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兒子出事了？你這個糟老頭子，我就說你這麼管着他遲早出事的...”把電話一掛，那頭小弟的母親就開始哭訴起來。

“閉嘴，慈母多敗兒。人家要十萬，明天下午就要，我上哪兒籌這筆錢去？”父親的心裡正煩着呢，見娘麼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當時就呵斥了一句。

“兒子咋了？把人姑娘弄懷.孕了？十萬，你跟人好好說說。過幾年，兩家把親一結...”女人的腦洞比較大，抹了把淚湊男人身邊叨叨了起來。

“閉嘴，媽的我就說你這老孃麼教不出啥好鳥來。要真是那樣，老子反倒是不操心了。小兔崽子被人家給綁了，人家要贖金，十萬塊。”男人伸手在女人面前比劃了一下，然後點了支菸犯起愁來。他只告訴了媳婦人家要十萬塊錢，沒有說兒子剛纔似乎被人教訓過。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斷了一指的事情。

“老大，要不把他送私人診所包紮一下吧。這麼流下去，會死人的。”小旅社裡，看着幾近昏迷過去的肉票，手裡把玩着改錐的小弟對老大說道。凡事只要不死人就都好說，死人了事情就大了。

“你去買點消炎藥和止血粉上來，對了繃帶來一卷。順便給我拿盒煙，有錢麼你？”老大看了看癱倒在地的肉票，捏了捏已經空了的煙盒問小弟。

“錢我去想辦法。”小弟把改錐放桌上，伸手從衣領子裡摸出一刀片來晃了晃道。

“天殺的，狗X的，老孃剛買的包兒...”不多會兒，老大就聽見樓下有人在那裡大罵着。他笑了笑，靠在窗邊將窗簾撩開一條縫往下看着。他知道小弟得手了，今晚的煙和吃的，應該都有着落了吧。

“今天運氣不錯，下去就遇上一有錢的主。大哥，給你帶了兩盒軟珍。待會咱弟兄出去喝酒去。”過了半小時，小弟回來了。將手裡的塑料袋往牀上一扔，他伸手從兜裡掏出兩千多塊現金在那裡數着道。數完，自己一分沒留，將鈔票全都遞給了他的大哥。

“一人一半！”大哥就是喜歡這樣識時務的人做小弟，啥事兒都記得讓他這個老大當家作主。笑了笑，他數了十來票子張扔小弟身上道。我給你的纔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拿。這句話是誰說的，是打哪兒聽來的，他不記得了。但是他腦子裡始終記得這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

“把他綁着，跑不掉。咱倆下去喝一杯。”等小弟將肉票的傷口處理完，老大點了支菸說道。他根本不怕肉票跑了，因爲肉票的家住在那裡他清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小子，乖乖待着，待會給你帶飯。你要是敢跑，我就敢去你家。你也不希望我們在你爸媽身上捅個窟窿出來對吧？”臨出門，老大還不忘警告肉票一句。

“抽一支就沒那麼疼了。”塞了支菸到肉票嘴裡，替他點上之後又拍拍他的臉頰，老大這才和親信小弟邁步出了門。

“我回孃家籌錢去。”話分兩頭，這頭老大跟小弟點了六七道菜在那裡胡吃海塞。那頭人家的父母正在家裡着着急。

“算了吧，當初咱家裝修差幾百塊錢你都沒借來，如今一張嘴十來萬，誰肯借給咱們？”男人坐在沙發上，不停擡手在腦門上撓着。

“都怪你，人家的男人一年掙好幾十萬。你要是個能掙錢的，至於爲了十萬塊錢發愁麼。你說實話，你藏了多少私房錢？兒子等急用，你就別藏了。”女人一把奪過了男人嘴角的煙，將其摁滅在菸灰缸裡問着男人。

“老子一個月掙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報警吧。”男人拿定了主意。自己實在是拿不出十萬塊錢，而且也沒那個本事能夠對付綁匪。思來想去，就只剩下報警這一條路可走了。

“報警？你瘋了？要是讓綁匪知道了，我們的兒子還能活麼？”女人不依，想花錢買平安。

“關鍵是，就算我們給了錢，也不敢保證我們的兒子能夠安全回來不是麼？”男人拿出手機，在上邊摁下了110。

“喂，小子，給你帶了飯。怎麼樣，老子對你不錯吧？等你爸爸把錢給我們，你就跟他回去做乖乖兒吧。”酒足飯飽之後，老大將桌上的殘羹剩菜打了個包，又讓服務員盛了一碗飯，一起提溜在手裡晃盪着就回到了小旅社。打開門，看見肉票正在那裡掙扎着。他笑了笑走過去把堵在肉票嘴裡的毛巾扯出來說道。

“我，我要上廁所。”肉票雙腿絞在一起，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對他說道。

小旅社房間裡的廁所，除了一個蓮蓬頭外加一個便池之外什麼都沒有。3個平方左右的小隔間裡，密不透風。放個屁，都能臭上刻把鍾。所以老大也不怕肉票給跑了，更不怕他在裡邊喊人。因爲肉票的手機，在他的身上。用嘴喊？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他的。

“等明天拿了錢，你就...”靠在廁所門外，老大叼着煙對自己身邊的小弟做了個割喉的手勢。肉票認得他們的臉，也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放他回去？那是引火燒身。最安全的方法，是拿了錢撕票。然後帶着這筆錢，周遊全國。等風聲過了，再做打算。反正只要身上有錢，去哪兒都一樣。

“去吃飯吧。”聽見廁所裡的水響，老大沖小弟使了個眼色，兩人打住了話題。等肉票腳步虛浮的從廁所裡出來，他甚至還攙扶了肉票一把。

“地下商城，有東西南北四個大出口。每個大出口，又分左右兩個小出口。東邊的出口，正對着一個酒店還有小商品批發一條街。來往的人多，情況比較複雜。我們的同志，一定要卡好每一個位置，堅決不能讓疑犯跑進批發市場。”許海蓉打開幻燈機，將地圖調出來安排着人手。

“如果人質面臨危險，我們的同志又有機會擊斃綁匪，不要猶豫直接開槍。”末了，許海蓉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