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許久，預料中的疼痛都沒有到來，我心中不解，莫非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保護了我，把張曉給震飛了？

可是，這不科學啊！我肚子裡的孩子現在肯定不會有那麼厲害啊！

“張曉，你竟然敢背叛我！”秦教授怒吼出聲，疑惑地睜開眼，發現原本像是木棍一樣站在房間裡的那些個面具男不知道何時都已經倒在了地上，秦教授雙眸血紅，死死地盯着站在我面前的張曉。

張曉沒有殺死我腹中的孩子，而是殺了那些個面具男？她，爲何要這樣做？我不懂！

我定定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張曉，我想要看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是，我還未曾探究出，她就已經緩緩地轉過了臉，一瞬不瞬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秦教授。

“背叛？一直以來，你都是在利用我，我想要擺脫你的鉗制，又如何說的上是背叛！”張曉看着秦教授，冷聲道，“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傷害暖暖！”

“張曉，我已經在你身上種下了子母蠱，你這輩子，都無法擺脫我了！”秦教授笑得一臉的陰冷，“只要我活着，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好過，而我若是死了，你也一定會魂飛魄散！”說着，秦教授手中的刀子，就綻放出了幽幽的紅芒，他攥緊了手中的刀子，一步步向張曉走去，“今天，我先解決了你這個叛徒再殺死風暖暖！”

“暖暖，快跑！”手上的繩子，猛然被張曉切斷，我墜落在地上，不過因爲我被吊得並不高，是以，我跌落在地上之後並沒有摔疼，我站起身來，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就條件性反射地想要往外跑，可是，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我又遲疑了，若是我就這麼跑了，張曉該怎麼辦，張曉爲了救我而背叛了秦教授，我不能這麼不講義氣，一個人溜之大吉。

“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跑！”也不知道秦教授究竟是修煉了什麼邪功，只見他手中的刀子上的紅芒如練，就重重地向我的肚子擊來，我慌忙躲避，但是秦教授扔出的刀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不管我往哪裡躲，它都追着我的肚子。

我想到我身上還帶着顧長風給我的一顆防身的金珠，急忙掏了出來，就向那把刀子扔去，我並沒有抱什麼希望，但是未曾料到，金珠剛好擊到了刀子上面，那刀子上的紅芒黯了黯，就哐噹一聲，墜落到了地上。

“暖暖，小心！”看着落在地上的刀子，我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以至於，當我聽到張曉的話，我都不明白她究竟是要我小心些什麼。背後，似乎是有冷風吹過，我轉身，只見張曉的身子，已經無力地滑落在了我的面前。

“張曉！”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我蹲***子，急忙扶住張曉，張曉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了一些，她看着秦教授冷笑一聲，掌心瞬間迸發出無數道寒芒，每一道寒芒都正中秦教授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將秦教授純白色的襯衫染溼，秦教授身子一晃，登時就倒在了地上。

“張曉，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你會死！死得比我還慘！”秦教授眸中有驚慌一閃而過，他大聲地對着張曉吼道，“我在你身上種下了子母蠱的子蠱，我若是受傷，你身上的痛楚，會是我的十倍！”

秦教授話音剛落，張曉的胸口，就自動崩裂，她受傷的地方，和秦教授身上的一模一樣，她眸中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鎮定無比，她看着秦教授，一字一句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用暖暖煉丹的，就算是萬劫不復，我也要殺了你！”說着，張曉掌心又有一道寒芒向秦教授射去。

“張曉，不要！”我不是捨不得秦教授死，而是我不想，張曉賠上自己的性命，子母蠱，我也曾經聽說過，子蠱依賴母蠱而生，若是母蠱的載體受傷，子蠱的載體也會疼，若是母蠱的載體死了，子蠱也不會存在於世！若是張曉殺了秦教授，她也一定會魂飛魄散！

我還是沒能成功地阻止張曉，張曉手中迸發的寒芒，直接刺穿了秦教授的眉心，剎那之間，秦教授眸光便一點一點渙散開來，他的臉，就像是地震中的冰凌一樣，四分五裂。我知道，秦教授死了，張曉在殺死他之前，就已經散了他的魂魄，令他永世不得超生！

