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真的去了太平間?
沒錯,他的確是去了太平間。
事實上,在本市的醫院附近,太平間也不是誰都能去的,沒有警局的允許,一些重大要案的屍體是碰也不碰不得的。
但陳凡可以。
這不單是因爲陳凡複雜的社會關係,更多的,還是根源於案件本身的特殊性。
陳凡接手這個案子是被王局深思熟慮過的,他不是一個糊塗的人,甚至比絕大多數人更聰明,睿智,他這樣做是因爲他覺得陳凡有這個能力。
“老大,其實我不太明白,你都找了偵探了爲啥還要自己動手呢?”
手裡拿着個麪包,跟陳凡一起來的夥計幽幽地問了一句。
“求人不如求自己嘛,再說了,我對那個人也不報多大希望。”
“可你不都給錢了麼?”
“那兩百塊,是出於對猴哥的尊重纔給的,並不能代表什麼。”
“哦。”
男人做了個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去太平間做什麼?檢查傷口麼?”
“不,我想跟那個人談談。”
“啥?”
男人明顯有點懵逼,“你要跟死人談談?”
“嗯。”
陳凡打了個哈欠,“頭七之前,其實還是有希望的。”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懂。”
這句話讓那個人明顯有些無奈,他笑了笑,“那我要怎麼幫你呢?”
“你只要在一邊看着,少說話就成了。”
陳凡打了個哈欠,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既然她讓你來監視我,你就密切監視就行了,還真以爲帶你來是爲了讓你幫忙啊。”
此話一出,男人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張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短暫的沉默之後直接低下了頭,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從一開始。”
“你是怎麼知道的?”
“讀心術。”
男人一皺眉,“你真會讀心術?”
“你以爲呢。”
陳凡似笑非笑地把持着方向盤,“知道傻子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他總以爲只有自己最聰明。”
“嗯。”
男人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很明顯,在這件事情上他贊同他的看法。
“調查局的人嚴密監視我,其重要原因是畏懼我的能力,她們擔心我會變成一個胡作非爲的惡棍,所以安排了眼線時刻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這沒什麼,因爲我能理解她們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我纔沒有說出來,不過,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一下,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凡事都要有個尺度,把我惹毛了,我纔不管你是哪家的王八蛋。”
“哪裡得罪您了麼?”男人說話的時候很恭敬。
“對樓的那個望遠鏡弄走吧,有些東西,不是你們應該看的。”陳凡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臉上還是笑吟吟的,只是,那個笑容有點冷。
“……”
男人不敢做聲了,冷汗下來了。
“我之所以選擇跟你們合作,並不是因爲畏懼,而是因爲我覺得就當下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你們想要天下太平,我也想要天下太平,僅此而已,假若誤會了這一點,可能之後的合作不會太愉快,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我明白了。”
男人點了點頭。
“你們那個新來的老大叫什麼?”
“哪個?”
“就那個女的。”
“慕容雪兒。”
“誒呀臥槽。”
陳凡一皺眉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啥名字啊這是,太幼稚了吧!”
男人一攤手,“人家願意這麼叫你還能咋的,管得着麼……”
“那倒也是。”
陳凡抿了抿嘴,“誒,那個死者你們瞭解不?”
“調查過了。”
“說說他的情況。”
“……”
“咋的,還是啥秘密啊?”
“那倒也不是。”
男人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趙德柱,原名叫趙大川,本來是晚報的記者,多年前迷上了六合彩,欠了不少錢。被討債的打過,後來爲了還債,就走向了邪路,有不少的灰色收入。”
“灰色收入?”
“就是說不清楚來路的收入,不像黑錢,也不像白的,所以叫灰色收入。”
“知道他都怎麼弄錢麼?”
“不知道,不過想也想得出。”
“那他是怎麼進去的?據我所知他以前被關進去過一次。”
“嗯。”
男人點了點頭,“持刀傷人,判了三年。”
“他傷了誰了?”
“姦夫。”
陳凡挑眉,“她老婆在外面偷人了?”
“不算在外面偷人吧,那個人,是他弟弟。”
“誒呀臥槽……”
陳凡驚着了,心說我的個乖乖,這世道怎麼了?
“那女的還活着呢麼?”
“活着,在趙德柱服刑的時候就起訴離婚了,現在跟趙德柱的弟弟趙二林在一起,不過,打趙德柱出獄以後兩個人就沒了,說是去南方了,誰也聯繫不上,看起來像是在躲他。”
“那這個趙德柱出來以後靠什麼生活?”
“他一開始找了幾份工作,都因爲被抓進去過的事兒吹了,後來,好像是抓住了他以前領導的把柄了,半威脅着纔回去掛了一個職位,他現在在一個小報社做記者,但事實上是個閒人,平素裡乾的都是一些烏七八糟的活兒,專靠敲詐勒索爲生。”
男人搓了搓胳膊,“說他是個人渣,一點都不假,雖然他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總得來說,這傢伙完全算不上好人。”
“看樣子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對。”
“那他的仇家應該很多咯?”
“那是自然。”
男人一臉無奈,“被人紮了三十多刀,都扎爛了,你想這仇口能小的了麼?”
“那,有沒有值得懷疑的目標?”
“有,但太多了,因爲人多所以也沒辦法調查清楚。而且,這原本就不是調查局應該關注的事情,所以也沒辦法繼續查下去。”
“已經不錯了。”
陳凡沒有再繼續說什麼,開車直接去了醫院,市醫院的太平間分擔了一些警局那邊的工作,部分屍體存放在這裡,男人怕尷尬,也跟陳凡一起進去,陳凡去登記了一下,有一個胸很大的年輕女護士帶陳凡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