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我呀，算個啥呀？無權無勢，頂多算個小商人，再說了，這文玩行不就這樣麼，交學費的機會多得是。”

老爺子似乎心情不錯，撇嘴嘴跟陳凡說了起來，“那時候，有個老闆，特好瓷器，他跟我說，想弄幾個碗，就全是純色的那種，紅的黃的藍的青的，弄個七彩，一套。

我倆關係挺好，他價錢給得也不錯，我心裡頭也有這麼一套東西，就怠慢着幫他尋摸，兩個多月吧，湊齊了六個，就差一個黃的。

後來有一天，我這錄節目呢，有個女的帶着兩個碗就過來了。

兩個小碗，不大，釉色金黃，啥紋飾都沒有，精緻極了。

我當時把這個東西拿過來一看，第一時間就心動了，這東西燒得太真。

但做我們這生意的，你不能多瞧，基本上就左右一翻，心裡就得有數兒，爲啥呢？因爲你盯着東西看的時候，人家也盯着你看，就想看看你的反應，你要是太心動了，這價錢就高了！

我當時打眼一看就覺得這個東西起碼九分真，約摸給她十四萬拿下來，但咱不能那麼說啊，我說這個東西也就八萬塊錢。

結果那女的就笑了，說您這麼大一專家，怎麼還摳摳搜搜的，我這個，十四萬能出，再少就不行了。

我當時還挺高興，因爲我的心裡價也事十四萬，但當時錄節目呢，不方便跟她談得太多，我那意思就容我一兩天，咱把這節目弄完然後再談。

結果我偷眼一看，發現那女的不對勁兒，就特緊張你知道嗎？老躲着那鏡頭。

我以爲他沒上過電視，所以才這樣，我就跟她說，說容十四萬有點高，容我想想吧，您留個電話，我回頭找您。

結果那女的說他手機丟了，我說那你留個地址也行啊，她說她不是本地的。我一聽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我說那怎麼整啊，她說我着急用錢，要不給您便宜點，十二萬塊錢，您拿走，要是要的話，我家裡還有幾個。”

馬爺撇了撇嘴，“他不說這話，還真就蒙過去了，可話一出，我就心裡犯了嘀咕了，這東西，多少年都碰不見一個啊，有兩個已經很難得了，她說家裡還有幾個，這裡本身就透着邪啊，再說，這死活不留地址不給電話的，看着就像是斷後路的姿勢啊。

我說行吧，我這有點忙，怎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不是，您不方便，給我留個親戚朋友的電話也行，我晚上就給你信兒。

那女的無奈，就拿出一張紙，在一拍賣會的畫冊上把電話留了，等我回頭想聯繫她的時候，發現紙條沒了，我一問，他們說那女的走了以後又回來了，把紙條拿走了，但我當時心裡頭惦記這東西啊，就不想撒手，我想起那個畫冊來了，找出來，對着燈這一晃，看上面圓珠筆壓出的那個印兒來了。

上面一號碼，清清楚楚，我拿出手機想回撥一下，撥了六位數，電話出來了，就彭一幕這個癟犢子的。”

馬爺看起來挺氣憤，“後來她們家死人，我一朋友去弔喪的時候看見她了，一打聽，那女的是她外甥女兒，後來我尋思尋思，這事兒其實很明白了，那癟犢子當時可能燒了七八個碗，然後挑了兩個最能以假亂真的過來，我們都是幹這個的，價錢啥的還看不明白麼，就那女的不太懂這個，說漏了嘴了說還有幾次，要不然，這跟頭栽打了，錢都是小事兒，說出去都丟人。你尋思尋思，熟人都坑，他還能是啥好人麼！”

陳凡也聽得直咧嘴，“真的啊，要這麼說，是挺氣人的。”

話鋒一轉，陳凡又聳聳肩，“不過跟我這兒，他還算不錯，沒咋坑過我，就算坑了也不知道。”

“那是因爲他知道惹不起你。”馬爺撇着嘴繼續盯着那九眼天珠看，“彭一幕，其實是個人物，識時務者爲俊傑，這話用在他身上挺對的，不過還有一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不還是出事兒了麼。”

“他還不是讓您給點了吧。”陳凡乾笑兩聲。

“我要是想點他，他早就完犢子了。”馬爺冷哼一聲，眼神裡透着不屑，“誒，饒我問一句，小兄弟你現在是幹啥的？”

“算是個小老闆吧，有幾個實體。”

“哦……”馬爺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旋即搓搓手，“我聽彭一幕說，你精通奇門遁甲的本事，是不是？”

陳凡笑了，“算是吧。”

“誒，那你有沒有啥特異功能啥的，就穿牆，透視啥的。”

“會一點。”

“誒呀。”

馬爺眼睛一亮，“你等我一會兒。”

老頭子說完，下樓拿出來一個用紅布包着的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在陳凡面前，“你能看到這塊石頭裡的東西嗎？”

陳凡打眼一瞅，這是一塊翡翠原石，其實就是沒有切開的翡翠，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上面開了一個小口子，口子上露出一塊綠油油的玉質，往裡頭看不知道多深，也不知道多大。

陳凡明白老爺子的意思，將原石拿過來翻看了一陣，看不透，可見老爺子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呢，又不好實話實說，陳凡靈機一動，悄悄地喚出了搬山童，家裡排行老二，陳小二。

小二是土屬，一出來萌萌地站在桌底下看陳凡，陳凡也不裝逼，低頭一把將小二抱起來放在桌子上，當時把馬爺嚇得差點兒一個跟頭從椅子上翻下去。

陳凡示意他不要驚慌，轉頭對小二說道，“你看這塊原石，能看出裡面有多大的玉來麼？”

小二走過來，往石頭上一趴，眼睛盯着陳凡那塊玉往裡頭看了半天，轉頭對陳凡比了一下，兩隻手掐在一起比了一個球形，約摸能有乒乓球大小。

陳凡問他，“就這麼大一塊兒？”

小二忙點頭。

“來，在什麼位置，你給畫出來。”

陳凡從馬爺手裡接過一支筆，小二真就在石頭上畫了一個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