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方點了點頭,饒是有些得意地問陳凡,“你可知道哪些大蛇的來路?”
“九蛇一族嘛,你我都很清楚的事情。”
“那你可知道九蛇一族的當家長者是誰?”
“不知道。”
陳凡說這話也真是沒跟對方玩虛的,雖然他知道對方是九蛇一族的人,但到底這個九蛇一族的幕後黑手是誰,這一直是一個迷,事實上,即便是在術士圈子裡,對於九蛇一族這樣到底名門望族的瞭解也是極少的。
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神,即便有一些真遇見過的,也只是鳳毛麟角罷了,甚至,即便是那些名震天下的牛逼哄哄的法師道士一類,一輩子能遇上一兩個拿得出手的貨色都已經很了不得了。
他們哪裡知道在人世間竟有那麼多披着人皮的怪物混跡其中,又怎知道,世界上尚有神燈會這樣的神秘組織存在呢?
陳凡並不算是神燈會的一員,甚至,他一直都是神燈會那些所謂的神祇後裔心中的假想敵,在神燈會的人看來,冥府鬼族就是一羣惡魔,而冥王一族更是惡魔中的惡魔,作爲一個老冥王強暴了西王母並由此誕下的巨蛋孵化出來的小怪物,陳凡原本就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他既不屬陰,也不屬陽,非人非鬼非神非魔,說他是啥都行,說啥又都有點不像,這纔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所以,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大寫的尷尬,當然,他的存在對於那些自視甚高的傢伙來說更是大大大大大寫的尷尬,因爲就此時此刻來看,貌似陰陽兩界都拿這小王八蛋沒啥辦法。
他未必是天下無敵的,但就武力值而言絕對是t1級別,一度在中原被認爲是武力巔峰的大藏康巴明顯不是他的對手,而實力遠在大藏康巴之上的鬼如來提婆達多也被打跑了,就如此戰績而言,誰想動他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那點能耐,假若不是硬實力過於強大,想必,一門心思想弄死陳凡的人也不在少數了。
但弄不死不代表看得起,此時的神燈會有如民國時代的滿清貴族,雖然幹啥啥不行,但卻帶着一股子破落王爺的勁兒,不管誰在他們面前,總會下意識地耷拉着眼皮看也不想看一眼,說來也是挺可笑的。
所以,即便此時的陳凡是火神一族老當家的準女婿,但他一直被神燈會排除在外,即便小姐姐已經順利成爲神燈會的一員了,但礙於情面,也不得不遵守着神燈會嚴苛的戒律不能像陳凡吐露所謂的核心機密。
什麼是核心機密呢?比如九蛇一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就是一個機密。
有高人說過,大部分光豔照人的組織都有它醜陋的過去,無疑,神燈會走到今天,黑歷史也是不少的,就像此時此刻某些關鍵詞隨便排在網絡上都被被xxx所取代一樣。
不能說,是因爲醜陋。
不能提,是因爲心虛。
越是愛惜羽毛的東西越是經不起口誅筆伐,所以,那些所謂的“不得已”都像生殖器官一樣必須死死捂住了不能讓人看見,除非,那個人徹徹底底成了所謂的“自己人”。
陳凡,不是“自己人”,起碼對於神燈會裡的絕大部分人來說,他都不是。
所以他能知道的事情很有限。
陳凡是有機會知道這些的,只要他軟磨硬泡糾纏着小姐姐,但他沒有,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一點基礎就是相互尊重,雖然平素裡兩個人嬉皮笑臉啥壞事兒都幹,但遇上兩個人都不願意的事情的時候,他們還是懂的應該如何迴避的。
所以小姐姐從不過問陳凡不想說的事情,陳凡也從不叫小姐姐爲難。
縱使此時此刻陳凡有點心虛。
他迫切地想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又是怎麼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現在看來,知道這件事的人明顯不多了,而眼前這個人,明顯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的出現,最初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傢伙豎起一根手指,頓了頓,才說,“牽制提婆達多。”
陳凡沒做聲。
他又說,“只有天下大亂,纔是梟雄們的舞臺,蓋洛是個梟雄,他想在提婆達多的逼迫下得到逐鹿中原的機會,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採用,他需要的不是太平盛世,是天下大亂,沒有足夠有分量的人物登場,他是沒有機會的。
他對提婆達多很瞭解,所以他知道提婆達多最害怕什麼。”
“提婆達多最害怕什麼?”
“三災。”
陳凡略微沉默了一下,“創世老龍燭九陰,不死屍祖曱王勾,滅世猿王大猴子。”
“等等。”
陳凡一皺眉。
“你的意思是說,祁鳳鳴跟陸離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吟吟地,“你爲什麼不去看看陸離呢,或許,在你看到他以後,這件事會變得更加明瞭些。”
陳凡直起腰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陸離……”
——割——
“其實,我有一個不誠實的困惑。”
一個典型的島國式榻榻米上,體態風騷長得更騷的女人盤着頭髮,穿着和服,正跪坐着在沏茶,旁邊一個老人佝僂着身子翻着一本厚厚的全是標籤的冊子,頭也不擡。
“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燭九陰的基因樣本的,對麼?”
老人淡淡地來了一句。
女人頷首,“據我瞭解,燭九陰原本就已經被封印了,我們沒有得到足夠多的重器,是不可能得到它的,您又是如何……”
“被封印起來的不是燭九陰的身體,是燭九陰的魂魄。”老者擡起頭來,撫摸着一個看起來很老的照片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那照片上,是一羣穿着很有時代特色的老師軍裝的男人在雪山前的合影。
他盯着那照片,閉上眼睛,彷彿間,像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一樣,“那,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東西,至今想起來依然叫老夫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