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姆嗚！”這一架足足打了半個鐘頭，最後倒在地上的，是西裝男。我纔將手裡被砸彎了的鋼筋扔到腳下，正甩着膀子在那裡喘着氣呢，就聽見一片警笛聲響起。是的一片，聽起來來的人還不少。這也可以理解，人家畢竟要爲當地的經濟發展保駕護航嘛。

“小子，算你狠，你走不出這個市。”手捂着被鋼筋抽得皮開肉綻的大腿，西裝男探頭看了看警察們的身影，回頭咬着牙對我說道。

“我會讓你求着老子離開這個地方的，不信咱們走着瞧！”我一腳踢在他的臉上，等他張嘴吐出兩顆槽牙來之後對他說道。

“蹲下，都蹲下。”老遠的，警察們就呈扇形對我圍了過來。都蹲下...我左右看了看，貌似現在站着的，只剩下我一個人。雖然人家話裡帶了個都，聽起來是一視同仁。不過就眼前這狀況來說，這話無疑就是衝我一個人說的。

“蹲下！”一個輔警手舉着警棍就想給我來一下。

“啪！”我反手掏出證件砸到了他的臉上。

“讓你們當家的跟我說話！”趁他愣神，我揹着手站在廢墟里對他們說了句。

“你是？”一旁的警察瞪了那個輔警一眼，然後走過來撿起證件翻看了一下。他不認得這個證件代表着什麼，不過做這一行久了，眼力還是有的。他相信沒人會作死到當着這麼多警察的面，將一本毫無用處的證件砸到輔警的臉上。因爲那樣做的後果，這個人的下場會很慘。

“讓你們當家的跟我說話。”我點了支菸，看了看身後躺了一地的那些人，對那個警察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把證件給你們當家的看看，他應該夠級別知道。然後，讓他來跟我說話。”見人家愣在那裡不動，我又重申一遍。

“隊長，那個人要求跟你對話。”警察手裡拿着證件，有些想發惱。可是掂量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去找帶隊的隊長彙報一下。

“你要求跟我對話？”隊長接過警察手裡的證件看了看，然後拿着它走到我的面前問道。

“我是說，讓諸位的老闆來跟我說話。這麼說，大家明白了吧？”我衝他笑了笑，然後磕了磕菸灰說道。

“你...”隊長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沒辦法，現在說話說委婉點吧，人家聽不明白。可是說得直白了，又讓人家心裡不舒服。我是真沒羞辱人家的意思，重要的事情我都說了三遍，要他們當家的來，腫麼就理解不了呢？

“局長，肇事現場有人要找你說話。”好半晌纔將心裡的怒氣壓制住，隊長拿出手機向他的上級彙報了這件事。當然，他沒忘了着重強調一下我的那本證件。以示自己不是能力不夠鎮不住場子，而是人家的來頭有些拿不準。

想想以往，也不是很以往，就在昨天晚上的飯局上。市裡的這個哥那個哥的，見了自己哪個不得先乾一杯，然後再低頭稱呼自己一聲哥？怎麼隔了一夜，世道就變了呢？將手裡的電話遞到我面前，隊長心裡忿忿道。

“我是程小凡，來貴市鬧點事...辦點事。你可以撥通電話900010...進行查證。”拿起電話，不等對方開口，我率先對他說道。重複了兩遍，我將電話一掛，將其交還到了目瞪口呆的隊長手中。聽我用這種語氣跟他的上級說話，一瞬間他的心裡覺得平衡多了。

“我就住在貴市最牛B的那家酒店，實名登記入住的哦，要找我隨時歡迎。這裡的事情，就交給諸位去善後了，辛苦辛苦！”將手裡的菸蒂彈進了瓦礫堆中，我回頭看看了嫂子被拆掉的家，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灰塵對在場的人說道。

“叭叭叭，姆嗚！”說完我徑直就走向停靠在遠處角落裡的紅旗，打開車門鑽進去一溜煙兒就離開了這個地方。或許是今天跟警察結緣，走出去沒多會兒，就聽見車後響起了一陣警笛聲。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發現一個騎着摩托的警察正緊隨在我身後，並且對着我頻頻揮動着胳膊示意我靠邊停車。

“停車，熄火，駕照，行車證。”警察將頭盔摘下來，一頭亮麗的波浪發披肩而下。喲西，終於遇上傳說中的女警了。我瞅着人家挑了挑眉毛，打開車門走到人跟前兒配合起人家的工作來。

“你...”還是車牌惹的禍，人家就是奔着這個來的。查驗了駕照和行車證後，女警瞪大了眼睛衝我蹦出了一個字。因爲她發現，貧道的車牌是真的。

“小同志，很盡職嘛！”我從女警手裡拿回證件，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讚許的道。

“嗤，小同志，我哪裡小了！”跟男人忌諱人家說不行一樣，女人也同樣有忌諱，妹子們的忌諱就是人家說她小。回過神來，女警一挽波浪發，拿起頭盔就往頭上戴去道。雖然明白我的身份不一般，好吧其實是車牌不一般而已啦。可是她還是禁不住開口反駁了一句。

“叭叭叭，姆嗚！”原以爲人家回調頭離開，沒想到等我將車啓動之後，人家居然將摩托車超越到我的前頭，鳴起警笛爲我開起了道來。有前途啊這妹紙，我把着方向盤，眼神在人家微微撅起的...那啥上游弋着嘆道。

“哎嘛，帝都來人了吧這是？”瞅着絕塵而去的紅旗，再看看那塊兒京字頭兒的車牌，有不少人心中暗自期盼着道。

“領導住在這裡？”一溜兒護送着我回到了酒店，女警問我道。

“地方有地方的具體困難嘛，這個這個，儘量不給人家添麻煩。”我將車停好，從車裡下來後跟人開着玩笑道。

“再過3-40年你說這話纔對味兒，行了，馬屁拍完，我該回崗位上去了。記住我的警號啊領導，沒準以後還要仰仗你呢。”女警衝我眨巴眨巴眼玩笑道。這個小插曲，讓我本來有些煩躁的心情好了許多。目送着妹紙轉身離開，我在酒店工作人員崇拜和景仰的目光下走進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