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皮箱出門，陳凡回頭看了一眼，小牀上佟妃兀自熟睡，想想這一天過得也是夠瘋狂的。

“死變態！”坐在火車上往回趕的時候，佟妃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陳凡會心一笑，“不能怪我哦，誰讓你那麼不聽話來着！”

“嘟。”

一條短信過來，陳凡點開一看，竟然是李小軍發來的，“丁曉宇死了你知道嗎？”

“啥玩意？”陳凡嚇一跳。

“又死了一個。”小女警看了一下屍體，一臉無奈地看蘇沫，“蘇沫姐，老實說我現在已經開始佩服你的判斷了，看起來這件事跟那個叫陳凡的傢伙有些關聯！”

“這傢伙怎麼那麼邪門兒呢，柯南附體啊，走哪兒都死人！”蘇沫沒好氣地說道。

小女警狗狗嘴角，“你說這個事兒會不會是陳凡乾的？我覺得這個人值得懷疑。”

“你們說的是最近很火的那個捉鬼師嗎？”一個冷豔端莊卻看起來很臭屁的女人穿着白大褂兒站在一邊，看他倆討論得熱絡，輕笑道：“如果你們說的是那個傢伙，那這個事兒也不是不可能。”

二女齊刷刷地看過來，“爲什麼這麼說？”

“他的死因很蹊蹺，從死者的症狀看來，應該是給什麼東西活活嚇死的。”

蘇沫大驚，“人還能給嚇死嗎？”

“當然。”女法醫抱着肩膀走到一邊，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擺好了，“早些年就有專門的人研究過了，據說，當一個人突然地遭受外界驚嚇時，大腦會指令腎上腺分泌大量的兒茶酚胺。

兒茶酚胺是一種神經介質，包括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主要由腎上腺所分泌。當人處於極度驚恐狀態時腎上腺會突然釋放出大量的兒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壓升高，心肌代謝的耗氧量急劇增加。

過快的血液循環如洪水一般衝擊心臟，使心肌纖維撕裂，心臟出血，導致心跳驟停致人死亡。所以被嚇死的人，多數死於心臟方面的問題，出現類似症狀的人主要集中在三類人羣，老人、小孩兒、心腦疾病患者。像這種年輕力壯給人嚇死的，真是不多見。

我檢查了一下，沒發現這個人的身上有外傷，臟腑功能也屬正常，唯獨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個人的心肌中夾雜着許多紅玫瑰色的血斑，說明出血過多，損害心臟功能，所以他是給什麼可怕的東西嚇死的。”

“可怕的東西！”小女警捂着嘴，“鬼呀！”

“比鬼更可怕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啊。”女法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就比如，殭屍什麼的，前些日子不是鬧得很兇嗎？還死了好幾個人！對了那件事你們查得怎麼樣了，有結果了嗎？”

“也說不清算不算結果。”蘇沫搖搖頭，“我們仔細調查了一下，暫時來看，應該是仇殺，從街道口兒的監控錄像推斷，這次事件裡首先被襲擊的人是那個姓董的大老闆，這人明面上是個商人，背地裡卻是個喪心病狂的傢伙，他倒賣人體器官，拐賣婦女小孩兒，總之什麼都做，那些襲擊他的像喪屍一樣的東西都是給他和他手下坑害過的死者，這次事件裡，一共死了十六個人，除卻兩個警察一個消防員以外，剩下的都是他們的人，對了，還有一個女的，跟你是校友。”

“馬芸。”

“對。”

女法醫輕嘆一聲，“我早就警告過她了，她就是不聽。”

“姐，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蘇沫聳起肩湊過來，“你做法醫做了這麼多年，在你看來鬼神之事真的存在嗎？”

“這個問題你該問陳凡去啊。”女法醫冷冷地說。

“那傢伙不正經，我不想跟他說話。”蘇沫難得地露出小女兒態。

“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不知道的東西不一定沒有，最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小女警湊過來，“那你做這個做了那麼多年，就不害怕嗎？”

“怕什麼？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女法醫淡淡地笑了笑，“真有人害怕，也是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害怕，我雖然剖開了過很多死者的身子，可做的這一切也是爲了還他們一個公道，人都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我就不怕！”

“真的不怕嗎？”小女警抿嘴笑。

“當然是真的！”女法醫頭也不擡。

“好吧，那我們先告辭了，驗屍報告回頭送我就行了，我先去忙點別的。”蘇沫拽着小女警開門出去。

“你有沒有覺得張姐有點奇怪？”走到拐角的時候，蘇沫問小女警。

“沒有啊，怎麼了？”小女警很詫異地看着她。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蘇沫有點擔心地託着下巴，頗有些魂遊天外的意思。

