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都買不回我孩子的命。我說了，不諒解！”男人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道。他就要一個公平，僅此而已！

“怎麼辦？這家咬死了要斌斌償命！”灰溜溜的離開了這戶人家，坐進車裡貴婦問一旁的律師。

“董事長，小少爺今年沒滿18歲吧？”律師將公文包放在膝蓋上，咬着嘴脣琢磨了一會兒問道。

“你這記性，不是年前剛做的成人禮麼？當時你還給送了......對對對，斌斌才17，你看看，年齡大了記性真不好！”能在商場上打滾的人，腦子都不簡單。話說一半，看着身邊律師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貴婦一下子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拍拍律師的手背，婦人急忙改口道。

“如今的女孩兒，小小年紀就知道以身體換取金錢。長此下去，真的很讓人擔憂啊！”律師笑了笑，將頭看向窗外說道。

“可不是麼，社會這是怎麼了？想想以前的人多淳樸！唉，加強孩子的教育，家長也是有責任的！”婦人臉上洋溢起笑容，靠坐在座椅上說道。

“是啊！”律師心裡，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混蛋，王八蛋，你們顛倒黑白......”法庭上，受害者的父親盛怒着衝坐在被告席上面帶笑容的小崽子怒吼着。可是無濟於事，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人家未滿18歲，並且跟受害者是交易關係。受害者的死，跟被告的關係不大。既然是交易關係，頂多也就是罰款一萬，行政拘留七天。心中雖然憤怒，可是人家提供的所有證據，看起來都是板上釘釘的。

“你爺爺沒給這個家留下什麼，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去爭取。”回到家裡，看着端坐在客廳的奶奶，年過40的漢子不禁跪倒在她的膝下痛哭起來。老奶奶腳下放着一個藤木箱子，看起來很老舊了。她拄着柺棍起身將自家這個長孫攙扶起來，摸着他的頭說道。

“你爺爺打過日本人，打過老蔣，打過美國人。啥都沒給這個家留下，箱子裡的東西，是他最珍愛的物件兒。今天我把它交給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老奶奶用柺棍兒點了點腳下的藤木箱子說道。漢子將箱子打開，露出了裡邊用油紙包着的一些零配件。零配件散發出點點的幽光，一股子油脂味撲鼻而來。

“這是...”漢子撫摸着箱子裡的零配件問道。

“我老了，沒幾年活頭。早點下去陪着你爺爺，也算是享福了。”老奶奶輕咳了幾聲，拄着拐回到了自己那個9平米的小房間裡。房間裡擺着佛像，佛像前頭還有一個香爐，上頭插着三支燃燒了一半的香。老奶奶走進去，拔掉了香火，將佛像收撿了起來。推開窗戶，她遙望着遠處。那裡，老頭子的家鄉，埋葬着他的錚錚鐵骨。

“槍！”漢子將零部件慢慢摸索着組裝了起來，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支泛着淡藍色幽光的盒子炮。藤木箱子的最底層，有兩發子彈。漢子將它們捏在手裡，看着桌上的盒子炮，又回頭看了看屋裡的奶奶。

“奶奶老了，你可別跟着幹傻事。民不與富鬥...”夜裡，兩口子在燈下看着那柄盒子炮。良久，紅腫着雙眼的女人勸慰着久不做聲的男人。閨女沒了，她不想再失去丈夫。

“你先睡吧，我再坐坐！”男人靠在牀頭對身邊的女人說道。後果，他已經在腦子裡過了不下十遍。越想，心裡就越冷靜。越冷靜，某些事情的顧慮就越多。不知不覺，他就那麼靠着牀頭睡了過去。

“奶，早上吃什麼？”早上8點半，男人醒了。起身揉揉眼，他跟往常那樣走到奶奶門口敲着門問道。敲了兩下沒人答應，他伸手輕輕將門給推開了。牀鋪鋪得整整齊齊的，奶奶卻是不知去向。他是家裡的長孫，父親死得早，贍養奶奶是他的責任。見狀，他慌忙轉身朝廁所跑去。他希望奶奶是在上衛生間，不然這麼大年齡，摸出門去有個好歹讓他怎麼跟那些堂弟叔伯們交代？

“東西沒了！”房子就那麼60來平，幾秒鐘就找完了。沒有奶奶的身影，女人從臥室裡跑出來，看着自己的丈夫說了一句。東西？男人楞了一下，接着跑回了臥室。放在牀頭櫃上的盒子炮，還有那兩發子彈都沒了。

“糟了，奶奶不會是去...”男人當時就急眼了！

“找，趕緊去找啊！”男人將奶奶不見的消息傳達給了叔伯兄弟們，大家夥兒全體出動，一起去找年邁的老奶奶。

“我就說我沒事，看你們嚇得那樣兒。怎麼？還不打算跟我來往了？”酒吧，一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對夥伴們說道。

“哪兒能呢？不是趕巧這幾天有事麼。”有人訕笑的替年輕人把酒杯斟滿。

“跟着我混，我吃肉，你們也能喝上口湯。也不看看我媽是幹什麼的...醜話說在前頭，二回誰再敢給我玩兒失蹤，就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了。有好處都來了，有麻煩一個人都不見，真當我傻呢？”年輕人端起杯子一口喝乾，叼了支菸在那兒說道。

“斌哥，不早了，咱回吧！這幾天我爸盯得緊...”酒喝了不少，看看時間都到半夜了，有人低聲提議道。

“都想回去？那就回吧，回去做乖孩子！”年輕人滿身酒氣的起身道。不能夜不歸宿，這是他答應過家裡的。不然家裡就得凍結他的信用卡！沒了家裡的支持，他啥也不是。

“這老婆子，好狗不擋道！”出了門，一個拄着柺棍的老婆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老婆婆藉着燈光，仔細辨認着眼前的這幾個人。年齡大了，眼神不太好，得認準了人才行。

“爹媽沒教你做人，這是他們的失策。有錢也好，沒錢也罷。人，還是得老實點兒去做。”老婆婆拄着拐轉身朝前走着道。

“這玩兒，當年老頭子打過日本，打過老蔣，打過美國人。今兒，老婆子我得讓它蒙羞了！”走出去幾米遠，老婆婆反手從身後掏出一柄盒子炮，啪嗒一聲扳開擊錘看着那個害死她重孫女的年輕人說道。

“喲，你打哪兒弄來的？給我瞧瞧嘿？”年輕人看着那幽藍的盒子炮，打着酒嗝朝婆婆走去道。

“砰砰！”兩聲槍響，他低頭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兩個槍眼兒，嘴裡咯咯了兩聲仰面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