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張小芳的同學對吧？”水庫高中，是以沙戈子鄉那座水庫命名的高中。也是附近幾個鄉唯一的一所高中。有的學生離家遠，加上家長不放心他們在路上的安全，以至於很多人都選擇了住讀。學校爲了學生住宿的安全，還專門請了兩個保安。一個是校長的舅弟，另外一個則是副校長的岳父。兩個人輪班在學生寢室的一樓留宿，加上學校還養了兩條狗，一直以來倒也沒發生什麼安全事故。

“是的！”見有警察到班上來，同學們顯得有些沉默。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猶豫了一下，舉手答道。

“這位同學，咱們能單獨談談麼？”看了看那個舉手答話的學生，許海蓉對她招招手道。

“我，我還要上課呢。”女生有些膽怯的看了看講臺上的老師。

“去吧！”見許海蓉看着自己，講臺上的老師有些無奈的衝那個女生揮手道。

“你跟張小芳平常的關係怎麼樣？”帶着那個女生來到了學校的操場，許海蓉停下了腳步問道。

“她是我的同桌，我們倆的關係挺好的。”女生擡頭四下裡看了看，然後低聲答道。

“那你能對我說說，最近她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麼？你們兩個的關係好，她心裡要是有什麼話，肯定會對你說的對不對？”許海蓉隨着女生的眼神朝操場的四周掃了一眼，遠遠地，一個60來歲穿着保安制服的人牽着兩條狗正從跑道上路過。許海蓉輕輕拍了拍那個女生的肩膀，又問她道。

“她...也沒有什麼異常。就跟平常那樣，按時上學，按時回寢室。”女生低頭用手絞着衣角說道。

“你家離學校遠嗎？是住讀，還是走讀？”許海蓉見這個學生不願意多說，也沒用逼問她什麼，而是將話題扯到一邊道。

“我，以前住讀。後來，後來家裡條件不允許。交不起住宿的費用，我就改成走讀了。”女生聞言輕聲說道，說話間，還將腳上的新涼鞋往後縮了縮。這雙涼鞋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子，可是在商場裡買的話，也要200多塊錢。家境不好的學生，家裡會捨得給她買這樣的涼鞋？許海蓉將這個細節默默記在了心裡。

“你以前的寢室在哪裡？”許海蓉摸出一支菸，點上後問道。

“在那邊，跟張小芳一間寢室。”女生聞言轉身朝學校的一隅指了指道。那裡有一幢三層的紅磚屋，放眼看去，每層大約有六間房的樣子。此時紅磚屋的屋頂陽臺上，正晾曬着無數的被單和衣庫。

“帶我去看看。”許海蓉伸手搭在女生的肩頭說道。女生遲疑了一下，咬了咬嘴脣還是跟着許海蓉朝寢室那邊走去。

“汪汪汪！”忽然打一樓臨近樓梯的房間裡衝出來兩隻狗，兩隻狗對着許海蓉還有幾個刑警駐足狂吠着。隨着狗吠，打屋裡走出一個60來歲的保安。許海蓉就那麼冷冷看着那兩條狗，跟它們對峙起來。或許是刑警的身上殺氣重，不多會兒，那兩條狗居然夾起尾巴嗚咽着躲到了那個同樣冷眼旁觀的保安身後。

“你們是！”直到此時，那個保安纔開口問起許海蓉他們來。

“不認識這身衣服？”許海蓉扯了扯身上的警服，吸了口煙反問了那個保安一句。

“帶我們到張小芳的寢室看看。”將煙霧緩緩吐出來，許海蓉挑了挑下巴對那個保安說道。這個保安她剛剛見過，正是打操場跑道經過的那位。

“三樓，上樓左轉最角落那一間！”保安將狗牽進屋裡，擡手衝樓上指了指道。保安的態度讓許海蓉有些奇怪。她看了那個保安一眼，然後帶着衆人邁步朝樓上走去。

張小芳的寢室沒有鎖，裡邊的東西看起來還算整齊。牀單也很平整，看起來就像是剛纔被人整理過一般。上鋪的鋪板上，碼放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行李包，還有幾件衣服疊得四方四正的擺放在旁邊。許海蓉走到洗臉架旁邊，伸手摸了摸毛巾和臉盆。毛巾已經乾透了，臉盆的盆底則是殘留着些微的溼潤。

“一般你們寢室幾個人住？”許海蓉收手問身後的女學生道。

“我走之前，就我跟小芳。住讀的學生不是那麼多，大約就兩三個人住一間吧。”女學生輕聲答道。

“張小芳，死了有四天了吧。”許海蓉聞言點點頭，然後問隨行的刑警。

“今天是第四天！”刑警環顧着屋子，用相機找準了角度拍攝照片道。其中一個刑警，伸手在許海蓉剛剛摸過的洗臉盆裡摸了一下，然後低頭在本子上記錄起來。

“學校，好像對於學生的死亡，不是那麼在意啊！”從來學校到現在，校領導居然一個出面的人都沒有。這種態度，讓許海蓉心裡又泛起了一絲詫異。要知道不管哪個單位，只要是出了人命的，身爲領導總會第一時間出面做好後續的安撫和接待工作。這個學校倒好，上至校領導，下至樓下的保安，通通是一個態度，不聞不問。

“學校，有鬼的！”女學生終於是忍不住接了一句話。

“嗯？小妹妹你說什麼？”許海蓉聞言將菸蒂摁滅，然後追問道。

“學校，有鬼的。”女學生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對許海蓉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你見過？”許海蓉示意一個刑警去走廊裡守着，然後雙手扶住女學生肩頭問她道。

“金爺爺常說，這一片兒以往是墳地。墳地裡有些不願意投胎的，到了晚上就會變成鬼出來找替身。”女學生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道。

“金爺爺是誰？”許海蓉將女學生輕輕摟進懷裡，安撫着她的情緒問道。

“就是樓下的那個保安爺爺！”女學生打了個顫慄答道。

“是他？他還對你們說過什麼？”許海蓉輕輕拍了拍女學生後背道。

“他說，什麼樣的人就會引來什麼樣的鬼。”女學生咬着嘴脣沉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