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鼓樓街17號？那塊兒不是前年就拆了麼？”鐘鼓樓派出所值班民警周楚翰接到指揮中心反饋過來的警情，嘴裡有些納悶的說了一句。鐘鼓樓這塊兒原本屬於老城區危房改造的範圍之內，打前年起就逐漸把挨着鐘鼓樓附近的老舊民居給拆遷了，只留下當間兒那座始建於三國時期的門樓子。老人們說，最早的鐘鼓樓早就塌了。現如今的這座，是民國時候重建的，然後多少年來修修補補的，勉強維持着沒有垮塌掉。

“報警人是這麼說的，辛苦一下跑一趟。”報警中心的女警催促了一聲。要是以往，她還能跟人扯幾句閒篇。可是今天不行，頂頭上司站在後頭呢。

“小王兒？小王兒？王翊婷？起來別睡了，有活兒。”放下電話，周楚翰起身將警械攜帶個齊全，然後走到值班室門口輕輕敲着門道。

“啊，啊，來了來了等我會兒啊。”睡在值班室裡的女警王翊婷從睡夢中被驚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慌忙往身上套着警服答道。

“遊亮，遊亮？特麼掉廁所裡了？趕緊的，出警了！”周楚翰等女警應聲了，又走到值班室外頭敲起了廁所的門。

“來，來了，特麼催啥催剛蹲下。”遊亮慌忙用紙擦了擦，然後起身提着褲子抱怨道。

“鐘鼓樓17號，應該就是這兒吧？我記得讀書那會兒，這兒有個錄像廳。特麼一塊五一張票的片兒覺得忒帶勁。”憑藉着腦子裡的記憶，周楚翰開着警車來到了幾幢新起的商品房跟前說道。

“不是，我記得不是7毛一張票麼？特麼，老周你看加料的，老子要去舉報。”遊亮從車裡下來，手裡打着手電四下裡觀察着調侃道。

“你們說什麼呢？什麼7毛1塊5的？”年齡比兩人小上10來歲的王翊婷有些納悶的瞅着兩人問道。

“嗯哼，沒事兒沒事兒，小孩兒打聽這些幹嘛。”周楚翰輕咳了一聲說道。

“這塊兒也不說裝個路燈，以往雖然破破爛爛的，起碼晚上走路不擔心摸黑。小心腳下，我們進去找個人家打聽打聽去。”周楚翰腳下踢着一塊碎磚頭，他一腳將磚頭踢到路邊，然後亮起手電往前頭照去道。這個小區還沒有開盤，整個小區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周楚翰覺得，要是在這裡取景拍個鬼片什麼的，那氛圍肯定槓槓的。

“嗷嗚...”或許是手電筒的強光讓悉悉索索正順着牆根兒出溜着的流浪貓受到了驚嚇。一隻通體漆黑，只有四肢泛白的肥貓從拐角處竄了出來，衝着幾人呲牙咧嘴鳴叫了一聲後幾個箭步就縱進了二樓的陽臺。

“特麼的，連個值班的人都不留。”整個小區也就幾棟樓，面積不算太大。周楚翰帶着兩個同事沿着小區走了一圈之後輕聲罵了句。

“怎麼弄？”遊亮扶了扶帽檐兒問道。

“歇會兒，抽根菸，我跟指揮中心彙報。”周楚翰停下腳步，掏了支菸遞給遊亮說道。

“那你們等會兒啊，我找個地兒上個廁所。”遊亮剛纔拉了半截兒就出警了，現在肚子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前後看了看，尋思着反正也是黑布隆冬的沒個人，找個角落解決一下算了。

“妹子，帶紙沒？支援哥兩張。”將煙點上，遊亮衝一旁的王翊婷伸手笑道。

“你真噁心，兩張夠不？別摳破了糊一手！”跟漢子們交道打久了，王翊婷說話也變得大大咧咧了。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摳破了...你能想點兒好事兒不？等着啊，五分鐘就好。”遊亮接過王翊婷遞來的紙，一邊朝暗處跑着一邊說道。

“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啊，喂，指揮中心嗎？我是鐘鼓樓所的老周，我們沿着報警人留下的地址走了一圈兒，半個人影都沒見着。你看看能跟他聯繫上不？我們還在這裡，好的好的，我們等着！”周楚翰用手機跟指揮中心取得了聯繫，說完後衝身邊的王翊婷聳聳肩。

“等着吧，他們去聯繫去了。”低頭將煙點上，周楚翰靠在身後的護欄上說道。

“啊...嘶...媽的，二回老子再去照顧你生意是你孫子。特麼吃一回拉一回...噢，嘶！”跑到暗處，找了兩塊磚頭墊腳之後，遊亮解開褲帶蹲了下去。一陣噼裡啪啦之後，他吸了口煙低聲咒罵道。

“幸虧多要了一張紙，不然還真得摳破了。”幾分鐘之後，遊亮扔掉菸頭，悉悉索索摸黑擦拭了一番之後提着褲子起了身。

“救命啊，你放開我，救命！”纔將皮帶的鎖頭給扣上，遊亮恍惚間就聽見了一個女人在他背後喊着救命。一回頭，四下裡空無一人。擡頭看了看身後的這幢空樓，他點起手電扶着槍就拐進了樓梯道。

“老周，我聽見有人喊救命，3棟一單元，我先上去了。”順着樓梯道往上跑着，遊亮拿着對講機將情況彙報給了周楚翰。

“走，有情況！”遊亮的喊聲從對講機裡傳出來，周楚翰將手裡的煙一扔，招呼着王翊婷就朝前跑去。

“呼，呼，呼！”一口氣跑上五樓，遊亮喘息着停下腳步，緩緩拔出槍側耳傾聽起來。聽了半天，再也沒有聽到剛纔的那番動靜，他將手槍的保險打開，開始順着樓梯道往上摸去。難道...報警人遇害了？他心裡閃過了一絲不祥的感覺。

“有什麼發現？”等遊亮緩步走到6樓，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老周帶着女警王翊婷趕了上來。

“我剛纔聽見一個女的喊救命，可是現在又沒動靜了。老周，你說會不會...”遊亮將手電往頭頂的樓梯道照了照，嚥了口唾沫說道。

“別想多了，跟着我，上去！”周楚翰拍拍他的肩膀，打着手電提着槍就衝了出去。

“這可真是特麼奇了怪了。”一直跑到了頂樓，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遊亮將槍的保險關上，插回槍套後撓頭道。

“返回的時候再找一遍，我倒真的寧願你聽岔了。”老周喘着氣，順着樓梯道往樓下走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