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個貧窮的家,領導是一陣感慨:“果然是窮人的孩子志氣足,逆境才能使人產生動力因而努力奮進啊!”
他身後的幾個隨行人員立刻鼓掌,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也開始跟着鼓掌。
唯獨張謙暗自撇了撇嘴。
很快老媽就端着茶水上來了,領導很和善的擺手說:“這位大姐不用麻煩了。”
張謙和老媽有些拘束的坐下了,隨後就是電視臺的錄像和領導的發言,偶爾記者纔會採訪幾句,然而他們似乎完全把主角——張謙給忘記了。
張謙本來尋思着回來跟老媽好好聊聊,吃頓家裡的好飯再好好休息一下,結果這下有意思了,全程就光聽那個領導在那嘚吧嘚了。
難熬的時光總會過去,領導終於說到正題上了,只見他擺了擺手,旁邊立刻有隨行人員走了上來,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張謙和老媽的心情都是一陣激動。
“爲了對你的優秀表現做出表彰,我們市裡研究了一下決定予以你一定的獎勵。”領導笑着把那些東西拿了過來,在攝像機的拍攝下很是鄭重的慢慢的交到了張謙的手裡。
東西不多,只有一面寫着‘勤學奮進,青年楷模’的小錦旗,外加一沓錢,張謙的目光幾乎全程都在錢上面。
張謙拿在了手裡,領導又湊了過來和張謙合了幾張影拍了幾個鏡頭,這纔算完事。
然後他把那些東西交給了老媽,老媽捏着錢,激動的手一直在發抖。
嚴肅的正事算是聊完了,領導又寒暄了幾句,隨意的問道:“哎張謙,怎麼不見你爸爸啊?”
一聽這話張謙和老媽全都愣了。
你是領導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
或者說,你只是盯着我那全省狀元的事別的都不關你的事?
“我爸爸他被抓了。”張謙也不打算隱瞞,反正早晚會知道的。
領導一驚:“哦?”
這時候他身後的一個隨行人員似乎想到了什麼,趴在了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聽完之後領導恍然一點頭:“原來是這樣。張謙啊,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也不要胡思亂想。我相信在將來,你肯定會是一個對社會有益的大好青年的!”
張謙聽得皺起了眉頭,心說你什麼意思?我是一個對社會有益的大好青年?那我爸爸就是對社會有害的不法分子了?
其實他是誤會了,因爲這領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所以只能臨時救場使勁往好裡說,但是可惜的是張謙對這件事太敏感了。
“嗯。”張謙說,“沒什麼別的事我就休息了。”
額...在場的衆人都是一陣驚愕,這是下逐客令了?
我靠,敢對市領導下逐客令?這小子也是千古第一人啊!
市領導笑了笑:“好,能考出這麼好的成績肯定也是天天辛苦學習,所以現在放假了多休息也是應該的,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老媽這才從驚訝狀態中清醒了過來趕緊站起身說:“領導這孩子不會說話您...”
領導很大度的擺了擺手:“哎~大姐你不用解釋這些,我能理解孩子的心情我也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他的臉上始終是那種很和善的笑容:“孩子學習又累又苦就應該好好休息。”
送走了這幫人,老媽氣哼哼的回來指着張謙:“你這孩子啊!讓我說你什麼好!那可是市領導,大領導啊!你怎麼敢說那種話!”
張謙擡起頭盯着她:“媽,我爸臨走之前到底跟你說過什麼?”
老媽頓時噎住了。
“就兩年前的那個晚上,我爸最後回來的那一次,你們倆在裡屋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記得你曾經提起過,當初我爸是搶了一個什麼什麼公司的會計的包,我一直都很奇怪,我爸一直都遵紀守法,而且那時候咱家雖然不富裕但也還遠沒有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他爲什麼要那麼幹?”
“就因爲喝了酒?從小到大在我的印象中我爸喝完酒從不耍酒瘋只會想睡覺,所以他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我是怎麼也想不通!”
“所以我就想問問!”張謙站直了身體直視着老媽的眼睛。
老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圈紅了,嘆了口氣:“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反正你爸再過兩年就出來了,別問了。”
“不行!”張謙斬釘截鐵的說,“這事我必須搞清楚!是不是他們冤枉了我爸?”
“別問了。”老媽擦眼抹淚的說:“就讓這事過去吧。”
張謙見從老媽這裡問不出來,眼睛轉了轉,也嘆了口氣:“行吧。那我不問了。老媽我餓了。”
“我給你做飯去。”
透過窗戶看着老媽在廚房裡擦眼淚的背影,張謙的心裡越來越難受越來越氣憤。
“媽的,這裡面絕對有事!”張謙心說。
“有事就把事搞清楚。”系統說,“以前你沒能力,現在你有了。而且從剛纔你媽的反應來看,我稍稍分析了一下,你爸應該是蒙冤了。”
“我猜也是!”張謙咬牙切齒的說,“如果被我知道了是誰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切,你快得了吧。就你那個晚期的聖母癌能幹出點什麼真事?也就嘴上說說。”
“這次不會。把我們家禍害成這樣,我絕對手下不留情!”
“那我拭目以待了。”系統樂了,“明天去給你爸報個喜,順便問問你爸。”
“我就是這麼想的,否則我剛纔肯定會問到底的。”
飯菜上了桌,一桌子全是張謙喜歡的菜,但是他卻沒有什麼心情去吃。
當晚,地方電視臺黃金時段的新聞節目果然播出了採訪張謙的這一段,因爲這種事而上電視本來應該是很令人興奮的,但是張謙卻怎麼高興不起來。
第二天,張謙獨自一人來到了關押着父親的監獄探監,本來獄警是不允許他進入的,但是他提前準備好了一些能讓鬼推磨的東西,所以還算順利的見到了老爸。
兩年來,他總共來探監的次數不到三次,原因就是他恨自己的老爸,恨他爲什麼要做出這種違法的事情以至於自己和老媽一直處在別人的嘲笑、指責和白眼下,不過那也是以前了。
看着面前這個鬍子拉碴頭髮雜亂滿臉皺紋的老爹,他的雙手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