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按理說就算是天徹底黑了下來，整個峰山上面都被晶瑩剔透的積雪覆蓋，周圍的一切，也不該這般的昏暗啊！

不對，這一切，都很不對！

而且，剛纔顧長風說手電筒壞了，我們帶了好幾個手電筒，怎麼可能會同一時間都壞了！顧長風他一定是在騙我！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是我還是有點不大敢相信。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摸索出了一張符，大喊一聲，“流火！”就扔向了前面，面前，依舊是黑暗一片，我使勁揉了一下眼睛，沒有絲毫的改變。

我心中狂跳，不安的感覺一點點在我的四肢百骸蔓延，我怎麼可能會什麼都看不見呢？！我該不會是變成瞎子了吧？

想到以後漫長的歲月，我都要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度過，我心中冰涼一片，腿一軟，差一點就倒在了地上。

“暖暖……”顧長風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之中帶着蠱惑人心的沙啞，“暖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長風，現在根本就沒有黑天，是我變成瞎子了是不是？！”我使勁搖晃着顧長風的胳膊，“你告訴我啊？我是不是變成了瞎子！顧長風，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你不能騙我！”

“暖暖，你不要激動，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顧長風用力將我擁在懷中，“我們現在已經到峰山了，只要以冰池之水沐浴，再服下萬年冰蓮，你的眼睛就會好起來的！暖暖，相信我，你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

“顧長風，要是我的眼睛好不了該怎麼辦啊？”不是我不願意相信顧長風，我現在心中真的是盛滿了恐慌，這個世界很美很美，可是，這所有的美好，我將會都不能看到，甚至不能夠看到我最愛的兩個男人的臉。

“暖暖，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顧長風的下巴，輕輕地碰在我的額上，我依偎在顧長風的懷中，心中不再是最初的驚慌失措。暖暖，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幸好，幸好我還有顧長風。

“媽媽，子諾也是你的眼睛！”顧子諾聽到顧長風那麼說，也急忙對我說道。

是啊，我還有顧子諾，就算是沒有了眼睛，我也是幸福的。

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一輩子不能看到東西又何妨！

心中所有的失落都一掃而光，與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相比，我已經是很幸福了，更何況，我的眼睛還有治癒的可能。

溫熱的液體從我的眼角流下，剛好淌進了我的口中，鹹鹹的，還帶着一股子的腥氣，我知道，這是血液的味道。當輕輕地將這點血液嚥下，我的身子裡面就彷彿住進了一頭猛獸，它咆哮着，嘶吼着，讓我狂躁不安。

嘴裡，很乾很乾，我想要喝一點東西，對，我想要喝血，我想要大口大口地喝血。

我知道，我心中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想法，可是，我根本就無法控制我自己，我迫切地需要血液來撫平我心中的狂躁，我迫切地需要血液來滋潤我乾澀的脣。

顧長風離我很近很近，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體裡面流淌的血液的味道，我忍不住輕輕舔了舔脣，我渴望着這種味道，這種來自血液的味道。

“顧長風，你離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我急忙一把將顧長風推開，我害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地撲到顧長風身上，將他的脖子咬斷。

“暖暖，你怎麼了？”

“媽媽，你怎麼了？”

兩道聲音同時在我面前響起，我看不到我面前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夠靠近顧長風還有顧子諾。

“豆豆，你也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我害怕顧子諾會過來，是以，我急忙大聲對着他吼道。

我感覺到顧長風和顧子諾就在我附近，我使勁往後退，我想要離得他們遠遠的，那樣，我就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讓我自己都無法忍受的事情來了。

“顧長風，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是說過不讓你過來了麼！”感受到顧長風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我不禁有些焦急，我想要掙開他，但是他將我的手攥得很緊很緊。

“暖暖，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都不會！”說着，顧長風就將他的另一隻手湊到了我的脣邊，“暖暖，你想要喝血是不是？你喝我的血便是！”

“不，顧長風，我是不會喝你的血的！”我別過臉，強壓下自己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渴望，我要是喝了顧長風的血，這樣我跟吸血鬼有什麼兩樣！不，我絕對不能喝顧長風的血！“你快點放開我！顧長風，求求你放開我！顧長風，你不要逼我！”

