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塊錢負擔不起？”

“啊，就這麼說的！”馬爺一陣點頭，掐着手指一點一點地，“然後還說他跟對方解釋了，但是對方一再堅持，最後沒辦法，同學給他出主意，假裝答應了，實際上沒有退出，然後說他生病打針沒錢，跟人家要，人家不願意給，還罵他不能只知道要錢，還不如家裡的一條狗啥的，後來就不給他捐助了。”

“那事實是怎樣？”

“事實是怎樣當時沒那麼多人關心，起碼在當時，一些人看到後便紛紛指責這母女倆做法不對，類似於這種道德綁架的事我們這些年也沒少見，中國人這骨子裡都有一種仇富的心裡，不管怎麼的，你有錢就不對，就欠別人的。後來這事情就一個勁兒地發酵，一直到那姑娘的經紀人憋不住了，終於迴應了這些事：

她說首先這件事本身就不對勁兒，咱說這九十塊錢的電話費的事，那孩子連手機都是孫儷母女買的，怎會捨不得那麼點電話費呢，再者就是那孩子跟媒體說：阿姨在電話中說她養的寵物狗都比他好，這麼沒教養的話你覺得會是一個成年人說出來的嗎？根本就不可能。

當時很多人就問啊，說那你們現在還給他捐款嗎？經紀人說沒有，確實不捐了。人家追問，問爲啥不捐了，經紀人說，之所以不捐款了，是因爲母女倆對這個孩子失去了信任，在她們看來，他把她們當成了搖錢樹，他對她們來說卻是白眼狼，那時候記者去調查，問那孩子同學會他印象怎麼樣，結果同學給的說法相當一致。

同學們說這個人說是家裡窮，在學校有很多特權，學校裡頭助學金什麼的，一年能給他一萬多塊，日子過得比大多數人都好，而且吃的穿的各個方面都喜歡跟人攀比，愛炫耀，愛裝逼，也不好好學習，去機場接她女朋友就花了一百多打車什麼什麼的，而且，事實上給他捐助的人不止一兩個，也沒看他感激過誰……”

馬爺攤開一隻手，歪坐着，“就像這種人，我也見過不少，那真見過太多了，現在這個人啊，最缺兩樣東西，一種是敬畏，一種是感恩，遇上什麼東西，只要跟自己的感覺不對勁兒，不管青紅皁白指定開噴，這叫缺乏敬畏。至於這缺少感恩的事兒，那更多了，白眼兒狼有的是！”

馬爺說起來顯得特氣憤，“我還認識一個人，這個人你可能也知道，他叫叢飛，你知道不？”

陳凡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馬爺：“你不認識也正常，06年的時候，人就沒了，誒呦，我當時知道這個事兒的時候覺得挺可惜的，但後來知道他的那些事兒，我就覺得特氣憤，什麼叫白眼狼？跟他遇上的比起來，剛纔說的都不算啥。

這人是個東北人，是個歌手，人特好，特仁義，當年也是曾經紅遍中國的歌手，他其實歲數不大就死了，癌症。短暫的一生中他參加了400多場義演，累計捐款300多萬，資助183名貧困學生，爲了自己供貧困兒童上學的承諾帶病拼命演出，耽誤了治療，最後死於胃癌的時候終年37歲。

這樣的人有幾個？按理說不被世人感動，至少接受過他資助的人也應該銘記一生吧。

然而，我們來看看某些受到叢飛資助的人是怎麼做的呢？當時已經下不來牀了，就那些受資助的人竟一個人都沒來看過他，當時有個學生家長打電話來：說，誒，你是給我們孩子捐款的那個人吧？他說是啊，咋了？

那家長：今年的錢啥時候才能寄來？孩子等着錢開學呢！

叢飛說：我病了，是癌，沒辦法演出賺錢了……家長當時急眼了你知道麼？急眼了！他說，你不是說好要把我孩子供到大學畢業嗎？你還在上初中你就不出錢了，這樣不講信用，你不是缺德嗎？”

馬爺一拍手，又攤開，再看陳凡，眼睛都立起來了，“臥槽！”

“就這樣的，還不止一兩個呢，那噁心人多了去了，那段時間也驚動了媒體，有幾個讓記者逮住的，你知道都怎麼說的麼？關心他最多的，就一個問題，你現在得病沒錢，那啥時候能好了繼續掙錢啊，家裡都等着你呢！還有一個印象特深，那都不行不行的了，說誒呀，我剛在老家買了房子，還沒錢裝修呢，我可怎麼活呀！再後來有個當年受過資助的啊，被記者查出來了，跟她做了個專訪，是個女的，姓李，專訪之後登出來了，他就給的記者打電話，氣急敗壞地，說你怎麼把我真名帶出來了，我現在是大學老師，你把這事兒捅出來多丟人啊，趕快刪了！”

陳凡冷哼一聲，“我去tm的吧，都什麼玩意兒！”

“說的就是啊，更讓人寒心的是，都這樣了，很多人還在侮辱謾罵，質疑人家在作秀，我就在想，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是真能拿自己的一輩子在作秀的？口下留德，也不怕長痔瘡。”馬爺在骨子裡也是一憤青兒，“也是大環境就有問題，現在，人與人之間缺乏信任。”

“您這話說得在理。”陳凡搓搓手，“我認識一家子，在我家附近做小生意的，開個店，專門賣豆製品啥的，沒啥錢，勉強着過日子，但是這老爺子吧，是個好人，他和他爹以前都是老兵，從窮苦日子過來過，所以就特別同情窮人，而且，這兒子兒媳婦啥的也都挺好。

他們原本不在我們這兒，在裡頭的一個地方開的店，當時大約能有幾年前了吧，賣早餐這些東西，當時他兒媳婦看到街上很多環衛工人和流浪漢連熱乎飯都吃不上，心裡很不是滋味，想着自己也是窮苦家庭出身，總覺得應該爲他們做點什麼。

於是，當天晚上便跟家人商量要發發善心，拉扯他們一把，那，不到3點就起牀出來和麪，趕着時間爲大傢伙做了一頓熱乎乎的早飯，就跟過去施粥一樣，免費發滿頭小菜啥的，一開始挺好，可沒想到，還沒開始幾天呢，一羣穿着制服的環衛工人和流浪漢把李女士團團圍住了，你猜他們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