其實，秦教授的身手一點也不厲害，他不過是精於蠱術，才能讓這麼多人爲他賣命。

秦教授死去之後，張曉的身子，也一點一點變得透明，那張屬於沈顏的臉，也以極快的速度碎裂開來，我緊緊地攥住張曉的手，這一刻，我不管她究竟是張曉還是沈顏，只是希望，她不要走。

“張曉，你撐着點，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對，顧長風一定會有辦法就張曉，不讓她魂飛魄散！想到這裡，我大聲地呼喊着顧長風的名字，希望他能夠趕快出現，凝聚張曉的魂魄。

“暖暖，沒用的，我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張曉看着我，笑得一臉的淡然，彷彿她說的，不是魂飛魄散，而是去吃飯。“不要爲我悲傷，現在，我很開心……”

“張曉，爲什麼要那麼做？”爲什麼要傻乎乎地爲我擋秦教授的刀子？爲什麼要和秦教授同歸於盡？她，不是很想變得強大，很想活下去麼？她，不是很恨她很恨她，想要把她給千刀萬剮麼？風暖暖實在是想不明白。

“暖暖，人，都是有心的。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只是想要幫助秦教授找到血玉手鐲，然後讓你萬劫不復，可是，隨着和你相處的時間的加長，我再也無法做到那麼根深蒂固地討厭你。暖暖，我永遠都忘不掉，我被面具男捉去的時候，你不顧一切地護在我面前的模樣，雖然，那只是一個局。從來，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那樣的溫暖，我等了上千年都沒有得到，但是你風暖暖給了我。那一刻，我就已經開始動搖，我告訴自己，你風暖暖，是我張曉一輩子的朋友，就算是李炎愛的人只有你，我也不會再去怨恨你。可是暖暖，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你，我幫助吳燕抓了你，我以爲，她只是折磨你出出氣，未曾料到，她竟然在你身上種了噬血蠱，差一點，就害死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張曉的臉，幾乎已經消散在我的面前，她的身子，也變得越來越薄，越來越透明，但是我還是能夠清晰地聽到她說的每一句話，“暖暖，對不起，我做了很多很多錯事，我不奢求你還能把我當成是朋友，我只希望，你想起我來的時候，不再恨我……”

張曉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飄渺，就像是一層茫茫白霧，一點點消散在這空氣之中，我絕望地看着面前越來越淺的白，心疼得歇斯底里，其實，我從來都麼有恨過張曉，不管她究竟是沈顏還是張曉，我們之間，畢竟有過那麼多生死與共的時光。

“張曉……”我站起身來，茫然地站在這個房間裡面，想要尋找到一絲一毫張曉的蹤跡，但是，不管我怎麼努力，一切都是徒勞，我抓不到，我什麼都抓不到！

“暖暖……”溫柔如同春風拂面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驀然轉身，是顧長風找來了，顧長風還是來了，可終究，還是晚了，張曉，已經魂飛魄散了。

“顧長風，張曉，張曉她魂飛魄散了……”我幾乎是顫抖着說出了這句話，張曉魂飛魄散了，因爲我風暖暖而魂飛魄散，死的人，不應該是張曉，而應該是我！爲什麼，爲什麼要有這麼多人因爲我而死去！我不想，不想看着我在乎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

“暖暖！”顧長風大力地將我抱進懷中，他輕柔地撫摸着我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說道，“暖暖，莫要傷心，莫要傷心，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是啊，很多事情，都會過去，可是，那些已經消失的人，卻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張曉她，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顧長風，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因爲我而死去？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我撲在顧長風懷中，眼淚氾濫成災，張曉，張遠航，唐寧，江澈……那麼多人，那麼多條性命，他們不應該，不應該就那麼消逝的啊！“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我身邊的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我擡起臉，淚眼朦朧地看着顧長風問道。

“暖暖，你在說什麼傻話！他們的死，跟你無關！這一切，都是命數，就算是沒有你，他們也會因爲別的事情死去！這，是他們的命，誰都改變不了！”顧長風看着我，認真得幾乎有幾分狠勁。

“顧長風，請你，請你今天晚上，不要把那一魄送回到我的身體裡面！”我知道，顧長風只是在安慰我，是以，我還是這般對顧長風說道。今天晚上，若是那一魄不回到我的身體裡面，我就會魂飛魄散，或許，只有我魂飛魄散了，我身邊的人，才能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