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爲賤內素喜桃花，我想，這酒，恐怕她也是極喜歡的吧。”我衝座上的楚老太爺拱手道。

“哈哈哈，原來如此。”楚老太爺聞言捻鬚大笑三聲。

“配方給你也沒什麼。”笑聲未落，他整容對我說道。

“不過...”我正準備拱手相謝，他卻是又找補了一句。

“老太爺有話直言！”我連忙說道。

“老朽的這條命...”他輕咳了兩聲欲言又止。

“盡力而爲！”我衝他一拱手。

“首長方纔對我講，程公子出面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撿回來幾兩了。老朽知道程公子武藝不錯，只是老朽這事跟武藝無關。”擡手示意我落座，楚老太爺輕聲說道。

“他武藝排第二！”沈從良拿起公筷，往我碟子裡夾了一口菜說道。

“此言何意？”楚老爺子聞言問道。

“楚老爺子大可不必擔心，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整個天組沒人能解決。”沈從良端起酒杯滋溜將桃花酒喝下去，品味良久纔開口說道。

“沈先生可不要跟老朽開這種玩笑，實不相瞞，老朽在楚家便在。老朽不在了，就憑後輩們的揍性...唉！若是有可能，老朽真的還想多活幾年，將那些不成器的都安置好之後才能放心。”楚老爺子示意捧壺侍立一旁的楚連生斟酒，然後欠身輕言道。

“纖纖，來嚐嚐！”楚老爺子跟沈從良兩人在那裡低聲言語着，我則是端起酒杯在心裡招呼着顧纖纖來品酒。

“官人又何必問他討要配方？官人無慾，他便無計可施。”顧纖纖從我體內脫體而出，坐在我的大腿上勾手輕攬着我的脖子，輕嗅了嗅桃花酒說道。顧纖纖一出來，我便看見沈從良眼神凝了一下，就連捧壺倒酒的楚連生也是頓了一頓。顧纖纖瞥了他們一眼，隨後將身上的氣息斂去幾分。這兩人狐疑的四望了一番，然後才面露釋然。

“你從未向我討要什麼，方纔覺得你對此酒甚是喜歡，我便想問他討要來配方，將來親手爲你釀造此酒。假以時日，我要在我們的山上種滿桃花，你我二人徜徉其中豈不美哉？來，喝一口看看合不合口味。”我輕輕將酒杯舉了舉，送到顧纖纖嘴邊心中與她說道。

“若是淡一些便更好了。”顧纖纖淺酌了一口，隨後閉目品味了一會兒對我呢喃道。

“要來配方，我們回去逐一增減便是。”我輕撫着她的項背說道。

“此一杯，老朽獨敬程公子。哪怕程公子不擅飲酒，這一杯也要喝下。”這邊廂顧纖纖飲完一杯，便回到我的體內去了。那邊廂楚老爺子跟沈從良也交談完畢，見我端杯在一旁愣神，由老媽子攙扶起來，舉杯對我說道。

“敬老爺子！”我聞言連忙起身，將杯中之水一飲而盡道。酒氣，已經全被顧纖纖吸了個乾淨。此時我的杯中，只剩下白水一杯。

“撤席，上茶。廳外三十米，等閒人不得靠近。”酒過三巡，待我們都吃好之後，一直沒怎麼進食的楚老爺子方纔對身後的老媽子說道。我知道，他這是準備對我講事情了。

“我12歲就參加革命了，一眨麼眼兒，今年已經86。黃土，已經埋到這裡來了。”等老媽子端來幾杯熱茶，持棍立在門前守衛起來之後，楚老爺子才緩緩擡手在自己的鼻樑那裡比劃了一下道。

“連生，去拿包煙來。”擡頭見楚連生陪坐在一旁，楚老爺子對他揮揮手道。

“整個楚家，如今能堪大任的，只有連生了。老朽想多活幾年，是想將他給培養起來。或許程公子會說老朽這是自私，老朽不否認。只是，楚家相比較其他世家而言，不管是地位，還是其他的各方面來說，均都已經趨於巔峰。若果楚家倒了，換來一個張家，又或者是一個王家。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那就如同讓一個餓了幾天的乞丐，坐到了滿漢全席的跟前。那個吃相，會很難看的。”楚老爺子等楚連生走後，才輕拄着拐對我們說道。

“前些日子，我們在京的老哥兒幾個，就在商討着這些個事情。在有些位置上，我們打算能讓的都讓出來。支持首長的工作，不能僅僅停留在嘴上。讓出一些位置，做出一番姿態，有了一些成績，他纔好說話。只是，回來之後，老朽就開始夜不能寐。總覺得這宅子裡，有很多不認識，又有很多似曾相識的人在看着我一樣。”楚老爺子咳嗽了兩聲，轉身將喉嚨裡的痰吐進了痰盂，輕喘了兩下接着說道。

“那些人，可曾對老爺子你說過什麼，又或者是做過什麼？”聞言我捧着茶盞問道。

“那倒是不曾，我就覺得他們在注視着我。只是，年齡大了，睡眠本來就淺。身邊兒老有這麼些個人盯着，我實在是睡不踏實。倒不是怕，當年屍體堆裡滾過來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楚老爺子笑了笑說道。

“人多麼？”我又問道。

“影影綽綽的，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給我感覺是不老少，二十，或者三十？也或許再多一些。”楚老爺子回憶了一下，然後輕嘆一聲道。

“能讓我把個脈麼？”我擡手對楚老爺子問道。把脈只是個幌子，我不過是想用道力在他體內查探一番罷了。

“你還會把脈？”楚老爺子聞聲有些詫異。

“老爺子信不過我？”我聞言笑道。

見我如此說，楚老爺子隨即將胳膊放到了一旁的八仙桌上。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擡手緩緩搭上了他的脈門。

“咳咳咳！”隨着我的道力輸入進去，楚老爺子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他體內已經淤積了不少的陰寒之氣，如果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這痰就能封了喉。一個86歲的老人家，一旦被痰封了喉，只要稍微察覺遲一點，就準備給他辦理後事吧。

“程小凡你要做什麼？”站在門口的老媽子聞聲一頓足闖了進來喝道。

“瑤...咳咳...芹...退下！”楚老爺子脹紅着臉對老媽子擺手道。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雖然此時咳得厲害，可是他分明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前要舒坦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