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進去看看？你們難道不好奇管理者的秘密嗎？”韓非提着往生屠刀，隨口說道。

“不行，太危險！”嫁衣女人直接開口，能把鬼急的開始搶話，韓非也算是頭一份了。

“確實挺危險的，要不我們先找人進去探探路？”韓非從物品欄裡取出了那條被詛咒的寵物鎖鏈，上面沾滿了動物毛髮，看着就很瘮人：“我是小區保安，有責任保護這裡的業主，不過我們可以抓一個不是業主的‘人’，用鎖鏈捆住她，然後把她送進去。”

韓非話語中沒有提到黑衣老人，但黑衣老人卻感覺對方就是在說自己，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就在剛纔韓非還說過，只要她離開一號樓，以後就不是樓內業主了。

“我覺得可以，不過你一個保安，爲什麼會帶着鎖鏈？”瘋子蹲在牀邊，抓起牀單披在身上，他是厲鬼業主們眼中的瘋子，但他並不傻：“普通鎖鏈估計也沒有什麼用處，我曾經進入過那衣櫃，但沒走出幾步總會莫名其妙的暈倒，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了櫃子外面的牀上”。

“你進去過？”

“1144房間裡經常會多出一些血肉殘肢，起初我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來的，直到有一天我因爲害怕躲進衣櫃的時候才發現衣櫃裡面連通着某個地方。”

瘋子竭力回想：“我很難形容出來，感覺衣櫃裡面裝着一個噩夢，只要你睡着，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從衣櫃裡爬出，它們會趴在枕頭邊檢查你是否入睡，還會在你的牀邊不斷徘徊，更有的甚至會鑽進被子裡，當你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的時候，不要開燈往被子裡面看，我曾經就被嚇到過。”

稀鬆平常的話語，仔細一想那個場景，卻又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瘋子盤腿坐在了牀上，他看着韓非和房間裡的其他“人”，許久之後又突然說道：“衣櫃以前只有在凌晨四點之後纔會打開，但這兩天好像出現了問題。”

“你仔細回想一下，它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問題？”

“好像就是你來當保安的那天，櫃門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沒辦法完全合上了。”

瘋子的話讓韓非想起了一些東西，瘋子是管理者爲自己留的後路，衣櫃則是通道。

韓非進入樓內後，通道門就隨時保持打開的狀態，那說明死樓管理者感受到了威脅。

“我來的那天，歌聲也進入了死樓，管理者應該是從它身上感受到了壓力。這麼想想我把歌聲引來，還真是一步妙棋。”瘋子是管理者給自己留的後路，韓非想要弄清楚衣櫃內部的環境，然後埋伏進衣櫃當中，半路截殺被重創的管理者。

他膽子非常大，什麼管理者他根本不害怕，他來這裡，就是爲了給死樓換個管理者。

冰冷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黑衣老人，韓非手中的鎖鏈嘩嘩作響：“讓誰先進去比較好呢？”

“死樓管理者的底牌不止這一張，小區裡類似的衣櫃也不止這一個，你就算進入其中，也不一定會遇到管理者，還會暴露自己，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黑衣老人已經明白該如何跟韓非對話了，眼前的男人不怕危險和死亡，想要勸說他，只有擺出事實才行。

“你不是準備離開一號樓嗎？”韓非眯起眼睛，掃了黑衣老人一眼：“怎麼不走了？”

“我做夢都想要離開死樓，但不是以這種方式。”黑衣老人摸了摸脖頸上的蝴蝶花紋：“你把一號樓鬧得天翻地覆，你不管是想要當保安，還是當樓長，全都可以。但我們跟你不一樣，你是完完整整的靈魂，我們只是用來盛放種子的花盆。”

韓非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他見黑衣老人願意講述樓內的秘密，便開始耐心傾聽。

“我在死樓裡活了很久，見過太多變故。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根本無法相信。”黑衣老人佝僂着背，輕輕嘆着氣：“死樓的每一個房間都是一顆心，這心房裡關着住戶所有的記憶和痛苦，不是我們住進了死樓，是我們本就是死樓的一部分。”

“以前的死樓管理者是個老人，他心如死灰，正是那顆已經爛臭的心構成了死樓的根基。後來他去了城市深處，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概是十幾年前，死樓出現了一位新的管理者，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個房間走出來的，沒有人知道它的心藏在哪裡，更沒有誰可以徹底殺掉它。”

“從那個晚上開始，死樓的規則變了，所有的心和記憶都成爲了管理者的玩具。”

“它從不親自動手殺生，也絕不使用力量讓怨念魂飛魄散，但你不要以爲這是它的仁慈。落到它手裡的怨念，恨不得自己可以魂飛魄散。”黑衣老人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眼底冒出了極度的畏懼，魂體也在不斷顫抖。

“那你知道它爲什麼不殺生嗎？”韓非有些奇怪，現實當中的蝴蝶也是這樣一個人，它把壞事做絕，可卻從不讓自己的手沾上一滴血。

“樓內有一個關於管理者的傳說，我也不確定真假。”黑衣老人猶豫了一會纔開口：“死樓裡的最後一道恨意好像在魂飛魄散前留下過提示，管理者的天賦能力和夢境有關，它在一個預知未來的夢中看到了自己死亡時的樣子。”

“死亡時的樣子？”

“對，管理者夢到自己被一把刀剁碎，那把刀很特別，它在面對手染鮮血的敵人時，會變得更加鋒利。”

黑衣老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屋內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只不過和別人的淡然不同，韓非此時已經發動了大師級的演技，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管理者夢到的那把刀，似乎就是往生屠刀！

“死樓管理者一直在尋找那樣的刀，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它仍舊一無所獲。”黑衣老人眼中滿是痛苦：“也許是預知到了死亡，管理者的行爲愈發讓人不能理解，它漸漸的開始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它把樓內的住戶當做培養某種東西的肥料，它似乎想要再製作出一個自己，讓它來替死。”

黑衣老人讓韓非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前一些看似無關的東西也聯繫在了一起。

比如蝴蝶爲何從不親自動手殺生，又比如蜘蛛一心想要獵殺蝴蝶，所以畜牲巷裡纔有無數的屠刀。