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來回換了20來盆水，一直到吳悠將帶來的糯米都用光，患者腿上的膚色才逐漸恢復了正常。看着從傷口處流出來的淡紅色血液，又測了測患者已經平穩的鼻息和心跳，吳悠知道這個人是救回來了。

“醫生...”婦女擦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漬，走到正在收拾東西的吳悠身後輕聲問道。

“患者沒事了，在醫院躺兩天，輸兩天液就可以回家。記住，今晚的事情誰也不許說。要不然我能救他，也能讓他恢復原樣。”吳悠伸手在自己後腰上捶打了兩下，手裡一邊挽着尼龍繩一邊警告着婦女道。不是他誠心要嚇唬人家，只是要不這麼說的話，他敢肯定隔天自己用糯米救人的事情就要傳得沸沸揚揚。他不想出這個名，他只想安安心心在醫院上班，然後組織上有任務的時候出出任務。平平淡淡，平平靜靜地混到退休。

“曉得，曉得。”婦女見丈夫沒事了，心裡感激之餘連連答應着。

“人沒事，毒都拔乾淨了。”揹着包，偷摸着從外科摸了出來，吳悠又往外打了個電話。小護士已經去睡了，他四下裡看了看，並沒有人發現自己的存在，這才轉身把玻璃門給鎖好。

“你怎麼還沒睡？”坐電梯回到2樓的化驗科，走進去一看就看見新人還在那裡寫寫畫畫的，吳悠打了個哈欠問道。

“我怕醫院有什麼急事會找你，所以沒敢去睡。”新人放下筆，打了個哈欠對吳悠說道。

“去睡吧，後半夜一般不會有事的。對了，出了大夜班休息完之後。你就跟着我，我親自帶你。”吳悠上前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對他說道。

“謝謝師父。”新人聞言有些驚喜的說道。

凌晨兩點多鐘，城鄉結合部某個路邊攤上，圍坐着一桌食客。老闆已經是靠在爐竈邊甩着頭打起了瞌睡，而這幾位卻還在那裡頻頻舉杯沒有離去的意思。

“好了好了，都幾點了，再不回去我家婆娘要鎖門了。最後一杯啊，哥兒幾個幹了就散了吧。”一個食客見老闆已經熬得不成人形，將杯子舉起來對同伴們招呼着道。

“才兩點就回去？”一個尚是單身的同伴打了個酒嗝問他。

“你特麼沒媳婦管着當然無所謂了，你看吧，超過3點我還不會去，我媳婦一準會手機關機門反鎖。乾了這杯，結賬走人。咱也別光顧着自己高興，你們看人家老闆，掙倆辛苦錢不容易。”舉杯說要散了的那位食客將杯子裡的酒喝乾，然後努努嘴看着疲累不堪的老闆對同伴們說道。

“散了吧散了吧！”回頭一看熬得不成樣子的老闆，幾個人哈哈一樂。先後把酒喝了，把火鍋裡的殘菜吃完，起身打着酒嗝說道。

“老闆，多少錢！”上前把老闆拍醒，一個人問他道。

“啊...幾位吃好了？一個火鍋68，花生米算我送的。配菜一起是20。啤酒12瓶24，白酒一瓶45。一起是157，老幾位給150吧。”老闆揉揉眼睛，拿起賬單按着計算器算起了賬。稍後，他賠笑着給幾個人一人遞上一支菸說道。

“得嘞，150，你收好。”一個同伴搶先掏出錢來付了賬。幾個人叼着煙打着酒嗝離開路邊攤，順着空蕩蕩的街道就往前走去。其他的同伴想要各自掏錢給他，卻被他拒絕了。聊得來的同伴不要多，幾個就行。跟感情好的朋友喝酒不講菜，花生米就夠。

“收攤兒了，收攤兒咯！”目送着幾個客人走遠，老闆將桌子收拾乾淨，將垃圾用一次性桌布包了扔得遠遠的。這纔打着哈欠開始往停在一旁的三輪車上搬運着吃飯的傢伙什。

“對不住了您，今天收攤兒了。”老闆將桌椅搬到三輪車上，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站在路燈下。他賠笑着對人打着招呼，然後推動了三輪車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來人沒有搭話，也沒有動彈，就那麼站在電線杆子下頭直愣愣的看着老闆。老闆將車頭拐了個彎，想要從黑衣男人身邊繞過去。他只是小本生意的買賣人，不想得罪人，也得罪不起人。

“明天我大夜班，後天下班，大後天可以休息一天。到時候算我的，咱們去鎮上找個館子好好喝一頓。對了，你不是擔心你家婆娘鎖門麼？後天把她帶上，我專門點兩個她愛吃的菜。把她伺候好了，你以後晚點回去就沒事了。”將方纔路邊攤老闆遞的煙給點上，一人對幾個同伴說道。今天吃了別人的，不還人家一頓，他總覺得過意不去。

“啊...”沒等夥伴們回話，遠遠地打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慘叫。凌晨時分，空蕩蕩的大街，兀地傳來這麼一聲慘叫聲，當時就讓幾個人的酒意消退了不少。

“會不會是剛纔那個老闆？要不要回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停下腳步說道。

“算了，別多管閒事了。如今誰都活得不容易，麻煩招惹到身上，再想解決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有人回頭拉了同伴一把說道。這大半夜的，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咱們有4個人呢，怕什麼。回去看看吧，能幫一把就幫一把。”4人中年齡最大的那個，也就是擔心婆娘鎖門的那位琢磨了一下轉身道。見他說了話，其他幾個同伴也不管心裡到底是樂意還是不樂意，齊齊轉身就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小跑了過去。

三輪車歪倒在路邊，罈罈罐罐桌椅板凳灑落了一地。老闆趴在路當中，偶爾還抽搐那麼一兩下。4個人對視了一眼，加快了腳步跑了過去。

“老闆，老闆，你怎麼了？”兩個人上前準備攙扶起老闆，另外兩個人則是警惕地環顧着四周。誰也不知道行兇的人會不會回頭，誰也不知道他藏到了何處。

“哥，這是被什麼給咬了的吧...”將老闆翻過身來，一個同伴回頭對年齡最大的那個同伴招呼了一聲。老闆的喉嚨處留下了兩個筷子粗的血洞，傷口四周都泛黑了，可奇怪的是並沒有半滴血液從傷口流出來。

“報警！”年齡最大的那位示意同伴們不要搬動老闆，拿出電話就撥通了110！

“叭叭叭，姆嗚！”15分鐘之後，兩輛警車外加一輛救護車就來到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