“咚咚咚。”後半夜了，蘇沫獨自一人站在陳凡的家門口兒，陳凡下樓，開門，只穿了一個淺白色的平角內褲的他一臉詫異地看着門口兒站着的大美女，打了個哈欠，“幹嘛呀你、”

“我來找你談正經事。”蘇沫轉身，“你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不能明天說嗎？這麼晚。”陳凡悻悻地說到。

“我明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哪有時間給你耽擱！我沒別的事，問問就走！”蘇沫看陳凡找了件雪白的浴袍穿上了，一邊跟陳凡進來，一邊偷眼看陳凡的身形。

陳凡的身材顯然是極好的，線條清晰，看不到贅肉，這種健碩卻不誇張的身材在衣物的包裹下看得並不明顯，偶然間瞥見了，讓人覺得十分驚豔，蘇沫不是一個喜歡犯花癡的女人，又或者說，這妞兒對男女之事有着天然的抗拒，可不知怎麼的，當陳凡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她總是有些小緊張，這讓她非常不舒服，還有點怕。

“你是爲丁曉宇的事情來的吧，那件事我知道。”陳凡倒了杯熱水遞給他，二郎腿一翹窩在對面的沙發上，“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懷疑事情是我做的，那你要失望了。”

“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如果懷疑你，我就不來了。”蘇沫在包包裡拿出一個本子，翻開，看了一會兒對陳凡說到，“忙了一整天，總算有些眉目了，我調查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基本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有幾個點，不是很清楚，既然你願意做我們的顧問，那我就來問問你這個所謂的專業人士。”

陳凡點頭，“你講吧。”

“根據我們的瞭解，丁曉宇出事之前，曾經遇上一場車禍，這場車禍裡一死一傷，折損了兩個人，根據傷者的回憶，在出事之前丁曉宇曾經躲在路邊不動，後來，還花了二百塊錢買了死者的衣服，用車子碾過去，傷者說，丁曉宇是罪魁禍首，這場車禍本來是他的，也就是說，丁曉宇以壓衣服的方式將本屬於丁曉宇本人的車禍轉嫁給了死者，還說，他們開夜車的人裡，有很多人都知道這種避禍的方法……”

蘇沫目光炯炯地盯着陳凡，“你覺得這個說法可靠嗎？”

“可靠。”陳凡點點頭，“約定俗成的東西，能存在，總是有些道理的。貼身衣物不能到處亂丟，要收好，這是幹我們這行兒的常識，我小時候遇上過一個類似的例子，跟這個差不多。”

“丁曉宇的女朋友跟我們說，丁曉宇出事前曾預感到了自己會出事，當時在車上的女乘客也給出了同樣的說法，她們說，丁曉宇疑神疑鬼，總說有個打黑傘的女人在濃霧裡若隱若現，你覺得這事兒靠譜嗎？”

“你查查不就知道了？如果沒猜錯，十年之內，這裡應該有個打黑傘的女人給車撞死了吧。”陳凡從果盤裡拿了一個蘋果出來，用水果刀削了幾下。

蘇沫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陳凡，輕嘆一聲，“我已經查過了，確實有個女的給車碾了，事情發生了距今兩年零十一個月的一個夏天，當時下着大雨，這是死者的照片。”

蘇沫把照片晃了晃，照片上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死者，死者是女的，只看見頭髮身材，看不清長相。

陳凡瞥了一眼就覺得沒興趣了，這樣的女人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丁曉宇是被嚇死的。”蘇沫從陳凡的手裡接過一半的蘋果。

“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不了。”陳凡說道。

“你是說那個被撞死的傢伙來報復他了？”

“不敢說一定，起碼有九成。”

陳凡看蘇沫臉色大變，心中很是得意，“大霧天大雨天，於活人最是不利，遇上這樣的天氣還是少出來得好。丁曉宇遇上的是一個橫死鬼，是陰靈，陰靈受凍餓之苦，通常會徘徊在事故現場等待頭主，丁曉宇最近黴，氣焰低，惹上她了也不稀奇。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幹出那樣的缺德事，說起來也怪我，出事之前他給我打電話，我當時有點忙，沒注意到，要是接了那個電話，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忙？”蘇沫各種不相信，“我看你也沒那麼忙吧，有事兒沒事兒的，淨跟小姐姐們出去鬼混了，就你，忙個屁呀。”

“小姐姐們孤單寂寞冷，我不得安慰一下嗎？”陳凡壞笑，“怎麼？嫉妒啊？反正樓上沒人，要不我也安慰你一下？”

話是這麼說，但陳凡沒動，陳凡知道，蘇沫的身上帶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