是。”
“去吧。”
女人一擺手,隨手拿起一捆鈔票甩給了他。
廖先生一低頭,抱着錢趕緊走了。
從裡面一出來,廖先生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裡頭想着那女人的騷樣兒,不由得心裡頭七上八下跳得厲害,心中暗道,“這騷娘們兒,真是個禍水!”
一湖平水,激起恩萬丈波瀾,廖先生在外面巡視了一下,準備回去,正在此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裡又來了一條短信。
在這艘船上,所有人的手機都沒有信號,只有廖先生等人特製的機器依然能保持穩定通訊,而此時這條短信無疑正是蘇欣發來的。
短信的內容實在是再簡單不錯了,“我在船艙,速來。”
廖先生一皺眉,轉身噔噔噔地跑了過去,到門口輕輕一推,門開了。
房間裡沒有亮着燈,很黑。
他剛一進去就看見蘇欣的手被人捆着,正躺在地上來來回回不斷地扭動着身子,嘴裡發出來的盡是夢囈一樣的聲音。
“嘶!”
廖先生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因爲,他發現在黑暗之中還有一雙眼睛在陰森森地盯着他。
陳凡,正坐在角落裡在抽菸。
黑暗之中,只能看見那暗紅色的菸頭兒和那對泛着白光的眼睛。
他在盯着他。
就像是黑暗中一隻豺狼盯住了一隻獵物一樣。
“吧嗒。”
門自己關上了,廖先生的冷汗下來了。
“你把她怎麼了?”
廖先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妙。
“你知道催眠麼。”
陳凡在一邊冷冷地說了一句,幾乎動也沒動。
“我沒碰她。”
陳凡繼續說道。
“你碰不碰他,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廖先生說着,有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陳凡,又補充了一句,“她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
“聽說她的第一次給了你,而且,多年一直跟你保持着不錯的關係,難道,看到她像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沒有一點動心麼?”
“她?呵呵。”廖先生驚嚇之餘,反倒是顯得鎮定了不少,雖然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卻還表現得無比鎮定,他送了送領帶,走到了一邊,信手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那個水杯,看着裡面的水,幽幽地說,“或許我曾經愛過她,或許,我真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事實上,像我這樣的人在她的生命裡並不止一兩個,假若她真能從一而終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了,你用不着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上批評我,因爲,我並不覺得我虧欠她什麼。誠然如你,不也跟我一樣麼?一個人需要先學會尊重自己,而後,纔會有別人尊重你,我說得對麼?”
“當然。”
陳凡點了點頭,表情裡,略顯落寞,“其實,原本我有點喜歡她的,只是因爲你,讓我對她生出了幾分厭惡之心,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蘇欣也挺不容易的。”
“那又如何呢?她還不是背叛你了?一方面跟你狗扯羊皮說也說不清,另一方面,卻勾結外人,想要你的性命,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太過留戀麼?先睡了她,再扔了她,你也算是個爺們兒。”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碰她。”
“可依我看,她現在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堪入目吧。”
“她中了我的幻術,又或者說,現在已經被催眠了,你知道催眠的要領是什麼嗎?衝破對方的心裡防線,找到能打開心靈密碼的鑰匙,雖然過程並不像想象中一樣順利,但是,我的確做到了。”
“她就像是一個蕩婦一樣。”
廖先生依然冷哼着,眼睛看着蘇欣,一臉不屑。
“人的本能罷了。”
陳凡的眼神裡閃過了一抹落寞,“食色,性也,如果沒有後天教化,人跟禽獸又有什麼區別呢?當我看見漂亮的女人的時候,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她套套近乎,就算是正人君子,看見了也要多瞥上幾眼,我並不是一個坐懷不亂的衛道士,更不是衣冠楚楚的僞君子,我知道我想要得到什麼,也知道我厭惡什麼,一個人,總是需要一些經歷才能成長起來的,就像現在這樣。”
陳凡說着,深吸一口氣,又輕嘆一聲,“我原以爲,你會很同情她的,又或者,你會表現得異常憤怒,或許這纔是你最後的機會。”
“嗯?”男人似笑非笑,看着陳凡,“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看見了你內心的怯懦,也看見了你的自私。”陳凡說着,嘴角一歪,“我現在,挺爲蘇欣不值的,像你這樣的男人的確配不上她。”
“一個破爛貨罷了,你倒是挺在乎的嘛。”
“你錯了,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樣。”
陳凡說着,撩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那兩隻眼睛,就像是兩盞燈一樣盯着對方,“蘇欣的事情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現在,是你了。”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廖先生手裡依然捏着那個杯子,順帶着笑吟吟地看了看他,“可你真的以爲你能吃定我麼?”
“你很弱。”陳凡說着,嘴角的冷笑已經很明顯了,“蘇欣的確有點傻,因爲她看不出你的外強中乾,色厲內荏,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似乎很想激怒我。”廖先生說着,微微昂首,臉色也變得兇惡起來,“你真的以爲我是個廢物嗎?”
“你覺得呢?”
“…”
對方眼睛一眯,手裡的杯子瞬間被捏碎了,可就在那杯子碎裂的一瞬間,他卻感覺出了一絲異樣。
那杯子,根本就不是杯子。
他的手裡,也原本什麼都沒有。
等等。
那是什麼?
就在他心中一驚看向自己的手的時候,忽然間,肩膀一沉!
那,是一隻…
瘦骨嶙峋的黑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