“風暖暖，你是我的女人，你憑什麼讓我放開你！”顧長風總是那麼固執，我跟他爭論，根本就爭不過他，我想要咬他，讓他放開我，但是我又害怕咬疼了他，是以，我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反應。

那種想要喝血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只覺得我自己幾乎要乾涸得死掉，我用力咬脣，淡淡的血腥氣充斥在我的脣齒之間，我心中竟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坦。就像是沉迷於毒品的人，在許久無法聞到毒品的味道之後，盡情地吸食一次毒品。

“暖暖！”顧長風聲音之中盛滿了心疼，他用力地吻住我的脣，將我緊咬在脣上的牙齒撬開。無法再咬脣之後，瀰漫在我口中的血腥氣淺淡了不少，我身上又開始難受，我忍不住就咬了顧長風的一口。

混雜着青草香氣的血腥氣在我的口中蔓延開來，我貪婪地吸吮着顧長風的脣上流出的血液，當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淺淡，我終於意識到我做了什麼。我瘋狂地將顧長風推開，我召喚出手中的軒轅劍，“顧長風，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不，我絕對不能再吸顧長風的血！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吸顧長風身上的血！

狼狽後退，我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竟是倒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難受，身上真的很難受，我伸出手，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腕，濃郁的血腥氣充斥在我的脣齒之間，我心中滿足到了極點。

“暖暖！”手中軒轅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我感覺到顧長風用力按住了我的手腕，清清涼涼的感覺將我的手腕緊緊包裹，我手腕上的疼痛，剎那之間煙消雲散。

“暖暖，不要傷害自己，你要是真的想要喝血，就喝我的！”說着，顧長風就將他的手送入了我的口中。

我使勁搖頭，“不，顧長風，我不能喝你的血，我不想變成一個妖怪！顧長風，你就不要管我了行不行，讓我自己自生自滅吧！”

“暖暖，你是我老婆，我不可能不管你！”顧長風將我抱得很緊很緊，“暖暖，請你喝我的血，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老婆，就算是你食人肉，喝人血，我心永不變！”

“顧長風，你這個傻瓜！”顧長風他總是說我是傻瓜，但其實，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是他，他爲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這輩子，都回報不了。

其實，現在我身上雖然狂躁得難受，但是我還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智，忽然，一陣高昂的笛聲傳入我的耳中，我頓時覺得有千萬只螞蟻在我胸口噬咬，身上幹得難受，我迫切地需要血液的滋潤！

“顧長風，你快點放開我，我馬上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用力抱住腦袋，我覺得，要是這笛聲再繼續吹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

腦袋，好疼！我瘋狂地甩着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向顧長風的頭上撞去，現在，我只想要傷害自己，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讓我的身體稍微舒服一些。

“暖暖，你不要傷害自己！”顧長風的手溫柔地覆在我的頭上，他的聲音之中染上了幾分的焦急，我不想要顧長風爲我擔心，現在，我的行爲完全被那笛聲控制，我橫衝直撞，因爲離我最近的就是顧長風，所以我的每一次衝撞，都是撞在了顧長風的身上。

“啊！！！”好難受！不是我太過柔弱，承受不住一星半點的折磨，而是那笛聲真的是***到了極致，它的音調沒拔高一點，我就覺得往我身上爬的蟲蟻又多了千百隻。

我死命地扯着我的頭髮，我覺得，我都快要把我的頭髮從腦袋上都給扯下來了。經歷過今天的事情，我極有可能不只是變成一個瞎子，還有可能變成一個禿子。胡亂揮舞着手，腳也無法安生，我覺得我此時的模樣，一定是難看到了極致，但是現在，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只是希望，那催命的笛聲趕快遠離我。

“顧長風，笛，笛聲……”我費了好久的勁兒，才說出這麼完整的一句話，聽到我這麼說，顧長風似乎是微微頓了一下，一陣風從我耳邊呼嘯而過，有什麼東西就重重地墜落在了我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